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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刚才开会的会议纪要，几位大人们都已经在上面签字确认了，您看一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安格斯拿着会议纪要来到政务官办公室。
柯恩接过报告随意看了一眼，挥手示意安格斯坐下，语气随和：
“听说塞勒斯篡权的那次会议上，你在罢免布隆的表决上投了反对票。”
安格斯憨厚一笑：“我就是觉得布隆阁下不可能背叛大人。”
柯恩微微颔首，叹了口气道：
“上次我一意孤行取消涨薪，一定在下面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吧。”
安格斯立时回应：“大人是为了避免激化矛盾，相信同志们都能够理解。”
声音悠悠飘在空中：
“一码归一码。理解是一回事，心中有怨气也是难免的，所以我才提出了这个取暖费的议题。”
“大人能为下面的弟兄们着想，卑职实在是感动的无以复加，一定会在下面替大人好好宣……一定会让大家都理解到政务官阁下的一片苦心。”
口气益发温和：
“安格斯啊，会上财政官说财政上没钱支出，你是怎么看的？”
安格斯愣了片刻，不知该如何接话。
柯恩也没指望他能回答出来，继续说道：
“我已经通过自己的途径申请到了一笔钱，之所以会上没说……是因为我不想让大家知道这次取暖费的资金来源。”
安格斯赔着小心：“请大人做具体指示。”
“资金来源……你觉得该怎么向大家解释？”
柯恩注视着安格斯，两道目光在灯光的照耀下像点了漆，闪出两点精光，比油灯还亮！
秘书额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水，绞尽脑汁咀嚼领导话中意味，片刻后恍然大悟，立时保证道：
“本次取暖费大半资金是政务官大人据理力争，付出巨大关系和人情从上面争取过来的，小半是政务官大人自掏腰包解决的。卑职相信三天之内潘帕斯领全体官僚一定都能体会到政务官大人的良苦用心！”
柯恩脸上露着温和的笑，悠悠吐出令安格斯欣喜若狂的四个字：
“前途无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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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帝都授勋仪式终于结束，威尔·潘帕斯男爵回到了自己的领地。
简单的欢迎仪式后，男爵先生直接在欢迎现场宣布了一个重磅消息：
“帝国人事部考察组下周就会到达潘帕斯领，考察潘帕斯领政务官柯恩·柯里昂，考察合格后，将会调其至约克郡北区任北区最高行政官长！”
没等众人消化完这个堪称炸弹级别的消息，男爵先生就急匆匆地把柯恩叫到了办公室：
“电报电话上不好说，你说你已经调查出来陷害你的人了？”
男人有六七十岁，头发灰白，胸前佩着几枚勋章。
广额鹰鼻，相貌总的来说，不失为端正。一眼望去，眉宇之间不仅有帝国男爵的尊贵，还兼具半老男子的和蔼。
威尔·潘帕斯，帝国世袭男爵，世居京城。
年轻时看准时机，主动参军。
和柯恩的生父维托·柯里昂在对拜亚的卫国战争中立下巨大军功，受皇室封赏，获得一块封地，改名潘帕斯领，成为整个法诺帝国为数不多的几个实实在在的实地贵族。
凶狠如狼、狡诈如狐。
这是维多利亚贵族圈给予这个年过半百老头子的评语。
柯恩声音严肃，声线透着几分恍惚：
“约克郡郡长，麦克·劳斯凯。”
威尔神色淡然，一郡之长在他眼里并不算什么。
可接下来的话却令他不得不思考自己生死兄弟的儿子究竟是有多能干，居然能把天给捅破：
“以及，法诺帝国皇室长子，嘉文·光盾！”
老男爵瞳孔猛地一缩，空气瞬间凝固。
柯恩下巴的线条似乎更加严峻、冷酷了：
“是驻守边境的斯维因将军告诉我的，应该可靠。”
男爵点了根烟，淡淡的雪茄味缓缓弥漫在办公室里。
浓密的眉毛紧紧蹙缩在一起，一张脸孔也变得暗红起来：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大皇子也参与其中了吗？”
“会不会是我的这次提拔犯了忌讳？”柯恩也百思不得其解。
威尔猛抽一口，吞云吐雾：
“不太可能，你这次升职是财政次长亲自点名的，大皇子权势再大，也不会轻易得罪这位即将入阁的官场老手。更何况我听说大皇子正在积极地追求次长阁下的独生爱女，希冀能在夺嫡之战中得到朗费罗家族的支持。不太会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绊子。”
“说说那个郡长吧，你是怎么发现他的？”
柯恩把派哈克打探情报的情况向男爵做了一个简单汇报。
男爵目光充满赞赏：
“不错柯恩，你越来越成熟了，我对你去约克郡北区任职充满信心。”
“都是威尔叔叔教得好。”
男爵摆摆手，声音恢复严肃：
“看起来你未来的顶头上司很不乐意你接手北区啊。不错，北区的确是克兰行省的重工业区，约克郡每年大半的财政收入都来自那儿，他不喜欢有外人掺和也是情理之中。”
“外人？现在北区的政务长官是……”
男爵细眯着眼：“空着。前任政务长官卸任后就一直没有安排人，现在负责日常工作的是郡长原来的大秘。”
“空了有多久？”
“大概五六年了。”
“前任是怎么卸任的？年龄到了还是……”
男爵掐灭烟头，声音透着诡秘：
“本来我还没太过在意，经你一提这事儿看来还真不简单……上任北区长官是得急性病死的，四五十岁吧。”
柯恩绷起身子，如鹞鹰般的脸庞露出嗜血的神采。
收买哈克的高纯度金条、重工业区、离奇死亡的前任、长久空缺被郡长亲信把持的北区、不惜得罪财政次长也要阻挠自己的调任。
一个逻辑学家不需要看到或听过大西洋或者尼亚加拉大瀑布，就能从一滴水推知它们有无存在的可能。
生活的全部就是一条巨大的锁链，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我们看到其中的一环，就自然可以推测到锁链的全部。
一切似乎都连起来了。
柯恩不想欺骗男爵——假话全不说，真话不全说。
刻意隐瞒了关于金条的部分，他不想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替他操心担忧这些事情。
男爵仿佛也从柯恩的表情上捕捉到了什么，他选择尊重这个年轻人的决定——雏鹰早晚要翱翔天际。
上前拍了拍柯恩的肩膀，吐出意味深长的一句话：
“有些人生来就在罗马，可没关系的，你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打进去！”
“保护好自己，放手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