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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洒在静谧的城市街道上，脖子上被拴着狗链的卡尔步履蹒跚。
他万万没想到，所谓“放虎归山”真的只是字面上的放他回巢的意思。
链条哐当哐当地响，卡尔好几次想说明“兽派”不代表他就是野兽，可话到嘴边又不自觉地咽回去。
牵引他的年青人是实打实的丧尸杀手，被制服的卡尔在亲眼目睹罗哲解决酒店丧尸的全过程后，就慢慢变得老实本分。
卡尔内心猜测，罗哲铁定有至亲被丧尸咬死了。
唯有挥之不去的心理阴影，才能让罗哲如此痛恨同类丧尸。
卡尔并不知道，罗哲清扫酒店附近的丧尸，只是单纯地替陈茉莉营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罗哲早已盘算好独自前往象塔，他给陈茉莉留了信息，告诉她没事不要离开房间。房内储备的水和食物够她独自存活起码一个月以上。
象塔之行过于危险，陈茉莉绝对会成为累赘。
且若与陈茉莉同行，双方注定会分道扬镳。站在人类的角度，陈茉莉必然希望重启海滨城的安保系统。可站在罗哲的角度，他前往象塔自然是为了摧毁安保系统。
成为丧尸，罗哲也希望能够一直活下去。
在这场人与丧尸的战争中，罗哲这次选择站在人类的对立面。
“少数要服从多数嘛……”罗哲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卡尔猛然回头，一路沉默叫他快要憋疯了。
“怎么，想和我聊上几句？”
“聊天失败会有惩罚吗？”
罗哲怀疑卡尔是不是玩过什么奇怪的游戏。
“不会，你觉得什么是人类？”
听到罗哲谈论食物，卡尔的情绪放松不少。丧尸嘛，开口闭口就离不开食物。食物是铁，食物是刚，一顿不吃馋得慌。
“人类，是鲜美的食物。尤其是肥嫩多汁的人脑，吃上一口，那滋味……”卡尔忍不住嚎叫起来。
兽派丧尸，前途堪忧啊。
“卡尔，你不觉得有思维的丧尸也是人类的一种吗？”
“当然不是！”卡尔是否认，“人类太脆弱了，而且人类又不吃丧尸。”
“可我们和人类的思考模式是一样的。”
卡尔想了想：“照你这么说，人工智能也是人类喽。”
人工智能是否是人的话题在十年前尤为火热。随着人工智能的数据思维愈发接近人类思维，蓝星上的人类开始怀疑机械是否也是生命。
讨论一度引发争执，并险些造成混乱与暴动。
最后，话题以人工智能非人终结，依据是机械没有灵魂。这个结论非常唯心，区分人类与机械的标准竟是虚无缥缈的灵魂。
所有工程师都同意将“灵魂缺失”写入人工智能的系统，为人与机械划分出唯一一条不可逾越的红线。这么多年过去，这条红线一直存在，并扩张成为人与机械世界的一道巨大鸿沟。
罗哲想不到，同样的问题在十年后会出现在人与丧尸身上。
丧尸，有灵魂吗？
“你们智派就爱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卡尔见罗哲陷入沉默，埋怨了几句。步行抵达象塔还有漫长的一段距离，一言不发地走完这段路程实在折磨。
“对了卡尔，我的个人实力大概处在什么地位？”
卡尔又恢复了精神：“按理说，智派丧尸的肉搏能力相当差劲。基础差的，连人类也无法解决。你倒好，装备医生的机械假体，实力在丧尸群里算是数一数二。除老大外，估计其他丧尸打你够呛。但智派那边就好不说，他们的首领似乎能够使用念力，很是邪门。兄弟，要不然你加入兽派吧！两条胳膊的事就计较了，以后我跟你混。”
医生，罗哲没想到卡尔竟也认识医生。
“我当然认识他，三线城市来的人体器官倒卖专家，绰号‘良医’。我生前手头紧张时求着他收下我的肾，他竟然说维持三秒的肾是废物。至于我的其他器官，他也全看不上。唉，我真是里里外外都糟糕透了。不过现在咱是丧尸，乌鸡变凤凰了！但你又给我卸下来两条胳膊，唉……”
话痨的卡尔逐渐打破罗哲对他的第一印象，罗哲认为他被分配城市巡逻不仅是偷食，喋喋不休是导致他不受待见的第二原因。
“丧尸的胳膊不会再长回去吗？”
“会，只要吃人，不停地吃人就能进化。到时候别说一条胳膊，就算是十条八条也能长出来。咱兽派的老大就有两个脑袋，主脑名为琼，次脑叫做罗琳。”
“琼与罗琳？”罗哲略感惊讶，这两人的名字罗哲再熟悉不过。琼是罗哲的前任boss，吝啬无比的小气鬼。罗琳则是琼的前妻，一位身材肥胖的西方女人。
“你想知道细节，可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关于医生，我倒是还知道点有趣的传闻。那位医生亲口告诉我，二三线城市的一些富佬正在尝试科学造人。”
“对，就是类似科学怪人的实验！不过他们用的不是死人的器官和身体，全是活人的！医生就是来海滨城物色合适的器官，他用大笔钱贿赂先驱者公司，为此安保系统对他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杀死他的。按理说他那么强的人，等等，你不会连他右眼的扫描仪也拿到手了吧！”
罗哲摇头：“他遭遇了尸群，脑袋被掏空。我顺路捡走右臂而已，至于你说的扫描仪，我从没见到过。”
卡尔鄙夷地盯着罗哲的双眼：“智派总是爱撒谎，你一定得到了他的全部装备！哦，智派多了一员大将！”
罗哲狠狠地拽了手中的牵引绳：“少废话，带好你的路就行。事先说明，要是耍花招，我绝对能在第一时间把你丑陋的脑袋开瓢，好让其他丧尸吮吸你少得可怜的脑浆。”
卡尔打了个寒颤，他又想起罗哲在青皮树酒店的所作所为。
“智派都是恶魔。”卡尔在心里默念，他本来还打算将罗哲带往兽派的巢穴，如今看来保住性命更为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