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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蕙芬思路很清晰，飞渡行动的过程讲得明明白白。
祁刚消化信息的速度极快，思考的速度也快，在听章蕙芬讲的过程中，已经想出了下一步要怎么做。章蕙芬一讲完祁刚就接着问：“秦岭救出来以后怎么安排？”
“不知道。给我的任务是找到秦岭和救出来，没有讲后续的安排。”
“现在你和黄裕康还有可能回到你们的组织吗？有没有任何说法能让长河相信你们这十几天的失踪是个偶然事件，并没有导致你们的叛变？”
章蕙芬思忖良久后答道：“这几乎不太可能吧。长河精明过人又特别小心谨慎，不好糊弄。我真想不出来失踪的这十几天怎么跟他解释。”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期间长河根本就没有联系过你们呢？”
“那不可能。在飞渡行动开始之前，长河确实要求过我们之间没有要紧事尽量互不联系，他说越活跃留下的痕迹越多越容易暴露。但是飞渡行动开始以后，长河要求我每两周汇报一次进展。我们抓进来十多天了，这中间已经错过一次汇报。长河很可能已经撤退了，他既精明又谨慎，非常关注细节，几乎从不冒险从不犯错。我觉得他留在龙城的可能性不大了。”
审讯室一时陷入了沉默，只听得墙上的挂钟发出均匀的“嘀嗒”声。
祁刚闭着眼睛默默的抽着烟，小贾和小魏大眼瞪小眼，章蕙芬低垂着眼睑静静的坐着。房间里安静得仿佛掉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祁刚突然睁开眼说：“这样，咱们分两头进行。章蕙芬你和黄裕康明天就回家去，立刻主动联系长河。如果他真跑了联系不上则罢，如果他没跑咱们就想办法让他相信你们没问题。监狱这边自从你们被捕那天起既没放过人也没死过人，秦岭还在。咱们马上加大力度找秦岭。”
章蕙芬不解的问：“那我怎么跟长河解释这十几天的失踪呢？”
“长河这样的人，你越编他越不信，几句话就能问出破绽来。你们就老老实实跟他说，被共产党抓了。”
章蕙芬和小贾小魏都是一脸的困惑。祁刚接着解释：“有一个国民党的前师长，叫贾明诚的，正在被通缉，有人最近在附近的山里见过他。我看过贾的照片，跟黄裕康长相有几分相似。你就说你和黄裕康去房管所办事，有一个军管会的兵也去办事看到了你和黄裕康，错认他是贾明诚当场就给抓了。到了军管会关了好多天才提审你们，你们提供了身份证明人，又等了好几天就被放了，别的什么你都不知道。我今天会叫人拿你们的照片到兴发贸易行和新公安寓四处问人，越多人知道越好，要让人知道我们在想办法证实你们的身份。建国之初特务案太多，军管会人手不够加班加点也堆了好多案子，长河会相信我们的效率不高，你们这事拖了十来天，解释得过去。”
“哦，假装我们被抓错了。这办法是不错。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章蕙芬说这话时，对祁刚的佩服又多了几分。事实上从祁刚开口叫她“章蕙芬”那一刻起，章蕙芬就知道这次碰上的对手不一般了。
“那找秦岭的事儿，怎么个加大力度法呢？您有办法？”章蕙芬接着追问。
“这样，我会立刻跟监狱通气，让他们办一个广播栏目，让犯人分享自己如何犯的罪，怎么在改造中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痛下决心重新做人。过几天你联系狐狸和瘸子，让他们投一篇故事到广播里发表，故事稿子我来准备，在故事里面正大光明的找秦岭。”
“那我怎么跟他们解释我知道监狱里新开了这个广播栏目呢？”
“我会让人请报社记者来报道，龙城监狱如何想办法大抓思想工作，让犯人现身说法互相影响促进改造。你是看了报纸知道的。”
章蕙芬沉吟半晌，淡淡的吐出一句：“如果在贵党非要找出一个人来跟长河斗，也就只有祁长官您了。”
祁刚咧嘴一脸坏笑：“我跟长河不一样。你说他凡事小心谨慎从不犯错，我却常犯错还老犯大错。我这人有时胆小怕事怕得要死，有时胆子大起来又胆大包天。放你们出去找长河就是个大冒险，说不定他根本不信反过来给你假情报坑我。谁知道呢？赌一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