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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啊,这镇上的信用社迟早要倒。三千块钱都拿不出来。”
天色将黑,林德一家正趁着天光,坐在厨房里吃饭。父母还在闲聊白天取钱的事儿。林德默默转动着心思。
匣体已经将异位面锁定为次世界,林德尚未来得及探索。
匣体告知林德:之后,前往次世界将直接投送物质身躯,届时,林德的身体肯定会在地球消失。两个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林德在次世界停留三十个昼夜,地球只会流逝一天。
可惜的是,因为匣体缺损严重,林德在次世界待满三十天,就必须返回地球,以巩固新建立的坐标参照体系。同理,林德每次前往次世界,必须至少间隔15个地球日。
也就是说,林德每隔半个月,必须消失24小时,才能前往异位面待上一个地球月。然后,必须回归地球,停留至少半个月后,才能再次穿越。
林德有喜有忧。喜,暂且不提。这“忧”,实在令人挠头。
无论身处哪个世界,林德所经历的时间都是实实在在的。粗略的来看,别的小孩生长一个月,林德假如充分穿越,实际生长了三个月。四年后,林德10岁,本该还是个四五年级的小学生。可是,因为穿越,他的外表很可能已经变成18岁!这可怎么整?
“过分发育”的问题先不管。次世界属于超凡世界,兴许能找到抑制生长或者变化外貌的办法。
眼前还有个棘手的难题:若想前往次世界,就必须消失24小时。在父母眼里,林德现在就是个6岁大的孩子。他该如何经常性的在父母眼皮子底下,一消失就是24个小时?
林德觉得应该多准备点借口。这做生意似乎就能当作借口?况且,林德也需要,能自由支配的收入。
林德两筷子扒光碗里的饭菜。他放下碗筷,坐直身子,一本正经:“爹,妈,我想自己做点小生意。”
尚东阳微微皱眉,倒没像早晨那般立刻爆发:“哦,你想做什么生意?”
林德说出早就有所考虑的选项:“我打算在咱们周围几个村收袁大头和古铜钱,然后卖到城里。如果爹要去省城进货,也可以试试卖到省城。”
尚东阳放下碗,蹙眉沉思:“我倒是听说有人在收袁大头。古铜钱也能赚钱?”
林德很笃定的样子:“多少肯定能赚的。我也不必出远门,只要把消息放出去,起码亲戚朋友愿意主动送上门。到时候,妈帮我掌眼,也不怕被骗。”
尚东阳想了想,放下心来:“爹明天就去省城进货,顺便帮你问问古钱的路子。我今天取回来3879块4角,我打算只带3500块。再加上家里的积蓄,你最多能动用500块。剩下的,必须留给你妈做家用。可以吗?”
林德暗自诧异,想不到父亲对自己如此纵容。他还以为最多能有两三百块的启动资金。他当即开心的点头:“够用了。放心吧,不会赔钱的。”
尚东阳拿起碗筷,又叮嘱:“既然你打亲戚朋友的主意,那咱们的收购价,肯定不能比别人低!”
林德大气的抬手虚拍,看得林秀芝暗暗好笑:“爹,放心吧。我起码会比市价多出一毛。”
吃完饭,林德跟随姐、弟坐到电视机前。他暗自思索:“争取父母的信任,必须循序渐进。眼下怎么办?今晚就可以直接去异位面看看啊!”
林德认为超凡力量,多少肯定能延长寿命。越早积累力量,必然活得越长。尽管林德现在才6岁,他也想只争朝夕。
跟匣体沟通以后,林德决定稍微冒点险。
原来前往次世界,是可以提前回归的。大概估算,异位面每停留1个昼夜,地球这边会过去50分钟。
林德根据记忆知道,父母只会在临睡前检查一下三个孩子的状态,后半夜基本不会查房。而父母一般11点以前就会睡觉,早晨六点多起床。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林德暂时不想,父母了解到匣体的存在。免得偶然泄密,遭受波及。保险起见,林德打算在夜里12点到凌晨5点之间进行穿越。如此一来,林德大概能在异界待上六个昼夜。
时间流逝,林德听到卧室房门轻微的声响。尚东阳走进来,替尚恬掖紧被子。他又看看林德两人,走出门去。
林德没手表,家里唯有堂屋挂个丑陋的大钟。林德也不打算起床查看时间,以免发出声响,反而惊动父母。他只能暗自估摸时间。
林德侧耳聆听,姐姐和弟弟鼾声细微,窗外时而响起鸡鸣、狗叫。倒是家里静悄悄。
好半天过去,林德估计时间还没到12点。但他实在等不下去,他激动的缓慢摸下床,穿好鞋子。
“匣体,穿越次世界。”林德一个动念,感觉身体一轻,继而好冷。
“不是吧!”林德瞠目结舌,“真的一点东西都不能带?”
