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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天火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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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组织信任的情报员,丈夫出身暧昧,又精通艾瑞白语,可没人怀疑过她。因为她是当年被打散的老兵,一位负伤掉队的女战士。
  组织规模一直很小,这既有安全的考虑也有现实的无奈。经过十几年掺沙子和残酷镇压,相对于虔诚者和斯坦移民,心怀故国并敢于反抗的人不多了。她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动丈夫参与进来的,没准是看在女儿的份上。
  丈夫前年去过麦嘎,回来之后像变了个人,不再对妻子指手画脚,也不再教女儿学艾瑞白语。听说过去那边的人被欺负的很惨,能把丈夫这样的虔诚者都逼到对立面,肯定不止是惨能形容的。
  李娜拜托丈夫开车在附近转悠,以便事后接应大家。
  “那你呢?”马维汉忧心忡忡,副驾驶上的女儿跟着竖起了耳朵。
  “老本行。”李娜拍拍大腿,那里斜挂了把手枪,她不想吓到女儿,提前藏好了长枪。
  “南边的答应事成后来接我们,对吧?”细密的汗珠顺着丈夫的脸颊往下流,女儿不明所以,老在旁边问:“爸爸你怎么了?”
  李娜点点头,她依然保持了当年军队的习惯,每逢战斗绝不多说一句,算是老兵的迷信。
  “听爸爸的话啊,妈妈很快回来。”
  话才出口李娜就后悔了,她不再是当年那个新兵,她成了母亲,肩上扛着责任。
  “要不,你来开车,我跟他们去。”丈夫看着站在远处的那群人,眼里有明显的迟疑。
  “保护好沫沫。”李娜不再多说,她最后看了眼女儿,转身走了。
  你对活人扣过扳机吗?挨过炮弹炸吗?有没有躲在草丛里强忍剧痛一声不吭,好别被路上行军的斯坦杂碎发现?
  不,你没有,我的丈夫。
  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李娜弯腰捡起步枪吹掉枪身的灰尘,上了膛,有些事非得自己做不可。
  大家在前面等,老杨,小丁,还有王安全,是她当年在部队的指导员,加上外围观察哨王斌总共五人。不到组织总人数的五分之一,这是场表演,目的是让那些轻言放弃,指责北方不可救药的人闭嘴。老杨绑着黑色松紧头带,左边太阳穴平放有一台小型摄像机,将记录下今晚的所作所为。
  指导员捂住耳朵集中精神,李娜通过耳麦听到王斌说:“信号塔掐了。”
  “走。”指导员一马当先,李娜紧随其后。她和指导员有实战经验,老杨这些人也就对空瓶打过靶。
  任务很简单,潜入劳动营,制服只装备了电棍的守卫,释放工人。在惊动警察前,李娜的小组便能全身而退。
  监控室是第一目标,两米多高的砖墙加上铁丝网和摄像头,把里面蓝色屋顶的房子守得严严实实。这是很正常的防盗手段,乍一看跟普通工厂没什么两样,还特意建在郊外的新区。用媒体宣传的话来说,此地是改造流浪汉和社会边缘分子的工厂,让这些人不再成为社会负担。
  话是没错,中东理事会发工资,提供正常饮食,军事化管理虽严,工人亦享有一定程度的人身自由。若非大胡子暗中搞强制绝育,不知那层温情脉脉的面纱何时才能揭掉。
  从一个月前起,工厂便大门紧闭不准人外出,根据线人爆料,这意味着大规模绝育手术即将施行。
  线人提供了今晚上班的安保人员名单,阿里,真纳,默罕默德听着全是斯坦那边的。本地人只有一个,全靠这人提供了门禁卡,大家才能走后门员工通道进入。
  正因为是本地人,所以饱受斯坦移民欺压,类似值夜班这样的苦活累活统统丢给他来干。由怨生恨,大致如此。李娜没见过指导员的线人,只知道他叫“刘东”。
  可能是因为要强制性做手术的缘故,工厂的生产也宣告停止,后门围墙外的空地堆积了许多集装箱。李娜的小队沿着集装箱内部的空隙前进,今晚是满月,不用路灯便能看见彼此。走在最前面的指导员突然举起了右手,李娜马上停下,老杨还好,小丁没反应过来撞上了老杨,枪都掉了。
  “嘘!”李娜止住嘟嘟囔囔抱怨背疼的老杨,小丁被她瞪得直缩脖子。小伙子二十岁都不到,太嫩了点儿。
  “王斌。”指导员按住嘴边的麦。
  “就门口有一个人,戴着帽子看不清脸。”
  指导员比了向下压的手势,贴着集装箱溜出去探风,留下李娜三个蹲在阴影中听自己的心跳。在一片的死寂中,因开门而产生的金属摩擦就比较刺耳了。
  “过来,都过来。”指导员的声音又出现在耳机里,五分钟不到,给李娜的感觉像一小时。
  李娜从集装箱后探出头窥视,指导员和一个穿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门口,想必是刘东。没等她朝后摆手,老杨和小丁已经迫不及待挤了出去,李娜反成了最后走的人。
  “王斌,你原地待命,继续观察。”指导员不停的朝大家打手势,等都进了门,他也没忘跟观察哨交代一句。
  “知道了。”听起来王斌有些失望。
  为了不暴露,李娜的丈夫马维汉被要求只听不说,李娜把这沉默当成安全的表现。刘东关好门,示意都跟着他往里走。
  警卫的监控室兼宿舍建在厂房旁边,紧贴围墙,有内部人员带路不至于找错。刘东拿磁卡刷开安全门,当先走进去。
