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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道你说这个在哪儿啊，九号井几千号人，姓何的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
老樊走在前面，哭丧着脸。
“几乎每天都有人流放进来，我哪记得住啊。”
进入矿井深处，林景才知道这个废弃的矿井竟然这么大，光是采空区就走了将近一小时。
按照老樊的说法，要走遍整个矿区，起码得三天时间。
无暇验证对方所说真假。
林景思索片刻，道:“带我去见你们管事的。”
……
马得邦心情很好。
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铁镐帮派逐渐走上正轨，隐隐有跟几个老牌帮派叫板的实力。
“这个时代最缺的是什么？人才。”
马得邦站在营塔上，大声对身后的手下说道：
“挖矿的人，要多少有多少，全x区谁不知道，在我老马这里，只要肯干活，能干活，就能吃饱肚子。
我们现在干活的够了，缺干事的，有脑子的，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马得邦双手按在栏杆上，俯视着属于自己的矿场。
一车车矿石从四面八方的巷道里驶出，再通过皮带机运输源源不断的输送出去。
卖出的钱，除了用来招揽人手，还能购置装备物资。
只要生产线不停摆，马得邦就能一直保持愉悦。
“老大您说的是。”站在身后的手下连忙跟上一阵乱拍，“咱们铁镐帮在您的带领下，一定能做大做强。”
马得邦很是受用，欣慰道:“阿鸡，你什么都好，就是读书少，我不是专门弄了个图书室嘛，没事去看看，对你有好处。”
“可是，老大我不识字呀。”阿鸡笑的比哭还难看。
“不识字不回去学，你这样，等帮派做强了，叫我怎么放心把重担交给你……”
马得邦正要继续教育手下，眼角余光却看到一幕，停了下了，“嗯？”
然后指着入口，问:“阿鸡，你眼神好，看看那边什么情况？”
阿鸡顿时松了口气，“是老樊，今天不是他轮值吗，他跑什么？”
紧接着，他脸色一变，“头儿，有人在追老樊。”
只见老樊一边向营塔跑来，一边呼救，“有入侵者，有入侵者。”
马得邦眼睛不好，耳朵却灵的很。
入侵者？
他模糊看到老樊身后远远坠着一个人影。
“玛德，阿鸡，敲集合钟，叫上兄弟们，抄家伙。”
也是林景大意了。
半路上，老樊趁他一个晃神，闪身钻进一旁巷道。
矿井不知道被开发了多少遍，废弃巷道像是蛛网一样交织在一起。
尽管借助虫右，林景还是没能再抓住老樊，只能堪堪跟上。
站在营塔上的马得邦眼神锁定林景的同时，林景也看到了他。
两人一上一下，隔空相望。
马得邦表情一冷，低声问跪在身旁的人，“老樊，你说他是来找人的？你们按照规矩问他要钱，他不给，还出手伤了黑皮？”
老樊哭丧着脸，“是啊，头儿，这人说他有通行证，咱们没权利拦着他。”
马得邦眯起眼睛，大手一挥，“给我抓起来。”
几名身强力壮的矿工手持矿镐，应声而上。
不到三秒的功夫，矿工们凌乱的躺了一地，哀嚎四起。
马得邦压抑心头怒火，“小子，你很能打是吧。”
林景看着四周压上来的矿工，呼吸逐渐绵长。
“我这有几千号人，你可以试试，自己能撑多久。”
“我是来找人的。”
“我觉得你是来找茬的。”
林景不再说话，缓缓从腰间拔出灵装。
嗡。
一阵蓝光亮起。
所有人都止住了脚步，矿工们即便认不出灵装，但也明白这发蓝光的剑型武器充满了危险。
“你的人再敢上来，我不保证能像之前一样留手。”
“我再说一遍，我只是来找人。”
马得邦死死盯着林景，在看到灵装的那一刹那，他就明白，今天是碰到硬茬了。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找谁？”
“一周前流放下来的机修工，何秀英。”
马得邦听到这个名字，先是一愣，然后愤怒道，“去，把老何给我找过来。”
没多久，一个身影出现在营塔上。
正是老师何秀英。
出乎意料的，他并没有林景想象那般，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相反看起来比在场的任何人都精神。
穿着一身干净工装，手里还拎着柄螺丝刀。
