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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全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抛却生死,只求道心恒常。但今日所见所为,已是长出了他的认知,只觉以往自己所思所为与未开智之前的自己无有分别,俱是犹如野兽。
当下再也不问其弟如何,躬身拜倒在任御身前。
许久后道:“还请真人手下留情,不是齐全惜命怕死,而是留身以报往日罪业。不求成为真人座下弟子,只求能留在真人身旁,牵马坠蹬,无一不愿。若是真人不愿,自可取了齐某首级,以报往日罪孽。”
道完后身子伏在任御身前,再是不言。
任御看着伏在身前的齐文,不觉点了点头。
此人所为正合他心意,不论是真心投诚还是假心假意,在他这里自是一掌压之,翻不起一丝一毫的水花。
再者他对自己比对齐全更有信心,无它,在他这一眼望去,功行比他低着皆无所遁形。
任御知道,这一剑,他终是斩了下去,并且斩在了此辈的脊梁上。
体内白玉道台上轻鸣而动的白色小剑也似是明白他的心意,颤动蝉鸣间白色褪去,随又玄色浮现,脊上两边布满道文隶字,任御心中一动,‘青冥’二字显化而上,再是一寂,蛰伏了起来。
任御看也没看伏在地上的齐全,在旁边一座大石上盘膝而坐,心沉冥冥。
直到约有一个时辰之后,方才睁开双目,眸中似有日月星辰一闪而逝,后有复归平常,幽澄似渊,淡然平静。
他看了一眼仍是拜倒在地的齐全,把袖一拂,看到齐全起身之后,淡然道:“恶业缠身不是一句将功赎罪就能功过相抵的,往后你自会知晓。念你心诚,我身边尚缺一杂事仆从,你可愿么?”
被任御拂起的齐全脸上如释重负,听到任御所言后,神色前所未有的肃然道:“自是心甘情愿。”
说完后超任御再次躬了躬身。
“罢了,往后你要是再犯,定将你神魂打入九幽之地,万载沉沦。”
齐全把身躬到最低凝然道:“不敢。”
任御点了点头道:“如此,就往人间一行。”
说完便踏步向山下大道行去,齐全自是紧随其后……
……
花样三月,正是桃李盛开,出门踏青远游的最佳日子。
华阳道,通州府城,城外的宽阔大道上,出现两道身影向城门处走来,前面一少年道人,紧随其后是一中年模样的壮汉,始终离前面道人有半步之遥。
可以看出明显是以前面少年道人为主。
这两个人就是任御和齐全。本来按照任御脚程,已是早就到了,但为了关照身后齐全,才放慢脚程,到这通州府已是到了戌时末时,约任御记忆中那个世界的八点多快九点之间。
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了城门半里外,映入眼帘是一座城墙高约北丈的庞大城池,前后有大江大河夹流而过,侧面有小山作靠,风水地形皆是俱佳,想必是有高人指点。
高约三丈的巨大城门之上,提有‘通州’两个古隶字样,模糊斑驳,久经沧桑,岁月考验之感。
下方城门两边有一队甲兵驻守,一一向过路众人收取入城费用。
紧挨着从野外回来排队入城的车马人流,轮到任御他们的时候,齐全赶紧上前一步从袖中掏出一把铜币,递给守门兵士道:“不用找了”,兵士严肃的面容缓缓一松,点了点了道:“道长请”。
任御随即拱手一礼道:“有劳”,说完便穿过城门瓮洞向城内走去。
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城内万家灯火通明,街道上青石铺就,干净整洁,两旁高楼店肆林立,还未打烊的店铺门口有伙计倚门而立,吆喝这过往来回的行人。
顺着吆喝声任御他们来到了一处名为君悦楼的酒楼之前。
酒楼高有三层,有联为“佳肴美酒君莫醉,真情实意客悦来。”
横批:君悦客满。
任御觉的很有意思,不觉点了点头就多看了一眼,题材新颖,对仗工整,又恰好与这酒楼相对应,也算难得的好联。
而后转过身来笑了笑看着齐全道:“可是银资足够?”
