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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罗兰眼里汪珂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她甚至有像过碾死臭虫一样碾死他的念头,然而目睹他的人格在一瞬之间泯灭,仍不免心生怜悯,就算他真的有罪,也罪不当死,更凄惨的是被剥离了灵魂的躯体还不能安歇,但最让罗兰痛惜的是数年来孙晋在她心中建立起的宽容而不枉法度、严厉又不失和霭的伟岸形象一瞬之间崩塌,眼前的他分明是个居心险恶、手段残忍的魔王,此刻,他正在为实现邪恶的妄想而召集魔军!
周泽的声音一次次的在罗兰脑中重复,“你会变成杀人机器,变成杀人机器!杀人机器!机器——”罗兰捂住耳朵拼命地摇头,全然不顾自己的处境,失控地尖叫起来:“不!我不会!”
这一次,钟翼未能及时阻止罗兰,此刻他的心绪更繁乱,当看到控制汪珂的芯片是从鼻孔塞进大脑的时候,他就明白那次提前的例行体检是孙晋阴谋的重要组成部分,他不确定是否所有体检的警察都被装上芯片,但他十分肯定自己就是其中之一。
罗兰的尖声叫惊动了所有人,孙晋回过头看到她就躲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抓住他们!”,几乎是在孙晋下令的同一时刻,汪珂己朝罗兰和钟翼冲过去,两个警卫在经过了短暂的神经反射后也作出反应,跟着也冲了上去。
钟翼强迫自己振作,并拽起瘫在地上的罗兰,但她已处于崩溃的边缘,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事实上,两人早已成为瓮中之鳖,在孙晋下令的那一刻,亚当就将通往出口的楼梯收了起来。
“我煞费苦心部署的计划,但愿你们什么都没看到,这样咱们彼此更好相处一些。”
“看到了,每一个细节都看的很清楚。”钟翼也许没能领会孙晋的善意,但他从罗兰的战栗中感受到了她的意愿。
“了不起的年轻人,那么你愿意助我实现宏图伟业吗?”孙晋再次一向钟翼展现他的善意。
“你疯了!”钟翼用三个字重申了他的了立场,同时举起手中的枪对准孙晋。
罗兰在钟翼把枪对准孙晋的一刻跳起来挡在枪口前,用颤抖的声音说到:“钟翼,你把枪放下。”当她看到钟翼推开自己时那绝决的眼神,便转而冲到孙晋面前央求说:“孙叔叔!你不会那样对待我们对吗?你一直都很关照我的,求求你。”
孙晋拨开罗兰凌乱的头发,看着她即使惶恐失志仍然美丽动人的面目,一瞬间竟有些痴迷,他严峻的面色微微舒缓开,轻轻握着罗兰的肩膀,“我当然不会。”
罗兰像个得到安慰的孩子般,一边啜泣一边擦拭眼角尚未流出的泪水。
“未授权。”武器发出警示音让畸形的和谐转瞬即逝,此时,钟翼的枪口正对准“亚当”,他心有不甘地又扣了十几次扳机后,无奈地把枪扔在地上。
事实上钟翼并没打算朝孙晋开枪,他不认为杀死孙晋就能终止这一切,只要亚当还在,就会有一个接一个疯子跳出来步孙晋的后尘,所以解决一切的方法就是将罪恶之源摧毁。
“我欣赏你的勇气和决断,可是很遗憾,你高估了自己的能力,你要为自大付出代价。”
亚当只用了零点一秒不到的时间,就从数千张照片中检索出了钟翼的资料,并投射到孙晋面前,看到资料的一刻,他似乎想起些什么,然而只说了句:“你辜负了她,启动芯片!”
话音刚落,钟翼便感觉到一股强大到几乎不可抗拒的邪恶力量,正在侵入他的大脑,啃食他的意识,他拼尽全力想要把这股力量挤出去,可仅过了两秒他就明白这股力量是不可抵御的,脑细胞被迅速地大面积占领,随之而来的是他对身体支配力的丧失,他脆倒在地,眼前是一片漆黑。
钟翼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黑暗又狭窄的衣橱里,外面笨重的脚步,将妇人哀怨的呼唤声带到衣橱外,然而不知是什么惊扰让它在发出恶毒诅咒之后愤愤离去。衣橱缓缓打开,一个脏兮兮的甜美女孩伸出稚嫩的手把他拉出衣橱;一个“老巫婆”把那只稚嫩的手抽得鲜血淋漓,女孩含泪忍着痛、,一声不吭的对抗着……
罗兰松开了那只无主之手,她掌心依稀可见的疤痕似隐隐作痛起来,那不是来自于掌心的痛,而是来自于内心深处的痛,她最亲密的伙伴已经不在这里了,也不在任何其它地方,他消失了,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她对孙晋全部的信赖,这一刻,仇恨的种子已在她心中萌发。
迎着罗兰怨毒的眼光,欲言又止的孙晋选择了回避,“把她送回住处,看好她。”
罗兰被带走后,孙晋陷入了莫名的失落中,木然地站在那里直到警卫走到他跟前,“长官,我们目前的处境很不利,您可要当机立断。”
警卫的话仿佛按下了孙晋的重启键,他的面孔再次被炯炯燃烧的目光也不能化解的冰霜覆盖,他的宏图伟业不会为这个小插曲而放缓,同时他坚信历史将铭记这一刻,他的名字必将载入史册。
“亚当,启动全部控制芯片!”当孙晋浑厚的嗓音再次激荡而起的时候,一场血型的风暴正悄然地朝着人类席卷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