见到马得邦时，他有些疑惑，“帮主，找老头子什么事？手里还有活呢。”
等他目光转向营塔下方，被团团围住的林景身上时，身子猛的一颤。
“这，林景，你怎么在这里。”
“老师。”
见何秀英安然无恙，林景胸中那股戾气才缓缓消散，“我来看您。”
何秀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虽然没搞清楚状况，但能感受到空气中那股剑拔弩张的氛围。
“这，帮主。”
“老何。”
马得邦神色阴晴不定。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来时一身重伤，濒临死亡。是我花了大价钱请来医生，为你看病……自你加入铁镐帮，就被奉为座上宾，吃最好的，住最好的……你看看你这位好徒弟，都干了些什么？”
“这肯定有什么误会。”
老何解释道。
马得邦冷哼一声，“误会？这么多兄弟躺在地上，你跟我说误会。”
说罢，他转过身，一双眸子里尽是怒火，“我铁镐帮能走到今天，靠的是规矩，大伙告诉我，有人伤我兄弟，该当如何？”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齐声高呼。
“杀。”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中亮起火光。
“杀，杀，杀。”
矿工们一边高呼，一边举起手中矿镐向前压进。
整齐的踏步声，高呼声重叠起音浪，仿佛整个世界都在震颤。
这个由最底层矿工组成的帮派气势震天，一时无两。
眼看人群就要将林景吞没。
老何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帮主，这一定是误会，您对我恩重如山，可我这徒弟为了我这没用的老头子，也不惜以身犯险，孤身来到这里。
如果您愿意放了林景，我老何这后半生，必定为铁镐帮肝脑涂地……”
马得邦挥了挥手。
矿工们瞬间偃旗息鼓。
空气中还残留着肃杀之气。
“放了他也可以。”
马得邦注视塔下矿工，“但是，我兄弟的血不能白流，规矩不能乱。”
“小子，你叫林景。”
视线落在他手中灵装上，马得邦眼中精芒一闪。
“我给你两个选择。”
“第一，留在这，为铁镐帮服务一年。”
“第二，留下一只手，滚出我的地盘。”
周围亡命之徒齐声高喊。
“选”
“选”
“选”
“肃静。”
马得邦一声令，矿工齐收声，空气再度死寂。
“告诉我，你的选择。”
一盏白炽的矿灯悬在其后，刺眼的白光将他笼罩其中，同时将他的影子拉长放大。
营塔之下，所有人都被笼罩其中。
在这里，他便是无冕之王。
林景平静地抬起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望着对方。
“这个世界原本就毫无道理，可你们仿佛更加不讲道理。”
林景的目光落在老樊身上。
“就比如他，明明拿了钱，却依然要杀我？”
老樊心里咯噔一声。
“你不要血口喷人。”
马得邦瞳孔一缩，许多困惑顿时有了答案。
狗改不了吃屎。
强压下心中愤怒。
“真如你所言，待我调查清楚，一切按帮规处置。”
“帮主。”
樊涛还想狡辩。
“闭嘴。”
见马得邦眼角闪过一抹寒光，樊涛自知理亏，嗫喏着缩起身子，不再开口。
“无论如何，你闯进来伤我一众兄弟，总得有个交代。”
“二选其一吧”
马得邦铁了心要留下林景。
帮派正是发展期，急需人才。
人才，就是生产力。
生产力创造财富。
X区的到处都是废井。
内环人看不上。
他马得邦看得上啊。
前提是能修好那些废弃的工业设备。
一个何秀英，紧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让九号井两路报废的生产线重新运转。
整个9号井日产量翻了一倍。
前几日何秀英喝多了，吹嘘他有个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马得邦起初不信。
现在信了。
被流放前，他大小也是个人物，见过不少世面。
把工程灵装当武器使的，这是头一回。
不说其他，就是这份控制力，一般机修师都做不到。
不过万幸他不是机修师。
走失一个机修工，内环不会费力去查。
这个人，他马得邦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