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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叶镇并不是完全与世隔绝，小镇中有不少行商，定期前往北境的部分城市，用矿物交换农作物。枯叶镇的铜矿质量相当不错，是北境商人们欢迎的货物。
当行商库尔回到枯叶镇的时候，发现这里的领主已经换了一个人。不过他没有太过紧张，因为对于见多识广的行商来说，贵族的更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而无论对于哪位贵族，行商的存在都是必不可少的，除非他们已经强大到能够组建自己的商会。原因无非是贵族需要行商去获取更多的利益，并且收集更多的信息。
哪里的粮食价格更便宜，哪里的葡萄酒质量更好，哪里爆发了战争或瘟疫。在民间，这些信息的传递都是由行商来完成的。
“领主大人，我是枯叶镇的行商，库尔·尼德兰。我有重要的信息向您禀报。”
库尔的姿态放得很低。通常，这些刚掌权的贵族都是不好惹的主，总是想着找机会惩罚一两个自由民来巩固自己的威信。
至于镇上对这位新贵族的传言，库尔是不信的——哪家贵族会放这么小的继承人独自跑出来胡闹呢？他们现在不应该老老实实地在帝都工学院或者神学院读书吗？
“请进。”
房间的木门被打开，库尔看了一眼打开房门的人，是一位身高只到他肩膀的小孩子。
喜欢用小孩子当侍从？库尔的眉头闪过一丝阴霾，这种贵族的性情一般会更加贪婪。
等等，他胸前的那枚徽章？
库尔立刻反应过来，为他开门的并不是什么侍从，而是贵族大人本人。
“参见……”
“不必多礼。”炽明挥了挥手，随意地坐进沙发里，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请坐，只有红茶可以吗？”
“您太慷慨了。”库尔第一次见到如此没有贵族架子的贵族，有点不知所措。
现在自己不是应该跪在地上吗？
“你是库尔·尼德兰，枯叶镇的行商，对吧？”炽明翻看着手中一本厚厚的羊皮册，咬了咬羽毛笔的笔杆。
库尔战战兢兢地坐到椅子上，看着炽明小孩子般的举动，不禁心生疑惑。
“是的，我是。叫我库尔就行了。我是想问，呃，恕我冒犯……您是怎么打下枯叶堡的？”
炽明摇了摇头。
“你说得不对，打下枯叶堡，杀死枯叶男爵的不是我。而是——”
炽明指了指露台外的小镇。
“这里的人民。”
库尔有些不解，但没有继续追问，而是转向正题。他正了正神色，从怀中拿出一本羊皮封面的小册子。
“如果您对北境的商品感兴趣，那么找我准没错。这里有我可以从北境各城市采购的商品清单，请您过目。”
炽明接过羊皮册子，仔细看去。
标准铁锭：6银币/块
北风牌葡萄酒：5银币/瓶
北境狐皮：3银币/张
鹿肉：1银币/公斤
冰木：5铜币/根
……
北境雄狮军二手盔甲：10金镑/件
北境雄狮军二手大剑：8金镑/柄
北境雄狮军二手长弓：6金镑/张
……
驯化犁牛妖：40金镑/只
野生犁牛妖：25金镑/只
重甲龟驮兽：20金镑/只
清单上的商品种类很丰富，以炽明的阅历，无法独自判断价格是否合适。但其中的很多商品确实是枯叶镇所急需的。他一时间无法做出抉择。
“大人，我所给出的价格绝对公道。”库尔拍着胸脯说，“货到付款，您在枯叶镇再也找不到这么实惠的行商了。”
炽明点了点头，将商品清单放在一边。
“我还需要时间思考一下，明天你再过来一次。”
“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出乎库尔的预料，反而证明这位新贵族有一定的商业头脑，不会胡乱强迫商人降价或者做出其它不合理的行为。
“那么，大人。我这里还有一条消息，作为见面礼，免费赠送给您。”
炽明产生了好奇心。据安娜所说，北境现在就是一个火药桶，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想必都牵扯巨大。
最重要的是，北境无论是内乱还是向外征战，都能给枯叶领带来发展的契机。
只要他们的兵锋所指不是枯叶镇的方向就行。而以这位商人镇定不惊的状态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几率微乎其微。
“哦？我很感兴趣。”炽明往壁炉里添了一块柴火。
“是这样的……”库尔细细道来：
原来，还有不到一年就是北境伯爵——雄狮瓦伦的长女，圣冰·瓦伦的成年生日，北境伯爵打算在那一天为她举办选婚祭，挑选一位女婿。
选婚祭是圣冰族的传统祭典，或许是为了怀念那位倾国倾城的圣冰公主，又或许是为了弥合北境和圣冰族之间的分歧，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来完成女儿的成年礼。
消息一出，四座皆惊。不少北境贵族试图劝阻北境伯爵，但都没有成功。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主要原因是——
任何人都有机会参加选婚祭。
这就意味着，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下一任北境伯爵，包括圣冰族。就算雄狮·瓦伦一定会传位给圣冰·瓦伦，当一位强势伯爵夫人的丈夫也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事情。
这意味着，半个北境，或者说，八分之一个圣索克帝国的归属。
“所以，无论如何，这件事都值得大人您的关注。”
炽明习惯性地来回抚摸下颌，挥挥手让库尔离开，陷入沉思。
半个北境，听起来倒是挺诱人。但炽明也深知这是一场自己无法抗衡的风暴。
先不论如何在选婚祭中胜出，哪怕是顺利成为了乘龙快婿，自己要面对的问题也十分棘手。
第一，伯爵的次子，那位和自己有一面之缘的安托尼亚·瓦伦肯定会有小动作。至于他和姐姐的矛盾会上升的什么程度，未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一位是半妖族，一位是纯人族的两人不能共存。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的最终结局也将决定北境的偏向——圣冰族抑或圣索克帝国。
北境的自治度已经很高，甚至拥有独自铸造货币的权利。如果北境雄狮去世后上位的是圣冰·瓦伦，那么圣索克帝国恐怕将要失去对北境的控制能力。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圣索克帝国的态度。要知道，瓦莱汀皇室更想让某位皇子和圣冰·瓦伦联姻，而非是通过什么选婚祭来选择一位局外人。
这场选婚祭一定会相当“热闹”。
算了，就当看个热闹吧。
正当炽明打消参加的想法之时，安娜轻轻降落在露台上，手中提着一个奇怪的装置。
“我听到你们刚刚的谈话了。”
“那个什么选婚祭，你必须参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