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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亥的人马毕竟是商禹这边的几倍,又有几百个亡命徒坐镇中军,虽然因为少了管亥这个主将士气大跌,但依然和虎狼营打的难解难分。
想要速胜而且尽量减少伤亡,商禹必须出奇谋。
官道一侧的密林里,铁奴儿和庄家兄弟带着五百名最近招募的青壮隐蔽前行,凭借主场优势兜了一个大圈子,绕到了管亥所部的侧后方。
呼呼呼……
林子里升腾起一片水汽,是五百弟兄喘出的哈气。
铁奴儿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从后背取下一柄朴刀,大手在刀身上面抚过,冰冰凉的触感使他整个人神情为之一清。
透过已经变得稀疏的树木往外看,外面的兄弟们已经和管亥的队伍搅在了一起,场面一片混乱。
不能久等了,铁奴儿和庄家兄弟点头示意,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他转过身体,目光凛冽的扫过每一个人。
他骤然昂首向天,双拳疯狂地捶击自己的胸膛,发出嘭嘭嘭的碜人巨响,散乱的长发如钢针般根根竖起,癫狂如魔。
“兄弟们!敌人的菊花就在前面,他们已经被将军杀得屁滚尿流!跟我上,一个人头一斗粮,杀!”随即铁奴儿钢刀一引,率先奔出密林。
嗷嗷嗷!
他们眼里冒着绿光,仿佛森林里的恶狼,口中发出不似人声的吼叫。五百个战场新丁在粮食的诱惑下,浑然忘记了这是去拼命。
管亥部的后阵,正看着前方厮杀的士卒,接二连三有人回头张望,他们老远听到侧后方传来了喊杀声,只见一彪人马从密林里陆陆续续钻出来。
密集的树林遮挡了他们的视线,突然出现的队伍好像浪潮一样涌来,仿佛无穷无尽似的。
铁奴儿状若疯虎,提着朴刀直取当前敌人的胸腹。
“吃我一刀!”
那敌人想跑,可是他左面右面后面都是人,根本就挤不动,下意识的把手中用毛竹做的剑举起来格挡。
咔嚓!
铁奴儿的朴刀毫无阻碍斩断了那人的竹剑,没有丝毫停留轻易就切开了那人的胸腔,把那人的整个身躯从胸口部位几乎斩成了两截。
还有比铁奴儿更加凶残的,那就是庄碾。
这个大个子找铁匠给自己打造了一个大的大的流星锤,用一丈长的铁链缠绕在手臂和身躯之上。
吼哈!
庄碾环眼圆睁,呼的把流星锤扎进了敌人的阵型里,硬是把敌人的队伍砸出一个凹陷来。
慌乱之中,不知道是谁率先尖叫起来,紧接着哀嚎声响成一片,恐惧像毒草一样迅速在管亥的队伍里蔓延。
商禹手下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立刻将胜利的天平压到了他那一方。
……
舞阴县衙后堂,孙夏突然从噩梦中惊醒,房间的火盆里熊熊燃烧的烈火,都不能温暖他此刻冰冷的心脏。
孙夏伸手轻抚胸口,感觉心里慌慌的,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没缘由的如同像坠入冰窟一样,几乎要把它给冻僵了。
哪怕是刚刚怀里抱着一个温热的娇躯,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温暖。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孙夏没有理会旁边瑟瑟发抖的女人。
“来人呐,快来人!”孙夏沙哑着嗓子喊道。
屋外一名亲兵听到孙夏的呼喊,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贴着门口恭敬问道:“主公有什么吩咐?”
孙夏问道:“什么时辰了?管亥还没有回来吗?”