齐全听到后不确定道:“在下身上尚有纹银百两,想必是足够了。”
齐全以往虽说常和一帮好友常去人间逗留,但那都是偏远小城野外,似这等大城首府要地自是有三品以上修行者驻守,他们若来,自是有人找了上来。
一旁伙计看见站在门前任御他们后,面带笑容迎了上来道:“道长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客官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君悦楼的酒菜可是府城一绝,只有金香酒家的‘春日醉’才能和自家的‘千日春’相媲美,别家虽好,却没有我家有名。”
任御微笑道:“先上一桌好菜,再温一壶贵店的佳酿,找一处僻静的位置。”
伙计回了一声好呐,便在前面吆喝一声带着任御他们上了二楼雅间离去,任御寻了一间相对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道:“往后不必自称小人,在下之类,至于我便以道长相称吧。”
齐全道了声是也是找了个位置坐下,说话间酒楼伙计的声音在外响起,后又道:“进来吧”。
雅间厢门推开,伙计把酒菜摆放至桌上后说到:“客官慢用”,便退出把门合上。
任御抬头示意齐全不必拘谨后拿起筷子浅尝两口小菜,给自己斟上一盅酒喝了起来。
大荒这方世界的酒和任御记忆中的白酒味道有所不同,劲头没有那么大,口感更加绵醇,咽下去后口齿生香,不愧为‘春日醉’之名。
不知不觉一壶浊酒已饮去大半,他放下酒盅后便把双目望向窗外。
不知什么时候起外间开始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春雨向小孩变脸一样说来就来,催促这街道上的过往行人慢赶紧跑。
任御开始闭上双眼,静静地听了起来。
府城和他来前一路所见村落,小镇的百姓肌黄面瘦,朝不保夕不同,这通州城百姓麻衣长袍,面容红润,说话有力。
虽不比和记忆中那个世界的人们,但也算有衣遮体,有粮得以饱腹,至于言论精神自由那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真是一个封建残余之毒瘤啊”任御心下叹了一口气。
有些事情做起来复杂,想起来简单,想要该换人间门庭,培养精神物质双重自由更是难如登天。
这事只能慢慢来,一步一步经过时间来磨合,沉淀,实现。
倒是传道授业这一方面,可以着手布置,一件难事一个人做和一群人做,那是两种结果。
修道人功至上境,虽说有通天彻地只能,又能一念间转换改变生灵之心念意识。
但那对任御来说不如未改变之前,之前虽枷锁劣根缠身,但起码是完整的人,而不是被随意修改,涂鸦的仿生人。
所以他们只命运只能被引导,自智,自力,自强。
“慢慢来吧,就当是修行了。”任御心下思忖道。
就在这是雅间厢门打开,自外步进来一位身穿黑衣的中年道人。此人相貌古叟,有修道人的超然之气,又有世俗中教书先生的严肃刻板。
此人从门口进来之后望见靠窗而坐的任御后,神色一怔,回过神来后便打了个道稽,正色道:“道友可是道门玄修一脉么?”
任御虽心中疑惑,但记忆中那个世界道门也有玄修和符修之分,虽同属道门,拜三大祖师,但在修行理念上大有不同,玄修注重自身,讲究隐世就行。而符修恰恰相反,他们注重自身和符文相结合,提倡入世修行。
“这个世界也有道门也有玄,符之分?”任御虽心下思忖,但脸上依旧是平静淡然。
他起身打了个道礼,肃然道:“玄门玉清道衍任御,道友尊姓何名?”
中年道人再次拱手一礼,神色一喜道:“玉清莲花鹤自真。”
玉清座下确有莲花别府一脉,这还是他以前在观里藏书楼无意中看到的,这么说的话,大荒和记忆中那个世界应该有联系的,同拜一个祖师,只是这中间的联系利害任御目前还是不太清楚。
任御也是神色一喜迎了上去,邀请鹤自真在雅间坐位上坐定后他唤来伙计换了一桌酒菜,遂和这同为玉清一脉的师兄畅谈了起来。
……
鹤自真神色有些感叹,道:“不想师弟乃是主脉道衍一脉,主脉一脉一向行踪难觅,近几百来更是音讯全无,我也只是听师门长辈偶有提起。今日一见师弟之面,当真如传言一般,神采高绝,几近仙人。”
任御神色淡然,笑了笑道:“师兄谬赞,师兄亦是仙风道骨,颇有古人之风。”
道完任御看向齐全,令其退下。
鹤自真自进门后未曾看齐全一眼,这时道:“师弟,这位是?”
任御笑了笑道:“不过是随手布的一枚棋子,不知师兄今日之来所为何事?”
鹤自真神色一怔,后笑了笑道:“说来也巧,今日看见师弟你们进城,观此人周身浑浊,双眼血红似妖邪之辈,所以才来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