林德发现,自己光溜溜的站在野地里。没有内衣、内裤,没有鞋子,真的就光着腚。
林德环顾、远眺。此时似乎是早晨,太阳刚从东边的山丘冒出半个头。四周不见人烟,草木不是很密集,脚下一条狭窄的泥土路。看起来,自己所处的位置不算太荒僻。
附近似乎没有危险?林德检查自身的状况。他先后按压喉咙、胸口和肚皮。
林德突发奇想:“那吃下去的食物和肚子里的便便怎么算?”
林德很好奇:“假如自己把某些异物吃到肚子里,会不会一起带过来?比如金豆豆。”
林德只是好奇,没打算亲自试验。一方面是太恶心,另一方面,林德认为这种空子没法钻。
林德又看看周围苍翠的草木,样子很陌生,都比较茂盛。看起来,现在也许是初夏,气温倒是还能忍受。
林德低头看看自己腹部的正下方,很快释然:“我就是个六岁大的男孩子,被人看见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德大略分辨方向,跨步向北走。应该是北吧?
这个世界的空气特别清新,也许还蕴含神奇的物质。林德越走,精神越振奋,心情也不知不觉的好起来。
林德不由想起重生前听过的一首儿歌:“小朋友们,不要太把我崇拜……我负责罩这条街……我就是这条街这条街最靓的崽,走起路一定要大摇大摆……”
熟悉的旋律似乎就在耳边回荡,林德心情不由更好了,走起路来也更加昂首挺胸。
行走一阵,林德看到路边生长两株熟悉的植物,很像芭蕉。它们的叶子又窄又长。林德觉得,可以利用这些绿叶编织一条裤子。
林德跳下土坎,折断两条长叶,研究起来。
把两株植物拔得光秃秃,浪费大半的材料,林德终于穿上一条仿佛相扑用的兜裆布,他的脚上也多出一双由草茎捆扎的绿叶鞋。
这下子,林德是真的不用害羞了。他的脚步越发轻快起来。
也不知道行走多久,太阳升得老高。林德终于看见农田,也走上一条更宽的马路。田里的庄稼,林德并不认识,有的看起来像灌木,顶端生长密集的小红豆;还有的像荷叶,叶片比较圆,没有荷叶那么大。
所有农作物长势良好,看起来施肥很足。
林德能看到几个农夫的身影,距离都比较远。乍看,衣着不是很差。
林德没走一阵,一辆四轮马车从后面超越林德,停在前方。
车门打开,一个看起来二三十岁的男子走下来。男子衣着考究,手持油亮的短杖。他缓慢走向林德,边走边问:“咕哩咵啦……”
林德茫然,边走边打量迎面而来的男子。尽管很有学者气质的男子笑眯眯的,看起来慈眉善目。林德却莫名其妙的抗拒他,感觉他不是好人。
男子拦住林德,弯腰继续询问:“库哩咔咔……”
林德茫然的挤出点微笑。
男子打量林德片刻,举起手里的短杖,缓慢划线,嘴里念念有词。
林德感觉,似乎某种力量降临,笼罩自己和眼前的俊秀男子。
男子再次开口,居然能让林德听懂:“孩子,你怎么啦?需要叔叔帮忙吗?”
林德听懂男子的话,心底突然涌起更强烈的厌恶。他感觉面前的男人不安好心,尽管对方的眼神清澈、语气温和。
林德勉强保持笑容:“不用。我跟家里人走散了。我能自己回家。”
男人笑起来,平常人必定感觉这笑容十分温暖:“我用马车送你吧?”
林德看着男人笑,恶心得只想吐。林德莫名其妙,感觉自己是不是着魔了?他又瞬间想到:“这里是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我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直觉?”
于是,林德没有压抑心底的冲动,直接翻脸呵斥:“多管闲事。给老子滚!当心我父母弄死你!”
男子错愕,继而大怒。他直起腰,用短杖指点林德,气得浑身发抖。
林德根本不怕,也不考虑男人是否会突然施法。他仰头,恶狠狠的瞪视男子。
男子从头到脚打量林德两遍,突然冷哼。他转身,边走边骂:“好!不识好歹。别让我撞见你父母!”
男子愤愤的爬上马车,用力的关门,居然就这么灰溜溜的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