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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七点钟，钟晴今天赶上了第一班车。她到学校这么早，为的是今天的国旗下讲话。又是一星期的周一，今天终于排到了七班。
方老师把这个任务交付给钟晴，相信她一定能做好。我想她今天早晨要是见到了我，一定会感觉非常意外。
“今天来的这么早？”
教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外面的阳光和周围安静的空气停留在这里。
她看见我后，样子有些惊讶，我已经有一星期没在学校了。
“不认识啦？光会看着我。”我走到她身前，低下头看着她。
“认识，你不是李筵笙吗？你又没整容，我怎么会不认识。”她的语调有些沉闷，像是有些烦恼。“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回来了？”
我下意识的望向窗外。
“冷风吧，你看外面的冷风多喧嚣。”嘴上说着，身上都感觉到有一股凉意。
她心事重重地皱着眉头。
“你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我看着她说道。
她把桌子上的演讲稿递给我。
上面的字迹很工整，长度也一致，下面的排版像是用尺子刻上去的。
我随便的看了两眼说：“国旗下讲话？”
她打了一个响指，脸上有了些开心的神色。
“bingo！”
歪了歪嘴角，露出四分之一的牙齿。
“这是一件好事啊？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她瘫倒在桌子上，吸了一口气，心不在焉地说：“我还紧张啊——一想到要上台，面对这么多的人，我就难受。”
她双手抱头，把脑袋藏了起来。我以为她虽然不愿意，但是心里应该是开心的。
“这个活原先就是你的吗？”
她坐起来，闭着眼睛点点头，发丝如花瓣一样分散在眼睛周围，长短不一。外面的冷风和楼道的气流形成过堂风，吹过她身边的时候，头发像柳条一样摇摆起来。
我努了努嘴，若有所思地说：“为什么不找黄兴呢？”她可是很爱出风头的。
她微微摇头，“我也不知道啊，方老师直接找的我。”
“那说明，她看中了你的实力，你在她心里还算是个好孩子呢。”我经过她的身边后，听见她小声的说：“如果要是瑶歆回来了，那就好了。”
“你说谁？”
她转过头，重复了一遍。
“瑶歆啊？”
我压低语调说：“她回来了吗？还是你看到了？”
“我前天在小区里看见了，不过没说话。”
我见她扭头，又急冲冲地走过来。
“那你有没有看见她身后还跟着两个男人？”
看她的表情好像若有其事。
“是啊”她有些疑问，接着说道。“你怎么知道？”
我把那天的详细内容告诉了钟晴，说到某些地方的时候，她确实大吃一惊。
“我的天啊，我说我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呢。看来这市里的学校比郊区的真的差远了。”
起初的时候我还想转学，现在看来，去哪里都一样，身边的人名字变了，但是性格还是在的。
“对啊，而且还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钟晴摸了摸鼻尖，低着头说：“真没想到，她现在变成这样了。”
我好奇地讲，“那她以前在你印象里是什么样子呢？”
“以前啊？以前感觉她挺好的，学习好，体育好，什么都很棒。可现在——”
“可现在她也很棒。”我打断了她，带着一些自己的观点说，“她一直是个好女孩，只不过缺少一个好环境，我刚才和你说过，她现在私立中学上学，吃用都很贵，但是家里对她爱答不理。我想她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
“所以她就坚守自盗，自己偷家里的钱不成，就去骗亲戚的钱了？”
“她那不是骗，她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再说了是对自己的家里人，怎么能说是骗呢？”
我的话显然是不能说服钟晴，然后我又多说了一句。
