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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前传 :我的女儿李娟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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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鼓起勇气到警察局报案的,也许是仗着自己有个当名人的老妈?不对,她摇摇头,这跟母亲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妈妈隐姓埋名,拒绝了送上门的荣誉称号。若非政府在就业方面对女人限制太多,让女人很难独自挣钱,妈妈都不会接受那套带庭院的两层小楼。
  以后该怎么办?想起粗鲁的丈夫和那把刀,她突然有了主意。尽管脸颊上的刀伤隐隐作痛,也没妨碍她兴冲冲的往家里赶。遮眼的面纱真是活见鬼,把她的观察范围缩短到可笑的距离,没能看见人行道上那块凸起的砖。
  李娟摔了个狗吃屎,面纱妨碍她看路,过长的黑罩袍则让她爬不起来。这会儿大概是上午十点,周围有很多人,可没一个伸出援手。
  “哈哈,笨蛋女人。”
  不仅如此,碰巧走过的两个学生还放肆的嘲笑了她。再一次的,面纱妨碍了她看清冒犯者的脸,何况就算看清了,她又敢怎么样?这可是男性,法律写得明明白白,人家生来地位就比她高。
  一双柔软的手扳住她的肩膀,把她从地面拉起来,帮她拍打罩袍上的灰尘。
  “谢,谢谢啊。”李娟对这位女同胞感激不尽。
  然而对方却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即使隔了层面纱,也感觉得出那种怜悯。李娟从头到脚都裹在中东式样的罩袍里,相对的这位年轻姑娘只是敷衍了事的缠了块头巾,上衣太短,盖不住紧身裤包裹下的臀部。
  “你……”李娟吓得松开了手,这姑娘的打扮会惹恼宗教警察。那些大胡子不是本地人,都是从西边斯坦国特招来的,打起土著人可凶了。
  年轻女孩不易察觉的叹口气,回到街上加入她的伙伴。她们有很多人,偶尔里面也夹杂了几个穿罩袍的,但紧身牛仔裤和长裙是主流。
  女人们在大街上集合,纷纷扯下了头巾和罩袍,把这些东西丢在地上用力的踩。古怪的行为引起了路人围观,汽车则按起喇叭,要女人让开。也不知是谁点燃了堆积起来的头巾和罩袍,宣布这场抗议活动正式开始。李娟吓坏了,她赶快退到路边,这里离警察局那么近,她们疯了吗?
  汽车喇叭疯狂的响着,女人们不做所动,他们手拉手坐到地上,不说话,也不离开。围观人群里冲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白袍男子,指着前排的人破口大骂,抗议者不理不睬就像没听见。于是白袍子把动作升级,变成了强拉。姑娘们手挽手,挫败了干扰。
  气急败坏的白袍子拿出手机,李娟听得出那是艾瑞白语,丈夫的家乡话,李娟怎么可能不懂。应召而来的警察是普通巡警,拿齐心协力的抗议者没办法,随着对峙时间增长,陆续有围观的女性加入。她们兴高采烈的扯下头巾,丢进越烧越旺的火堆里。
  见有人拿手机拍,李娟也跟着照了几张,权当回家的谈资。她还没想好怎么跟脾气古怪的丈夫解释自己早上为何外出,这突发事件拯救了她。
  巡警拿着对讲机一通喊,大概过了十分钟,从警局的方向来了援军,看长相没一个是本地土著。虽然李娟第一时间收下手机,仍然被路过的警察狠狠推到墙上,撞的后背生疼。推她的那人长着鹰钩鼻子,两片连首尾相连的眉毛加上深深的眼窝,构成了一副标准的凶相。