  白炽灯照亮了狭长的走廊,按照刘东的说法,最前面是监控室。那旁边这些房间难道睡着人?李娜用眼神发出了询问,刘东摇摇头,比了口型“空的”。
  “别的保安呢?”李娜把声音压低到极限。
  “除了我以外夜班保安就三个,早睡了。”刘东解释,这话显著降低了紧张感。
  指导员拍了下她的肩膀,指着前面。李娜不再提问题,斜抬着枪食指搭在护圈上,如果进展顺利,她一枪都不用开。
  刘强在前面带路,指导员,李娜,小丁居中,老杨在最后。老杨平时就一鼓捣机器的,今晚的折腾对他太过刺激,脚步不自觉慢了下来,好喘口气。
  “噗。”有人朝他脖子吐口水,老杨伸手去摸。
  “噗,噗。”
  溅起的墙体碎片打疼了李娜的脸颊,她捂着脸转身。等回过头,便看见了斜靠墙往下滑的老杨,和门口那个全身蓝衣的男人。
  蓝衣人拿着把长管手枪,李娜还没看仔细,就感觉胸口被人狠狠打了两拳。中弹了!李娜想举枪又没力气。最先开火反击的是小丁,走廊狭窄避无可避,蓝衣人直挺挺的倒下。消声器可是很奢侈的玩意儿,小丁的枪声跟吹起床号都差不多。
  一瞬间,安静的走廊便活了过来。刘东突然低头朝前猛跑,揭示了叛徒华奸的身份。指导员从防弹背心上扯下手雷,照着前面就扔,落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爆炸掀起的气浪吹乱了李娜的头发,她忍痛把手伸进刚才被击中的位置,没血,防弹衣救了她的命。
  “走!”指导员又扔出一颗手雷,返身拽起了她。李娜对准前方弥漫的烟尘开了两枪,也不管打中没打中,她倒退着往门口走,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李娜冒险回过头,是老杨歪在墙边,脑袋耷拉着。她蹲下去右手抬枪左手按住老杨脖子,除了摸到一把血没别的收获。李娜拽下老杨的摄像机,缠到自己额头上。
  “快走!”指导员解下第三个,也是最后一枚手雷。
  她跌跌撞撞跑出警卫宿舍,向着围墙边那道门狂奔,小丁速度更快,抢先推开了门,朝她和指导员猛打手势。
  从后门到集装箱之间有将近五十米的空地,只要跑到就暂时安全了。李娜怀抱步枪跟死了小丁,指导员断后。年轻人体力好,冲在前面,也是最先被探照灯标明所在的人。
  刺眼的白光从四面八方射来,点亮了空地,强行将此地转成白昼。
  “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这句华语虽然带着口音,听懂倒是没问题。
  “اخمادالسلاحورفعيدكوالاستسلام!”艾瑞白语的复述没多大意义,纯粹为了表达谁才是这里的主子。
  三人聚到一起背靠着背,被强光探照灯弄到头晕目眩,即便如此也没人放下武器。在光线触及不到的角落,有东西在移动,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震得装满材料的集装箱也跟着颤抖。一台高达四米的步战机甲走进聚光灯下,中东理事会的战争机器显出了狰狞的面目。
  步战机甲不是李娜手中的小口径武器能对得了的,机甲有拟人的双腿,手臂被两挺机炮取代,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这边。
  “اخمادالسلاحورفعيدكوالاستسلام!”命令又被重复了一次,震得李娜耳膜嗡嗡响,如此高端的机甲绝不会交给本地土著操纵。
  世上岂有两次放下武器的战士?她握紧了手中的枪,就让我死在这儿吧!女儿的脸在她眼前闪过,李娜硬把泪水咽回去。
  王斌一直没说话,很可能是遇害了。马维汉的位置应该没暴露,希望他赶快带女儿逃走。
  机甲放平了枪口,面对毫无还手之力的目标,里面的驾驶员很享受猫捉耗子的恃强凌弱。小丁大口大口的喘气,李娜能明显感觉到年轻人的颤抖。指导员缓缓走到两人身前,借助他背影的掩护,李娜看清了黑暗中有人举着摄像机。
  他们的行动早已暴露,并被敌人录制了全过程。
  “放下武器,这是第二次警告!”有媒体在场,一贯凶残的驻军也变得格外有耐性。
  要把我们抓起来,公开审判,再用那把该死的弯刀斩首示众吗?
  “绝不!”李娜扣动扳机打空了一个弹匣,机甲表面火星四溅,吓得躲在暗处的记者大呼小叫。
  敌人被激怒了,这回机炮真的瞄准了她。
  沫沫,妈妈对不起你……她抱紧步枪,宁死也不露怯。
  一辆小型客车闯进现场,径直撞向机甲腿部。步战机甲晃了几下侥幸没倒,失去了保险杆的客车挂了倒挡全速后退。
  是马维汉,丈夫来救她了。
  等机甲完成转身,刚好和冲来的客车正面相对。驾驶员操纵战争机器做出了非常粗野的动作,两挺机炮高高举起,朝接近中的客车引擎盖全力砸下。
  客车如同孩子玩弄的跷跷板,前端下沉,后端翘起,绕过机甲顶部翻了一圈。马维汉被甩出了车滚到地上,一头一脸的血动弹不得。李娜的视线追随着翻滚的客车直到最后,都没发现女儿的踪迹,李娜跑向丈夫抱紧了他。
  “我让沫沫藏起来了,没事……”马维汉说完这句话便陷入昏迷。
  眼看场面控制不住,持枪的武装士兵也出现了,呈一个圆圈向中心合拢。
  到此为止了?李娜咬着牙,只希望女儿够聪明,能躲得远远的,别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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