亲兵刚要回答,远处忽然传来了短促的号角声,划破了安静的夜色。
“是哪里在吹号啊?”孙夏悚然一惊,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了。
亲兵笑着宽慰道:“主公无需忧虑,应该是管亥头领得胜归来,已经把商禹的人头给您带回来了。”
孙夏不悦道:“去给我查清楚!不要想当然。”
亲兵碰了一颗软钉子,连忙告饶退去。
孙夏摇了摇头,长长叹了口,没有了丝毫睡意,干脆把床上的女人喊起来伺候他穿衣。
“这个管亥呀,枉我平时对他那么信任。”孙夏对管亥的不满愈发严重。
才安静了一会儿,孙夏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十分迅速的从远及近。
咣当!一个黑影重重撞开了房门,因为走的太急又想现在刹住步子,黑影两只脚一绊,结结实实摔倒在房门口。
“哎呦喂,怎么回事?让你慌成这个样子!”孙夏厉声呵斥进来的那人。
进来的是刚刚那个亲兵,他也顾不上擦擦流出来的鼻血,黝黑的脸上满是惊惧之色:“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管亥,管亥他反水了,已经带着商禹的人杀进城了。”
“什么!”孙夏听完亲兵的话,惊怒交加,抢前两步提起亲兵的脖领,恶狠狠说道:“你再说一遍!”
“主公!管亥反了,你快随我出城!”
孙夏的亲兵队长衣服敞着,外面胡乱把甲胄一披,提刀带着几个人闯入孙夏的房间,二话不说让人架起孙夏就跑。
孙夏还是难以接受管亥反叛的事情,临空踢着双腿忙问亲兵队长:“你说清楚,你怎么知道管亥反了?”
亲兵队长边跑边在孙夏旁边说道:“哎呀主公,你听听外面喊得是什么!”
孙夏任由亲兵架着自己,屏住呼吸仔细听,外面现在虽然火光四起、喊杀声震天,但是有很多人在喊同一句话:“管亥献城!投降者免死……”这句话在孙夏听来格外的刺耳。
本来就对管亥十分不满了,当时孙夏就相信了。
“来日我必诛杀此獠!还有商禹那个混蛋,都杀,统统去死!”孙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亲兵队长慌忙问道:“主公,现在是去城外大营吗?”
“不,去西门,我们去宛城。”
孙夏的队伍扩充太快,为了方便管理,在城东南设立了一个大营,剩下的三千人都在大营里。
但是孙夏觉得既然管亥反了,再去大营不是太保险,一咬牙来个壮士断腕。
……
时间回到一刻钟前,舞阴县东门,头戴黄巾的军队黑压压一片树立在城楼下,乱哄哄吵成一团,一点军队的肃杀之气都没有。
城楼上一个百夫长自女墙探出脑袋,小心翼翼问道:“下面可是管亥头领啊?”
“混账!你连我的样子都认不得了吗?速速打开城门,我已经攻占了堵阳取了商禹的人头,要马上先给将军!这冰天雪地的,老子还得赶紧喝一壶热酒暖暖身子。”
管亥铁青着脸,大声呵斥城楼上的百夫长,他的旁边是假扮成亲兵的商禹,正用利刃比在他的腰眼。
商禹微笑着,目光炯炯盯着管亥,那意思就是少给我耍花招,否则老子弄死你。
管亥心里苦笑,罢了罢了,活着比什么都强。
城头上的百夫长把身体又往外探了一探,见城下真的是管亥头领,不敢怠慢,赶紧吩咐手下打开城门。
如果惹怒了这尊凶神,他的小命儿可就完了。
听到城门缓缓打开的声音,管亥神情一松,但是又颇为复杂。
商禹心里释然,只要是心中还有欲望,就不怕没有办法控制你。
在嘎吱嘎吱的声音当中,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一座坚固的城池立刻变成了坦途。
商禹回眸冷冽一笑,厉声道:“老规矩,不许祸害平民百姓。随我进城,抢钱抢粮抢女人呐!”
铁奴儿钢刀翻飞,挡在他面前的城门守卫人头抛飞,旁边其它的守卫吓得亡魂皆冒,知道情况不妙。
他们既不敢应战,也不敢回城,向着城门外两边的黑暗里落荒而逃。
杀!
虎狼营的士兵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众人按照原定的计划行事。
一部分风卷残云般向着各个城门奔去,一部分把裹挟的俘虏看关起来,最后一部分潮水般地涌向了舞阴县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