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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逼仄且阴冷,给人一种无法言喻的强烈压抑感,易星瞳左手边是八间羁押室,右手边则是一面粗糙石墙。
女人目光不由自主聚焦向第一间羁押室。
羁押室装着一面厚厚的防弹玻璃,透过玻璃,易星瞳得以一窥内在天地。
铁床上的被子叠的方方正正,边边角角收拢整齐,看不到丝毫褶皱。铁质马桶干干净净,找不到任何令人恶心的污垢。
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患服的人,此刻赤着双脚,盘膝而坐,背靠墙壁,低头聚精会神看着一本书。
病患突然合上书,抬头冲易星瞳露出微笑。
从外表看,病患是一名星眸剑眉的儒雅青年,然而他整张脸竟布满密密麻麻的缝合疤痕,远观犹如一条不断蠕动爬行的狰狞蜈蚣。
青年两只手的肌肤呈小麦色,但整张脸却格外煞白。
肤色截然不同的强烈反差,让易星瞳第一时间确信,这张脸不属于青年。
至于青年合上的书,易星瞳看到书名叫《雾中》。
这本书的作者叫佐川,是R国旧纪元一位臭名昭著的食人狂魔。
易星瞳打量青年的同时,青年也在审视着她。
“我叫余淮庆,未曾请教姑娘芳名?”青年的声音很奇怪,很中性,让易星瞳这位任职SCP基金会的心理学博士都分辨不出是男是女。
他留着一头波浪卷发,喉结不显,双手纤细,便是坐着,也能看出身材欣长。
“易星瞳。”
“带着星字的,都是好名字。”
青年脸上挂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其实我特希望陈守星能离开卡诗兰,姜神星总算听取了我的意见。”
易星瞳黛眉紧锁道:“什么意思?”
青年云淡风轻道:“姜神星是SCP基金会五位会长之一,世界上那么多心理学教授他不用,为何偏偏用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
易星瞳陷入沉思,她虽年轻,但不是傻子,她不止一次苦思过,但始终想不明白。
“易小姐,祝你好运。”青年再次低头,沉浸书中。
……
黑色女式皮鞋踩在冷硬的水泥地上,传出哒哒声,易星瞳来到第二间羁押室外。
第二间羁押室内,一个少女身体瑟瑟发抖,她双手抱头,面朝墙壁,蹲在墙角。
第三间羁押室、第四间、第五间、第六间……
一直走到第七间羁押室,易星瞳总算见到一名正常病患。
病患是个不修边幅、肮脏不堪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很急躁,身子趴在防弹玻璃的通风口处,鼻子如猎犬般耸动。
疯疯癫癫的男人狞笑道:“小姑娘,我能闻到你私密之处的气味。”
易星瞳不由加快脚步,来到第八间,也是最后一间羁押室前。
……
第二间羁押室至第七间羁押室杂乱不堪,马桶上满是令人作呕的污垢。
只有第一间与第八间羁押室,干净且舒适。
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间羁押室的病患全部蹲在墙角,安安静静。
第七间羁押室的油腻中年男人是个例外。
第一间羁押室关押着卡诗兰疯人院IIIII级病患余淮庆。
第八间羁押室关押着另一名IIIII级病患陈守星。
这就是‘幽山杀人事件始末’‘卡诗兰疯人院杀人事件始末’的第一嫌疑人吗?看着眼前面带微笑的英俊青年,易星瞳心海荡漾起层层叠叠涟漪。
……
第八间羁押室的三面墙壁上,贴满了密密麻麻的素描人像画,全都没有口眼耳鼻眉五官。
突然,易星瞳神色一凛,她竟在铁床上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
沉睡中的少女有着令绝大多数女人艳羡的苗条身材,她冰肌玉骨,黑发柔顺。
只是那张脸上空无一物,五官缺失,像极了一张白纸。
“你好。”站的端端正正的青年主动与易星瞳打起了招呼。
易星瞳将目光从白色连衣裙少女身上收回,看向青年。
“你好,我叫易星瞳,姜老,也就是你的舅舅委托了我。”易星瞳尽量让自己的微笑和蔼可亲。
“请坐。”青年指了指易星瞳面前的椅子。
易星瞳顺从坐下,试探性问道:“陈守星,我是来帮你的,能不能与我详细说说,恐怖纪元33年1月6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此刻易星瞳对眼前青年的内在一无所知,她必须尽可能了解陈守星,以此来提高催眠成功率。
“哼。”
青年冷哼一声,道:“又是一个自以为是,想将我剖析的心理学教授?”
