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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仟难得的一次发火，一般人根本没见过他这样子。
食客们皆被吓得两眼发愣，回过神来的悄悄放下碗筷，跑去前台结完账便离去。
不一会儿酒楼只剩沈仟他们这一桌。
掌柜敢怒不敢言。
沈大少爷发火了，谁还敢留在这里——
沈仟火气平息，回过头来想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
但刚巧看到陆方在理身上的破洞麻衣。
话，生生咽了下去。
“哈，没关系。”
倒是陆方开口缓和的气氛。
他那气定神闲、不当回事的态度让沈仟好受许多。
这时，一道道佳肴被小二端上桌。
三人开吃，同时聊起一些有的没的。
食过午饭，小乐站起来跑去结账，沈仟也起身准备离去。
而这时他无意间瞟到陆方盯着桌上的半只烤鸭看。
一股难受之意涌上心头。
“掌柜，烤鸭味道不错，再给我打包一只回家吃。”
“诶好！”
沈仟假装若无其事的扇扇子，没敢去看陆方。
很快烤鸭被打包好，小乐准备去接，却被沈仟接下，三人一同走出酒楼。
走在路上，沈仟提着烤鸭晃呀晃，晃呀晃，晃到了陆方手边。
目视前方道：“我突然不想吃烤鸭了，不然你拿回去吃吧。”
陆方脚步一怔，缓缓接过烤鸭，继而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正巧喜欢吃。”
呼~
“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的母亲还没吃饭。”陆方接着道。
沈仟神情一怔，又瞬间恢复过来，若无其事道：“好，再见。”
“再见。”陆方挥挥手离去。
“诶，等一下。”
刚走两步，沈仟又喊道。
陆方回过头来，脸露疑惑。
沈仟一戳小乐后背，若无其事道：“这些东西小乐拿起来不太方便逛街，你带回去吧。
算是……算是你背我的谢礼。”
“哦，对！拿起来是不太方便逛街！”小乐愣了一下，虽不明白少爷什么意思，但都开口了肯定得配合。
于是怀里抱着的一大堆东西直接往陆方箩筐里放。
不过，却是撒了一地。
陆方让开了——
嘈杂的大街像是隔离出去一般，三人周围产生凝固的空气。
一直笑脸的陆方不笑了。
他冷着脸道：“你在怜悯我？”
“咯噔！”内心咯噔一声，沈仟不由后退一步，慌忙摇头否认：“我没有！”
“没有，你这是做什么？呵，我背比你重几倍的一箩筐柴都只换得了几个馒头！”
陆方笑了，笑得有些难看。
“我……”沈仟蠕动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方继续道：“我知道你无所谓，你沈家大公子，想送什么送什么，对你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我介意，我介意你用这种方式来怜悯我。
我穷，但我腰杆直，不需要施舍。”
“……我没有，我不是施舍……”沈仟找不到说辞，只得一个劲的否认。
“罢了。”陆方打断。
脸色恢复平常，淡道：
“我们不是一路人，你又岂能明白。”
……
陆方走了，在沈仟愣神的目视下消失。
而旁边的小乐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着发愣。
“少……少爷，逛街……”
“不逛了……”
——
“少爷，你怎么又把自己关起来了！”
小乐在门前都快哭了。
从上次逛街回来已经过去两天，沈仟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门里。
本来逛街是为了改善少爷精神状态，这怎么还加重了许多。
敲半天门，除了一句“别烦我”，再没有别的回应。
小乐无奈，只得折返回去找老爷，沈从武。
沈家主堂，小乐冲进来带着哭腔道：“老爷，少爷还是不肯出来！”
正在喝茶的沈从武一听，当场把玉杯摔碎。
怒道：“他是要饿死自己？！”
“老爷，您快想想办法吧，少爷体格本来就弱，这样下去他撑不了多久的！”小乐是一点办法没有，只得乞求老爷了。
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撇开主仆关系不谈，还有一层深深的情谊在里头。
小乐见不得沈仟不好。
他着急，沈从武同样急得打转，这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要是出个什么好歹，他们沈家得绝后，他沈从武便成了沈家罪人。
绕着大堂转一圈，沈从武只得再问：“仟儿在这之前有什么异样没有？”
凡事皆有根，沈仟变成这样肯定也是有原因的。
这个问题沈从武不是第一次问小乐，没有办法只能再问问。
小乐抱着脑袋开始思索。
“应该没有什么异样啊……从陆方家醒来就变成这样了……”
“陆方？陆方是谁？”沈从武顿住脚步，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
原来小乐前几次没提到过这个名字，因为在他看来跟陆方没有关系。
见老爷问，小乐如实答：“陆方是前些时日我和少爷去爬缘山认得的朋友。”
“朋友？”
好像抓到关键点了，沈从武眼神一禀，“把你们怎么认识这个‘朋友’的全过程给我复述一遍！”
“好的老爷，是这样的……”
——
经过一番复述，沈从武渐渐明白过来，怒从心头起。
当即大发雷霆抓起喝茶的玉壶摔了个粉碎。
“这个陆方，有问题！”
“老……老爷，陆方他……有什么问题？”
小乐很少见沈从武发那么大火，说话声音都有些颤。
“你个愚钝的蠢材怎么能懂？明天和我去一趟嵩山寺！”
沈从武没有解释，大骂小乐一顿后回了自己卧房。
小乐也只能委屈地擦擦头上口水，回屋睡觉。
翌日。
大清早的小乐便来到老爷门前，等待老爷起床去嵩山寺。
沈从武也心急，在小乐到不久便起床，食过一番早饭便踏上轿子出发。
在路上，火气没有昨晚旺的沈从武，这才与小乐说起自己的猜测。
“我想仟儿应该是中了邪。”
“啊？少爷怎么会中邪？”
小乐惊呆了，中邪之话虽有耳闻但从未见过，本来是虚无缥缈的传闻怎么会落在少爷身上。
沈从武反问：“大山本来就是阴冷之处，山脚屋宅更加阴冷，你觉得正常之人会居住在那？”
“这……这倒也是。”小乐左右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儿。
整个山脚都只有陆方一家，属实怪异。
“按你的说法，那陆方家连锅都揭不开，为什么还要好心的收留你们增加负担？”
沈从武也想越觉得自己判断是对的。
末了又补充道：“羊城相遇，仟儿报答他的谢礼被果断拒绝。”
“你说，他陆方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