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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此前周泽的那些不着边际的说辞让罗兰心中泛起过些许涟漪,那么当她看到屏幕上“亚当”两个字的时候,那一萍涟漪已快要演变成惊涛骇浪了。她不理解周泽和李洪口中的“平行世界”,还有“碰撞时间”这些概念是怎样一种存在,但他们所预言的事情却在一幕幕上演。退一步讲,孙晋逮捕委员架空委员会还算不上政变,可“亚当计划”如此秘密的展开周泽是绝不可能知道的,然而他知道的还不止这些,罗兰感到此前对周泽的讥讽和指责是可笑的。
那么接下将会发生什么事情,隔离区?大清洗?罗兰记不得周泽是用怎样一个故事将这些骇人听闻的词汇窜在一起,但她清楚地记得,周泽曾预言过警察们会以“杀人机器”的姿态站在孙晋左右助他实现独裁,伊甸园将沦为人间炼狱!
“亚当已进入待机状态。”一个男性向的电子音响起在每一个扩音器里,声波经过反射和叠加之后让本来就别扭的声音听起来更加怪异了。
“亚当”,一个栖身于超级计算机的人工智能,这是罗兰对它的初步认识,她相信亚当可以轻而易举地控制那些无脑的机器,但她并不信亚当能够控制警察。
工程师朝对讲机又下达了什么指示,没多久,亚当再次发出声音:“管理员身份效验程序启动,请输入管理员ID。”
孙晋在全息键盘上输入了自己的身份编码。
“公民BE_154享有管理员权限,是否开启权限。”
“开启权限。”孙晋答到。
“语音校验通过,进入掌纹和视网膜识别码校验程序。”
孙晋竖起双掌、两眼直视前方,一道淡蓝色的光壁迎面穿过他的身体。
“掌纹验证通过,视网膜识别码验证通过,正在为您开启管理员权限。”
接下来的几十秒钟里又有一些设备陆续启动,当扬声器里传出,“已为您开启全部权限,亚当将您效劳。”的时候,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兴奋的鼓起掌来,片刻后众人的掌声却戛然而止,只见汪珂的枪口不知何时已抵在了孙晋的太阳穴上,罗兰知道汪珂预图谋不轨,但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免不了感到骇然。
“你,这是什么意思。”,孙晋的语气从容而淡定,似乎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什么意思?这还用问吗,委员会里都是些行将就木的老古董,明明只想着怎么保住自己的地位,却个个都摆出一副救世者的姿态。”汪珂轻蔑地控诉到,“我就没那么虚伪,我追逐权力、贪图享乐,这些我都承认,偏偏老天也给我这个机会。你这种妄想症患者最容易自我膨胀了,凭你那点微弱的意志也想改变人类的命运?人类还能坚持多久,五十年?四十年?伊甸园不过是个猪圈,每个人都跟待宰的猪一样苟延残喘而已,你竟然还妄想会有什么青史可以留名?可笑透顶!”
“鼠目寸光之辈,居然大言不惭的——”
“行了!别再废话!”汪珂不想再和孙晋啰嗦,“亚当!马上启动权限移交程序!”
“您不具有管理员身份,无法为您启动该程序。”,扬声器里传出亚当的声音。
“到底是个木头脑袋,现在还没看清楚形式。”汪柯用枪口捅了捅孙晋,“那就有劳你亲自下命令喽。”
“既然你知道只有我能启动程序,那这把枪对我还有威胁吗?”孙晋自始至终都是那么镇定。
“哼,你比这个木头脑袋还蠢,我也没指望你能乖乖的听话,所以我特地为你准备了一点儿助兴的节目,但愿你能多坚持几秒。”,说罢,汪珂朝身后的两个警卫做了个手势。
两个警卫朝孙晋走过去,罗兰最了解汪珂是什么样的龌龊小人,她想要冲过去替孙晋解围,钟翼却牢牢地拽住了她的胳膊,示意她别出声。
当两个警卫从汪珂身边走过的时侯,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两人突然向汪珂发难,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汪珂猝不及防,十分配合地被缴了枪。
“你们这是——”警卫掀起了头盔,汪珂看到两张陌生的面孔后,他先是一脸愕然,紧接着懊恼地俯下了身子。
孙晋站到汪珂面前,以胜利者的口吻说:“有野心从来都不是坏事,每一个成就伟大事业的领袖都是野心家,但光有野心远远不够,当他的远见和野心不相称的时候就会成为笑柄。你看不到人类的未来,而我却能预见几百年后人类再一次的繁荣,我为了这次繁荣做出我认为正确的选择,至于你,你该庆幸仍然有机会为这次伟大的复兴献出一份力。”
听了孙晋最后这句话,汪珂脸上的懊恼瞬间变成了绝望,他连滚带爬到孙晋脚下,“不!呃不——我看到了!看到了!我看到了您的宏图伟业!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比任何人都忠诚!”
“这一点我毫不怀疑,给他装上芯片。”说完,孙晋决绝的转过身去。
“不!杀了我!杀了我!”汪珂拼命的想从两个警卫手中挣脱,然而无济于事,“孙晋!你这个疯子,你不会有好下场的,你那些下三泛滥的勾当迟早会曝光!别妄青史留名了,最多留个臭名!”
汪珂被绑到一张特殊的椅子上,尽管手脚和脖子都被固定住,他还在拼命扭动和咒骂,直到椅子后的一只机械臂将肌肉松弛剂注入斜方肌他才安静下来。别一只机械臂将细小的探头伸进汪珂的鼻孔中,尽管无力动弹,却能从他急剧收缩的瞳孔中和充血的眼白间感受到挣扎。
机械臂完成操作后,亚当发出提示,“芯片已镶入。”
“启动生物操纵程序。”孙晋立即下达了命令。
“警告,生物操纵程序为不可逆操作,且将对被操纵单位造成程度无法预估的永久性伤害,是否确认启动该程序。”
随着孙晋的一声“确认启动!”已披注射肌肉松弛剂的汪珂,身体竟然剧烈的颤动起来,他仍在作最后的抗挣,然而仅仅五秒钟,抗挣就彻底被镇压了。
汪珂耷拉着脑袋瘫坐在椅子上,直到注射器将中和肌肉松弛剂的药物注入身体后,手脚和颈部的扣锁才打开,它用机器人才具有的精准且毫无生气的动作摆正了身子,目光空洞地平视着前方,眼角处的湿润成了它曾经活过的唯一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