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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闻言，抬头倔强的看着黑袍人，气愤的说道：“你这恶人，杀了这么多人，为何还要逼我？”
“天魔大人何出此言，我不是在逼你，我是为了你好。人魔与人生而对立，你不杀人，人便杀你！”黑袍怒斥。
“哪怕被杀我也不愿杀人！”楚楚大声回答。
“你……那我便先杀了那小子！”黑袍气急败坏。
满地行尸再次朝两人杀来。
楚楚撑起白纸伞护住两人。
练气三层的陆冥锋早已经是强弩之末，要不是黑袍人忌惮人魔楚楚，早就把陆冥锋挫骨扬灰了。
黑袍人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无可奈何。
他的功法对付一般人魔但也没什么，可天魔实在是克制他。
他的大多术法对天魔无效。
再加上天魔出生就是筑基修为，他一个筑基五层，是在很难抓住天魔。
可拜魔教有令，带回天魔者重赏。
为了这赏赐，他可是搭上了全部身家。
说来也巧，他来青山城原本是来报仇泄愤的，可当年的仇人全是凡人，老死的老死，病死的病死。
黑袍杀了青楼里那些可恶的妓女，又去贫民窟杀了仇人的后代，让尸蛊子虫吞噬其血气后，原本打算收手，可没想到，诞生了天魔。
人魔诞生本无定数，更别提人魔中的王者天魔了。
这可是天大的造化。
趁着天魔初生，实力不强，黑袍想要抓捕，可没想到这天魔委实不凡，一番手段全无作用，被天魔逃了。
在追寻天魔的时候，天羽剑宗外门弟子前来青山城查看，为了不走漏风声，黑袍诱其出城，杀了那个外门弟子，并用尸蛊操纵他，给天羽剑宗报信一切平安。
做完这一切，黑袍还是决定不妥。
唯恐在拖下去，天魔吞噬人命，变得越发强大。
为了不让到嘴的鸭子飞了，黑袍才出此策，炼行尸，屠城，一来压制天魔实力暴涨，二来围城不让天魔逃脱。
可这青山城毕竟是由天羽剑宗罩着，黑袍也不敢做的太过分。
还好这天魔只是在贫民窟逃窜，倒也省了黑袍不少功夫。
可没想到，这天魔竟然是个另类，诞生两个多月，竟然没有杀人。
这让黑袍觉得好笑之余，又多了几分庆幸。
可眼下这情形又让黑袍有些愤怒，堂堂天魔竟然为人类流泪。
他身为拜魔教一员，是在无法容忍这种事情发生。
行尸围攻，白纸伞护着两人。
楚楚死死的咬着嘴唇，拼命的支撑着。
陆冥锋脸色苍白，是不是咳出一口血来。
练气三层的他真的太弱了。
弱到一点忙都帮不上。
楚楚将陆冥锋护在身后，白纸伞已经出现破洞。
虚弱的楚楚已经无力补上破洞了。
倒是一旁的陆冥锋很是诧异，这白纸伞不知是何神兵利器，竟然能撑这么久。
“桀桀，天魔大人，别挣扎了束手就擒吧！”黑袍操着公鸭嗓子怪笑道。
“你做梦！”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尸爆！”黑袍话落，右手使劲一握。
直接刚才还在攻击楚楚的行尸，突然停顿了一下，眼眶里的尸蛊子虫发出阵阵嘶吼，开始燃烧起来。
那些骷髅一般的行尸，受到子虫的影响，开始将自己的身体蜷缩起来。
一个个又行尸蜷缩起来形成的骨球朝着楚楚砸去。
楚楚察觉到危险，拼命撑着白纸伞，企图护住她和陆冥锋。
可白纸伞受创严重，不能随心所欲的变大了。
破烂的白纸伞勉强只能护住一人。
楚楚毫不犹豫护住了陆冥锋。
飞来的骨球一接触白纸伞，砰的一声爆开了。
破碎的骨头如同利刃一般朝着二人扎来。
躲在伞后的陆冥锋，透过伞面上的空洞，看到一袭红衣独自面对满天骨雨。
“不！”
陆冥锋痛苦的声音被骨球爆炸的声音遮蔽。
骨刺落下，溅起满天粉尘。
尘土迷住了陆冥锋的眼睛，让他看不见那么倩影。
“楚楚！”
陆冥锋连滚带爬的从扎满骨头的白纸伞后边出来，朝着楚楚刚才所在的地方扑去。
破碎的红布，在尘土中飞舞，像一只只染血的蝴蝶。
美丽而又凄惨。
