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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彩依慌张的跑出教室。她想着只有一层楼梯,也就没等电梯,“咚咚咚”的从楼梯跑下楼。
冲出门,已经看不到中年男人的身影。佟彩依急忙跑向男人刚才站立的位置。很快,佟彩依就看到男人埋头快走的背影。
佟彩依转向追逐,边跑边喊:“爸爸,是你吗?”
起初,佟彩依仅仅抱持微小的希望。但看到男人愈发慌张的反应,她越来越肯定。
年轻的佟彩依,终究速度更快。她追上男人,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
男人不得已直面佟彩依。他的目光四处乱看,身子崩得很紧。
佟彩依观察男人的面貌,依稀找到记忆中的影子。她眼中的泪水,再也拦不住:“爸,真的是你?为什么要躲?”
佟建军侧着身子,看向女儿,面露尴尬:“我就想看看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你外婆!”
“为什么这样说,”佟彩依流着泪,笑起来,“虽然你从来没有看过我。可你每年都托人带来抚养费。”
“不是我,”佟建军连连摆手,更加紧张,“我没托人送过抚养费。那些钱不是我的,我没钱……”
佟彩依微微蹙眉,压下心底的疑惑。她仍然笑着抱紧父亲的手臂:“爸,你这些年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不回家?”
“我,到处跟人做建筑……”佟建军分神回忆,絮絮叨叨的讲述起来。
原来,佟建军外出打工的第二年,就经人介绍,认识个俏寡妇,再次成家。原本,佟建军跟新妻子约好,要接佟彩依出来的。可是,妻子身体不好,大病没有,小病不断。因为照顾妻子和手头拮据,佟建军接佟彩依的计划一拖再拖。
后来,妻子又给佟建军生下个儿子。而妻子仍然时不时就小病,佟建军的负担愈发沉重,更没有能力迎接、照料佟彩依。
至于佟彩依的抚养费,佟建军倒是想给,可家里用钱实在太紧。想挤也挤不出来。佟建军倒是曾经通过老乡,打听佟彩依的境况。如今他刚好跟随包工头到锦城做工程,就打算来偷偷看看女儿。
数天后,林德接到尚兴田的电话。尚兴田似乎有点慌张:“怎么办?佟建军出现了!就在你们学校,探望佟彩依。这龟儿子,消失十几年,不声不响的,突然又蹦出来……”
林德拿着手机,魂不守舍。他暗自疑惑:“佟建军,上辈子没出现过呀!难道,是我带来的变化?可是,除了小时候那次,我根本就没接触过佟彩依。应该不至于引起如此巨大的改变吧?”
林德搜索记忆,一时摸不着头脑。无论如何,事情已经发生,就必须设法解决。
林德故意以轻松的口气回应:“你怕什么?没偷没抢的。就算骗了人,你认为自己亏欠佟彩依和她外婆?她追问你抚养费的来源?你就说,你只是受人所托,需要讲义气,必须保密。你也不需要永远保密。拖到佟彩依大学毕业,你就可以原原本本的告诉她真相。”
“拖到大学毕业?”尚兴田迟疑,停顿一阵。也不知道,是在为难,还是在计算时间。他语气动摇的道:“我尽量坚持吧。我不保证,能撑到那个时候啊!”
此时,佟彩依刚刚步入大二。林德期望,尚兴田至少撑到大四。他不希望:佟彩依像前世那样,整天忙于争取奖学金和打工,没时间休息,还一块钱巴不得掰成两半来花。
林德以为,尚兴田起码能撑两三个学期。没想到,都不到两个月,尚兴田就打电话来,准备投降:“我真撑不住啦!文嬢嬢亲自打电话来问我。还骂我,对彩依图谋不轨!天地良心,我就把她当侄女……”
“行了,行了,”林德不耐烦,“不用保密。你想怎么对她说,就怎么说!”
晚上选修课听嘉宾演讲,课间的时候,佟彩依抱着书本,走到林德跟前:“能跟我出去谈谈吗?”
周围几个同学小声起哄。林德因为暗恋女生打人,在院系里引起轰动。自然有好事者去打听,佟彩依何许人也,居然如此巨大的魅力。慢慢的,许多同学即便没接触过,也认得佟彩依的样貌。
林德估计谈话需要的时间不短,课程不算重要,又已经点过名。他把书本装进袋子,早退出门。
佟彩依一直悄悄的打量林德:“你喜欢我?”
林德估计,佟彩依指的是自己借口打人的事。他走向人影稀疏的昏暗处,摇头:“我有女朋友,在华清,叫李馨,还比你漂亮。我就是找借口打舒子枫。争风吃醋,惩罚轻。我看见过,他给你送玫瑰花。”
听林德叫出女友名字,佟彩依相信大半:“是你从小资助我?你跟我同龄吧?尚叔叔拿你搪塞我?”
