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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人间大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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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色的焰火,肆虐焚烧,丰盈着眼前这一片深不见底的锈铜涧壑。
  涧壑两侧生满翠色铜锈的辽阔岩壁上,在举目难及的金色焰火中生出一株株灿烂夺目的奇花异草,花香很香,草色很绿,似泼墨的水彩一般。
  冯生抖翅,试图一飞冲天,逃离这片可怖地带,但涧壑底端宛如探出一支支无形触手,死死攥住他渐徐沉重的身躯,向沟底狠狠拖曳。
  挣扎了几许,终究难以抗衡,百灵鸟啼鸣一声,开始迅速深坠下沉。
  在焰火最为惊人的底端,坐落着两扇与铜锈岩壁完美相融的铜制巨门,生满翡翠铜锈的门板上浇筑有一副铜像门神,二神坐于桃树下,袒胸露腹,虬鬓虎须,头生有角,手执桃木剑,凶神恶煞相。
  铜门微启,小露曦光,门后似有无量世界。
  冯生重摔在地,一只翅膀在下坠中碰触岩壁受了伤,血淋淋的,脑海也昏沉的厉害。
  一缕曦光照在冯生身上。
  挣扎几下爬起身,冯生赫然意识到曦光中的自己已经从“百灵鸟”恢复成全须全尾的完人。
  头戴银盔,身披亮银甲胄,手擎银色长剑,宛若神将。
  “这是……?”
  被亮银甲胄晃了一下眼,冯生如梦初醒,意识到事情已经超脱他的想象,开始变得诡异。
  扭头朝四周望去,发现除铜门前这一片空地,其余地界皆是金焰烈烈,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冯生收回视线,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透着曦光的未知世界,较比起这两扇巍峨如山的巨大铜门带来的压迫感,铜门后未知世界于无形中流露出来的气息才让他心悸。
  渺小,无知,茫茫然不知所以然。
  这就是他面对门后世界最真实的心理感受。
  仿佛卑微到了极致的尘埃。
  颤颤巍巍中,穿着“奇装异服”的冯生向铜门走去……
  “嘟嘟嘟……”
  早晨六点半,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冯生准时睁眼醒来,浑身大汗淋漓,做了整整一夜的梦,到最后他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那两扇巍峨铜门。
  “嘟嘟嘟……”
  手机铃声响起。
  刚好吴有法端着脸盆推门进来,听到手机铃声响以为冯生还没有醒,就蹑手蹑脚走到床边打算暂时关掉手机。
  “吴师哥,我醒了,这个时候应该是周先生打来的可能居多!”
  从床上坐起,冯生接过吴有法递过的手机,看一眼来电号码,真真被他猜中,接通电话,“喂,周先生,早上好咩,要不要来这边一起吃早食?”
  简短聊叙后,冯生挂断电话,周星星过来商量剧本,这是昨天已经说好的事情,他也答应下来,这会自然没有推诿的理由。
  因为周星星住在申大附近,距离医院这边还得一段时间,所以他还有时间洗漱。
  十分钟后,冯生与吴有法来到医院门口,静静等待。
  几分钟过去,周星星和助理安妮两人拎着几袋子早食姗姗而来,冯生不自觉扫了略施粉黛的安妮一眼,周星星提了提手里袋子,解释道:
  “今天有要紧事,对付一口先,等晌午我请吃大餐好不好?”
  冯生点点头,原本他打算带周星星去五元巷看一看,没想到临时生变,却也只能答应下来。
  在休闲区凉亭坐下,助理安妮将早食放在石桌上,周星星一面解袋子,一面说:
  “申城的锅贴好有名,我在港城不止一次听人提及过,今天刚好买来这些吃吃看啦!”
  冯生对吃食没有什么太高要求,不过听周星星这般推崇申城锅贴,自然不会拂对方面子,“是啊是啊,申城锅贴最有名嘛,哪个申城人早上不吃几个?”
  特意涂了鲜亮唇彩的安妮坐在凉亭石凳上,冯生示意让依旧拘谨的吴有法拿一袋子过去,嘴里说道:“安妮姐,你看我这师哥见到你这大美女,都紧张的不知该说什么了,你可莫要见怪……”
  周星星吃着锅贴,连连摆手,汁水从嘴角溢出,“冇事啦,安妮不是那种人,阿生,你可没有我了解安妮啦……”
  接过一袋子锅贴,安妮抬眼看了不知所措的吴有法一眼,提了提袋子,说道:“多谢你!”
  冯生吃过几个锅贴,擦干净手就开始看剧本,从付于纸端的文字勾勒出的故事来说,周星星的创作能力无遗是让他自愧弗如的,仅仅是看过一遍,脑海里已经随之浮现某些相当有情景感的片段,“逃学威龙……”,盯着剧本最开始的名字看了一会,冯生合上剧本,望着正擦嘴的周星星,笑道:
  “周先生,好强的创作能力,剧本是冇问题啦,就是不知道拍出来会如何?”