“其实这次事情，我也在其中当了一个角色，如果不是我的原因，她可能不敢这样。”
钟晴闻之色变，小声说：“你又怎么了？这里面又有你什么事？”
我坐在她旁边赵戈的桌子上，若有所思地整理了一下思路。
“在她因为缺钱，从学校逃回来的那天夜里，我去了金钟花园。”
钟晴瞪大眼睛，略带些紧张感，好像我即将要讲恐怖故事一样。
“我隔床小姐姐的事情已经告诉你了，我那天就是想去给她家里带个信，没想到小姐姐填的是她姨家的地址。那天我走后，瑶歆就回来了，她怕被发现，把自己乔装成一个男孩躲过监控，后来我看见新闻的时候，还害怕自己会被警察认为是那个偷盗者抓起来。”
钟情的表情变得放松了些，有些嘻笑的样子。
我顿了一会儿接着说：“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封信，她拿下来以后放在口袋里就进门了，但碰巧她姥姥起夜发现了她，于是她为了不让爸妈知道她回来了，撒腿就跑。家里人还以为进了贼，就立即报警了。”
“那后来呢？”
“后来警察发现了她，让她在我和她姐姐面前坦白了这些事情。”我从桌子上站了起来，耸了耸肩还伸了个懒腰。
“那他爸妈要是知道了这件事情，还不得打死她？”
我扭过头和钟晴的视线相对，讥笑地说：“打？打有用吗？管得人，管不住心，越打越叛逆。”
钟晴好像有些认同。“也是。”
我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有些犹豫地说道，“再说了。。。”
钟晴心生疑问地看着我。
“再说了。。。我也偷过家里的钱。”
说完话的我脸有些红，没有继续再和钟晴聊下去。他的同桌赵戈和其他的一些同学已经相继的进班了。我泰然自若地回到座位上，两只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
回家以后，妈妈就先问了我一件事情。
“今天第一天上学害怕了吗？”
我摇摇头说没有。她才放心的回到厨房。
吃过晚饭后，老爸回来了，他手里还带着许多的吃的，公司发的元旦礼物。
“真好啊！老妈你看，老爸的公司还发了这么多东西，你看你们厂子什么都不发。”
老妈淡然一笑，“我们厂子太穷了，就活多。”老妈把菜放下，擦了擦手，“上次我们厂子发了苹果你还记得吗？”
一箱烂苹果，我没吃几个。她们厂里太吝啬了，员工福利很不到位，和我爸爸的公司相比，一天一地。
年终的时候还有聚餐，而我妈妈她们也有，不过得自己掏钱。
“老妈，你不考虑换份工作吗？”
老妈不动声色地说：“我都在这干了这么久了，不想换了。”
“几年啦？”
“你多大了，就几年了。”老妈变得道貌岸然。
“这么说已经十五年了？”
老妈给我夹了夹菜，自己的碗里却空空的。有时候她还会和我抱怨不心疼她，而今天却没有。
晚饭过后，爸爸在客厅里看电视，妈妈一般会在洗衣服，但是今天没有。她想好好的和我聊聊焦虑症。
“住院的这几天，你感觉对你有帮助吗？”
“还行吧，应该有吧。”
我坐在电脑前，看着qq群里的文件，里面有作业的答案，老妈全然不知，我想她以为我在好好学习。
“笙笙”
“嗯？”我转过头看着她正看着我。妈妈的眼神好像想倾诉着什么。
“你的焦虑是有根源的，我一直都没和你说过，以为不会有。”
我一脸漠然地看着她。
“没事，我相信我以后会习惯的。”
妈妈停了一会儿，外面传来电视的声音。
“你爸爸曾经也有过像你一样的情况。”
我移动鼠标的手停了下来。
“他当初也总是说自己害怕。”她说，“但后来他慢慢地就不怕了。自己痊愈了。”
听见妈妈说的话，我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该难过。爸爸在我心里一直是一个坚强的男子汉，没有想过他还会有害怕的事情。
“我知道了妈妈，谢谢您。”我闭上眼睛想了很多的事情，都是爸爸的。感觉很欣慰。
妈妈站起身脸上带着微笑，出门的时候她对我说了一句。。
“瑶歆这个孩子挺不错的，当初你喜欢她是情有可缘，以后如果你还喜欢她，我也不会反对。”
我目送妈妈离开后，对着关上的房门，嘴角上扬，暗自低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