眼见附近没人,林德停下脚步,转身,注视佟彩依,正色点头:“就是我。的确是我,从小就资助你。也许,你已经记不得,第一次见到你尚叔叔时,站在他身边的小男孩?那就是我。”
佟彩依回忆,只模糊记得是有个男孩站在尚兴田身边。然而,她记不得男孩的容貌:“可是,你这么小?”
林德轻笑:“年龄,不能代表什么。知道甘罗吧?十二岁就被拜为丞相。我就是这种人。”
佟彩依半信半疑,歪着头,打量林德。微风摇晃她左侧的长发。“为什么?”
林德扭头,看看不远处平静的河面:“我有钱,刚好打算资助困难家庭。至于怎么知道你的,我不想说。我不想做更多的解释。你怎么想?”
佟彩依的心思不知飘到何处。她直愣愣的看一阵,突然微笑起来:“我还是会谢谢你!谢谢你这些年的资助。也谢谢你,每年都送我和外婆去体检。但我长大了,你以后不必再资助我。至于这些年,你帮助我的所有开销,我会折算好,尽量全部还给你。”
林德无所谓的倚靠河堤栏杆:“随便你吧。但我希望,你能一次性的付清。我不耐烦,一笔一笔的计算。也不希望,我的女朋友,误会我们的关系。所以,以后,就当作我们不认识吧!”
佟彩依突然深深的鞠躬,垂下乌黑的发丝:“谢谢你的心意。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打扰你的,直到我凑够所有费用。”
“那好,”林德拍拍自己的后背,“我先走了。再见!”
“再见。”佟彩依望着林德的背影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她又茫然的凝望一阵,转身离去。
两天后,林德放下手机,轻轻拍打嘴巴:“乌鸦嘴!”
就在刚才,尚恬打来电话,一惊一乍:“弟,以后别怪我没提醒你!李馨耍朋友啦。她的男朋友叫程刚,跟她同系。听说是个大才子,有个伯伯是高干。部长级呢!”
林德感觉头皮略微发麻。他并不相信:李馨跟程刚谈恋爱。尽管从没主动联系过李馨,可是,李馨经常打电话过来,说起她的情况。无论是从李馨在电话中的表现,还是从以前对李馨的了解,林德都断定:李馨不会违背约定,只是在欺骗自己。
林德哀叹,估计:李馨这是在表达不满。也许,还想让自己主动去探望她?
林德本想,借机冷却两人的关系。但他又担心“万一”呢?
犹豫半天,林德还是订了去燕京的机票。
两天后,林德步入华清的校园。他按照电话了解来的信息,在池边的凉亭里,找到李馨的身影。
林德敲敲李馨的肩膀,还是抑制不住微笑。
李馨捧着摊开的书,坐着平静的仰视林德:“你来了?”
林德没好气的坐到旁边:“为什么打电话给尚恬,吓唬我?”
李馨无视远近窥探的目光,微笑起来:“听说你很忙啊!为了暗恋的女生,把别人打成重伤。那女生,应该很感动吧?还主动找你?”
“呵,”林德好笑,“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埋伏密探?误会而已。我跟佟彩依,都没接触过。我打人,有不得已的原因。放心,我有分寸。”
李馨倾斜身子,半起身,伸手揽住林德的腰。她把鼻子凑到林德耳边,又很快后退、松手、坐直身躯。
林德按捺本能的反应,以免打伤李馨。他看起来身子僵硬。他听到四周响起吸气声、议论声:“女神沦陷了!”“他是谁?何德何能……”
李馨仿佛没注意到四周的骚动,自顾自的道:“你真没洒香水?为什么,别的男生就没这种香气?”
“哈。”林德抬手抹额。他知道,李馨还在生气。他才不信,李馨真的闻过其他男生。他也不便解释:马蛋,神子也需要繁衍后代啊。身躯自动散发香气,吸引异性,是血脉导致,我想掩盖也盖不住啊!
周围的男生,愈发躁动,发出更大的议论。林德起身:“带我逛逛你的校园吧。”
李馨起身,带路。行走一阵,她扭头道:“以前,我帮过你。现在轮到你帮我了。”
林德一时迷糊,不知道李馨指的哪件事。
李馨抱着书,压到胸前:“我要你假装是我的男朋友。那个程刚好烦,经常纠缠我。你要帮我拒绝他!”
林德想了想,笑着点头答应。李馨伸手抓起林德的左手,十指紧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