  冯生的担心也不是没有依据,一部深受喜爱的电影作品,往往不仅要好的剧本,还需要优秀的导演与演技精湛的演员相互的配合,此外还有电影市场,运营情况等一系列问题。
  从融合的人间百灵鸟记忆来看,在那个已经消亡的世界中,留下鲜明时代烙印的史蒂芬周创作的一系列电影作品,也并非部部都受追捧。
  不过【逃学威龙】还是叫好又卖座,是当年的票房冠军。
  “这次是由我亲自拍摄,导演我来做,所以嘛,这里就出现一个很麻烦的问题,主角该找谁来演啊?”
  周星星歪头望着陷入回忆的冯生。
  “不过呢,吴师哥的角色我已经想好了,就让他来演这里最大的那个坏蛋啦,我对他可是好用心的,你看看他的戏有那么……长,搞不好到时候影委会评奖,还能拿个最佳配角嘎……”
  一旁的吴有法听到这里,吓到险些将手里的锅贴掉在地上。
  “周先生的意思……是想让我也参演进来?”
  冯生似乎明白了周星星的意图。
  “是啊是啊,你来演主角,保持你的本色就可以啦,其他的一些配角,我会用我之前的合作拍档,不过女主角……还得再甄选几遍才行,戏份不多,没有哪个女演员会愿意演……头疼啫!”
  周星星苦恼的摇摇头,关于这部电影,他将关于女主角的戏份一改再改,虽然最后留存不多,但却是整部剧的点睛之笔,可以说女主角演的不好,会极大拉低整部剧的效果,而且最令他头疼的是,由于在拍摄现场的高要求,常常会因为一个镜头而返工重拍,已经引起一小部分人不满,无形之中也使得他想要找知名演员加入进来的愿望可能会落空。
  冯生不懂这些,自然无法体会周星星此时的心情,但他注意到有趣的一点,在周星星谈及女主角的问题时,坐在长凳上的助理安妮身体轻颤过几次。
  蓦地,冯生想起这位助理安妮的梦魇身份,想起当时唤醒对方时了解到的那抹执念。
  “周先生,关于女主角的人选,我这里倒是可以推荐一个好苗子供你参考,不知周先生有意冇意听听看?”
  “好啊好啊,说说看喽!”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安妮小姐毕业于影视专业院校,功底自然冇的说,脸蛋也俏,缺的无非是一个登台表演的机会而已……”
  安妮在这片刻间的心情,可谓是过山车式的起伏不定,在最初听周星星谈及剧本角色,她已经尽力压制自己跃跃欲试的冲动,虽然周星星也答应会给她机会,但是于那一刻,安妮的心还是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可周星星接下来的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生生浇灭了她内心的希望火焰,悲喜交集中,她难免出现情绪上的波动,至于身体上的异样,自然是受情绪波及所致。
  只是在她心情跌入谷底时,冯生的话又让她看到希望的光芒在闪烁,不自觉偷偷向冯生方向看一眼,对方正毫无形象可言地扣牙缝里的菜叶。
  “安妮毕业于影视专业院校?”
  周星星一阵惊讶,显然他刚知道这个情况。
  吐掉菜叶,冯生歪歪头,看一眼脸色舒缓的安妮小姐,明白对方刚才偷瞄自己,其实也算是一种另类的感激。
  “……既然这样,那女主角就定下来了,安妮来演,一切都冇问题啦!”
  凉亭下,响起周星星为人熟知的招牌笑声。
  之后,安妮作为女主角加入讨论,提出了自己对于剧本以及女主角的理解,周星星听得连连点头,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似。
  吴有法作为剧中最大boss,因为一直太过拘谨,所以没能融入三人的讨论,只是站在旁边充当吃瓜听众。
  到的晌午,涉及【逃学威龙】男女主角以及最大boss的诸多问题,被一一妥善解决,剩余的问题,就是联系申大校方,商议拍摄地点,联系公司拉赞助等一应现实问题。
  因为说过要请冯生吃大餐,周星星自是不能说话不作数,在十点左右让安妮电话订下餐厅,这边到的饭点,一行人就驾车直奔申城最顶级的华懋饭店。
  申城华懋饭店,号称申城第一楼,自建成之日,即是申城名流交际往来的高级场所。
  周星星一行人驾车抵达后,吴有法因为第一次到这种场所,不免有些紧张,而冯生自下车后,脸色就一直不太好,好像是有点晕车。
  因为预订过桌位,一行人也无需再做等候,随服务人员到达预订房间,周星星看眼神色不对劲的冯生,拍了拍肩膀,低声问道:
  “阿生,脸色不太好哦?”