“易小姐,你知道你看上去像什么吗?”
易星瞳好奇道:“像什么?”
青年向前走了两步,靠近防弹玻璃,居高临下俯视易星瞳,“像一个小丑。”
“背着香奈儿挎包的你,却偏偏穿着一身廉价的西服套装,那双价格不超过两百元的皮鞋,是否磨损了你双脚脚后跟柔嫩的肌肤?”
“你一直竭力想摆脱口音,Z国地道的华北口音。”
“华北煤炭资源丰富,阴暗潮湿的矿道,是否让你归家的父亲满身汗臭?”
“自小天资聪慧的你,却是班级里的公敌,当女同学们拽着你的头发,将你拉扯进充满刺激气味的厕所,对你拳脚相加,你是否将自己想象成一只鸟?”
“当一只只手掌重重扇在你的脸上,你是否想过将所有人全部残忍杀死?”
青年声音,仿佛一只大手,死死握着易星瞳的心脏。
越握越紧,以至于让这位毕业于水木大学的天之娇女面色苍白,额头浸出一层细密冷汗。
浑身湿热的易星瞳,下意识挽起了衣袖。
青年视线看到了女人双手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条条伤疤。
他邪恶笑着,“老师的不负责任,父母的冷漠无情,是否令伤心的你在每一个窒息的黑夜,只能通过自残来缓解心中汹涌激荡的绝望?”
“呵呵!”
易星瞳忽然笑了,露出满口宛若奶玉般的贝齿,“陈守星,你真的很善于观察他人。”
“不知你有没有用这份可怕的观察力去剖析你自己?”
“恐怖纪元33年1月6日,你眼睁睁看着父亲将母亲肢解,却无能为力。”
“当抱着母亲那颗日渐腐烂,爬满蛆虫的人头时,你在想些什么?”
“你想自杀,追随母亲而去,却没有足够的胆量。”
“自卑的你,只能费尽心机编织不计其数的谎言,将注定会引发轩然大波的真相层层掩埋。”
“陈守星,在这十年里,你可曾睡过一个安稳觉?”
“你是否在梦里……”
“够了!!!”
歇斯底里的咆哮声中,青年将额头重重砸在防弹玻璃上。
轻而易举便可挡住子弹冲击力的防弹玻璃,竟被青年撞出蛛网般的密集裂纹。
此刻青年一双眼睛深邃漆黑,那浓墨般的粘稠色彩仿佛要溢出眼眶。
易星瞳被吓了一大跳,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这不是人类该有的眼睛。
甬道一边,钢门被推开,荷枪实弹的楚良便欲冲来。
“楚队长,我没事,你别过来。”易星瞳喝止道。
楚良神情惊疑不定,但最终还是退出甬道。
暴虐状态下的青年逐渐恢复平静。
易星瞳亲眼看着青年那双好似浸满墨汁的双眼,慢慢黑白分明。
“陈守星,你要知道,肺癌是不治之症。”
“卡诗兰根本不具备治疗肺癌的条件,要想多活几年,你必须离开这里。”
“明天我还会来。”易星瞳起身离去。
走出甬道,来到值班室,易星瞳看向楚良,疑惑道:“楚队长,那名睡在第八间羁押室,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是谁?”
“少女?”
楚良面色古怪道:“第八间羁押室只有陈守星一人,易小姐,你是不是看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