  斯坦国的宗教警察穿着绿色迷彩,跟巡警的蓝制服截然不同,处理事情的方法更不一样。异邦警察的出现惹得抗议人群一阵骚动,但最终还是通过手拉手的方式稳住了阵脚。
  宗教警察马路上列队站好,每人手里都有一根小臂粗的木棍。
  “سأمنحكمعشردقائقللمغادرة،وإلاسيتماتخاذتدابيرقسرية.”迷彩服上别着军衔的宗教警察站出来发话,李娟猜他是个队长。
  “给你们十分钟时间离开,否则将采取强制措施。”巡警在边上翻译。
  话才说完,很多女人就脱离了队伍,她们低头在口袋里摸索着,像是要翻出个新头巾。
  “اخرجمنهنا!”队长恶狠狠吼了一句,把几十米的李娟都吓得一哆嗦,更别提离得近的人了。
  “……赶快走吧。”巡警的翻译偷工减料,李娟明明听着队长说的是“快滚”。
  李娟也很想滚,滚回她那个家,就算挨打,至少那人是她的丈夫,她还是他的妻子。要是他不用刀就好了,想到了丈夫用来划她脸的水果刀,李娟站住没动,她要看看结果。
  队长说十分钟,实际上只等了三分钟。斯坦国的大胡子冲向静坐的抗议人群,木棍劈头盖脸的砸下,哪怕没人反抗,即便对象都是年轻女人,大胡子警察依然不停手。
  “哎,队长,队长。”巡警看不下去伸手阻拦,也吃了一棍子。要不是搭档手快替他挨了下,巡警脑袋就要开花。
  “对不起。”明显故意的宗教警察撇撇嘴,满不在乎的嘟囔了一句便回头加入同僚,也不管巡警是否接受。
  真正的坚定分子没几个,大部分姑娘撒腿就跑。宗教警察穷追猛打,用脚踹,用木棍砸,不见血不罢休。刚才扶她的那个姑娘因为敢于反抗,被三个宗教警察重点攻击,满头是血的趴在地上,已经不会动了。
  她是哭着跑回家的。
  “妈妈,你去哪里了?”女儿从卧室出来拉着她的手,不经意间说了句艾瑞白语,“قالأبيأنيعلمك.”
  “你爸爸要教训我?”她反问。李娟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刚逃离一场暴力的她,再次生出了毛骨悚然的恐惧。
  棕色头发的混血女儿点点头,把她手拉得更紧。
  李娟头皮发麻,左脸的刀伤又在疼了。
  “妈妈带你去姥姥家玩几天好不好?”她俯身把女儿垂到额头的刘海理顺。该死的罩袍都妨碍了她关心女儿,李娟一把扯下来丢在地上,顺便跺上两脚。
  本来犹豫不决的女儿被母亲的脾气镇住了,她趁热打铁,叫女儿去收拾玩具。她的中东人丈夫下午才会回来,据说是去物色新的妻子,李娟得抓紧时间。她换了套新衣服,比地上的黑罩袍好看的多,当初她之所以穿,都是为了讨好丈夫。
  除了某些对宗主国忠心耿耿号称“小中东”的聚居区,黑罩袍不算十分流行。但看今天宗教警察殴打女人的狠劲,相信这样的扮相很快会成为“时尚”。
  她匆匆收拾了一行李箱的衣服,裹上了头巾,女儿已经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背着旅行用的小书包。女儿可怜巴巴的模样惹得李娟想哭,可她又很想笑,犹如一只脱离了笼子的金丝雀,总在最后几步犹豫不决。
  过道,电梯,地下停车场,她硬着头皮握紧女儿的手,到了车前也没遇到丈夫。她长出一口气,给女儿打开车门。
  门禁杆缓缓抬起,独自驾车的李娟引得保安拿着她看了又看,所幸保安是个上了年纪的土著,对女人开车没太大成见。鬓角花白的老保安抬手在帽檐碰了下,算是敬礼。
  通过后视镜,她看见保安走进值班室,多半是给丈夫打电话。物业当然没资格拦下阔太太,但同时必须通知她们有钱的丈夫,“您好,您的妻子刚才开着您的车离开。”
  走一步算一步吧,她戴好墨镜把车驶上主路。脸颊上的刀伤太难看,总得找点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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