  冯生挤出笑容来,摆摆手解释:“晕车,休息一会就好了!”
  既然冯生无碍,周星星便不再多问什么,菜肴还得等上片刻,落座后几人谁也没有言语,一时间使得气氛有些清冷。
  “吴师哥,你有没有兴趣一直演戏呢?”
  周星星并没有觉得气氛清冷,他一面随意给几人倒些茶水,一面开口问道,没有半点超级偶像的姿态。
  递给吴有法一杯茶,吴有法吓到连忙站起来,双手接住,周星星放下茶壶,示意道:“吴师哥,这里都是自己人,用不着这样子……”
  “吴师哥,周先生有心帮你,你可莫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良机!”
  冯生接过话茬,示意吴有法坐下无碍,自己端起茶壶,开始挨个倒茶,嘴里说着:
  “吴师哥呢,虽不是影视专业毕业,但可以做侠武电影的演员嘛,一身武术底子又做不得假,再说周先生先前主要的两部电影里,就有不少飞来打去的侠武桥段,况且等这部拍完,保不齐周先生就拍一部关于侠武的电影,一切皆有可能嘛……”
  有冯生居中润滑,氛围渐渐热络起来,给周星星递过茶水后,周星星笑着回了一句“你个扑街仔啊……”,轮到给安妮递茶,冯生手臂不易觉察抖了一下,将茶水放在安妮桌前,冯生打趣道:“安妮姐要是大火,可得请吃饭啊!”
  安妮脸颊一红,但没有说什么。
  坐回座位,服务人员扣门进来,安妮订餐时点的都是华懋饭店的招牌菜,熏鱼,鹅肝,油爆虾,等菜品酒水上齐,服务人员退出,周星星这才站起来,提杯说道:
  “阿生与我呢,相识时间不长,之前还是在新港城电影发布会后台……”
  “咣啷啷……”
  门外廊道传来一声巨响,像是什么重物滚落。
  说话被打断,周星星不满地皱了皱眉,安妮眼色活泛,已经起身准备开门出去询问情况,只是当安妮伸手去拉门时,房门蓦地从外被撞开,“砰……”的一声,安妮躲闪不及,额头被门框撞倒,直接昏倒在门后。
  扑面而来的酒气。
  两名醉醺醺的酒鬼相互搀扶着,一人穿着锦褂,打扮的油头粉面,像是个申城老克勒,另一人穿着乱糟糟的西服,顶着半块西瓜皮的古怪发型,满身的硝烟味道。
  “让老子瞧瞧,究竟是些什么阿猫阿狗?”
  “西瓜皮”摇摇晃晃,醉眼朦胧,抬手指着迎上来的冯生说道。
  冯生视线从对方腰间不经意露出的枪套上一掠而过,扶住对方一条手臂,二话不说就朝门外托了出去。
  廊道里听到动静过来的服务人员也手忙脚乱上前帮忙,因为人多,所以三下五除二就将醉酒的两人托到了廊道。
  廊道里,一人多高的瓷瓶躺在地毯上,好在并未摔碎,正被两名服务人员扶起。
  喝醉酒进错屋,这种乌龙事不是没有,冯生也并未打算追究什么,与服务人员交代了两句,便转身打算回房继续吃饭。
  但世事往往不遂人愿。
  “喂,你们在干什么呢,快放开我朋友!”
  廊道尽头,一位头上同样扣着半块西瓜皮的瘦高男人朝这边喊出声来,随之廊道里响起风雷激荡之声。
  冯生蓦地转身,却是一记凌厉至极的手刀当面砸下,若是被砸中,只怕很快就会变成猪头。
  下意识腰肢拧转,手掌撑墙,使出一个墙转的手撑旋转动作,堪堪避开迎面而来的手刀,这还是之前唤醒安保队长赵明飞时“学会”的皮毛,不曾想再度助他避开了危险。
  手刀未见成效,西瓜皮紧追不舍,脚下闪转腾挪,抬腿又砸出一挂犀利鸳鸯腿,脚尖直戳冯生下颚,冯生已被逼到门角,后退无路上天无门,更不会武术,似只有眼睁睁被一腿踢碎下颚的结局。
  “金胜,住手!”
  当裹挟风啸的犀利脚尖距离冯生下颚不过一公分时,一道美妙的天籁之音从天而降。
  西瓜皮及时收腿,冷冷剐了冯生一眼。
  廊道楼梯口,一位花裙圆脸女子撅着嘴,以可爱到无可救药的态度表达着自己的不满与生气。
  冯生望之一眼,心酥了。
  “舟人王仙芝融合完成,梦魇身份人间大炮,解锁部分不弃火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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