飘飞的红布落在地上，宛如一摊摊鲜血，刺的陆冥锋心疼不已。
“楚楚你在哪儿？”陆冥锋凄厉的喊着。
“咳咳！”
楚楚的轻咳让陆冥锋稍微松了一口气。
可等他跑过去找到楚楚的时候，眼睛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楚楚身上扎满了骨刺，整个人就像一个即将破碎的娃娃。
无数血腥，邪恶，让人恐惧的黑气从楚楚的伤口溢出，腐蚀着扎在楚楚身上的骨头。
“楚楚你怎么样了？”陆冥锋带着哭腔，一把抱住楚楚，任凭楚楚身上流出的黑气腐蚀着他的身体。
“咳，放开我，你会死的！”楚楚挣扎道。
陆冥锋使劲摇了摇头，抱住楚楚的胳膊越发用力了。
眼看楚楚还要说话，陆冥锋开口打断：“楚楚别说话，我一定会救你的，丹药，对，我还有丹药！”
慌慌张张的掏出自己最为珍贵的几瓶丹药，倒了一把，往楚楚嘴里塞去。
楚楚伸手挡住，笑着说道：“你忘了吗？我可是人魔啊。”
陆冥锋的手一怔，手无力的垂下，珍贵的丹药撒了一地。
他没有去捡。
是啊，人魔怎么会吃人炼制的丹药。
对于人来说是医疗圣品，可对于人魔来说，那是无上的剧毒。
楚楚拿过丢在地上的瓶子，忍着痛将洒落一地的丹药一颗一颗的装了起来，将瓶子塞进陆冥锋手里。
“用它们去救值得救的人吧，我不值得！”楚楚的声音有些释然。
“不，你值得救，我发誓我一定要救你！”陆冥锋哭喊道。
啪啪……
黑袍鼓着掌走了过来，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好一个人魔情未了，天魔大人，你这样让别的天魔大人知道，他们会很生气的！”
“我是楚楚不是天魔！”楚楚反驳道。
“哈哈，生而为无上天魔，这就是你的命。”黑袍大笑道。
“天魔大人何必呢？为了一个弱小的，可怜的，无知的虫子，让你魔躯受损，我可是很伤心啊！”
“不要在这假惺惺的装好人，楚楚伤成这样还不是因为你！”陆冥锋骂道。
“好人，哈哈，与天魔相比我确实是个好人，报仇杀几个人不过分吧？要不是天魔大人降生，我又岂会在凡人身上浪费我精心培养的尸胡，这一切都是天魔大人的意志。”黑袍笑的很是猖狂。
“天魔降生，当以生灵血肉为贺！”
黑袍的话让楚楚眼神暗淡了不少。
陆冥锋指着黑袍的鼻子骂到：“好你个不要脸的畜生，人明明是你杀的却将这份罪孽归咎于楚楚身上，像你这样内心阴暗的人，为了满足自己杀戮的变态欲望，借助天魔的名义杀无辜之人，你说你忠于天魔大人，天魔让你吃屎你也吃？还不是你自己想吃了，才说是天魔让你吃的……”
“你住嘴！”
“怎么了？生气了？你就是一个身心不健全的杂碎，你当个坏人都不敢承认你是坏人，只会凭借主人的名头满足你那无耻的欲望……”
“住嘴！”
陆冥锋话还没说完，黑袍人灵气形成的巨手一把拍在陆冥锋身上。
陆冥锋死死的抱住楚楚，被扇的在地上乱滚。
噗！
一口血从陆冥锋嘴里喷出来，喷到楚楚龟裂的精致小脸上。
血被楚楚吸收了，楚楚脸上的伤口愈合了不少。
“陆冥锋你没事吧？”楚楚挣脱陆冥锋的怀抱，看着吐血不止的陆冥锋，一副想碰却又不敢碰的样子。
看到陆冥锋如此凄惨，楚楚下定注意，背对着陆冥锋哭喊道：“你走啊，别管我了，我不是好人，更不是人，我是人魔啊。我虽然不想杀人，也没亲手杀人，可那些惊吓而死人，没了脸皮而死的人，都是因我而死！”
“楚……楚！”陆冥锋挣扎着伸出手。
“我不记得我以前是谁了，我刚诞生就是这个样子，可我在这里遇见了我很熟悉的人，他们有可能是我以前的亲人，我高兴的朝他们跑去，可他们却被我身上的气息活活吓死了。”
楚楚依旧哭着，很是伤心无助。
“我被突然死去的人吓坏了，这时有人朝我扔石头，我一害怕，出现了一把伞，一把没有伞面的伞，那把伞飞到想伤害我的人眼前，当着我的面吸下了那些人的脸皮，成了伞面。我发觉伞还想伤人，我便死死的握住它不让它继续伤人。呜呜……”
楚楚越说越伤心。
陆冥锋伸出的手停在空中。
这一刻他迷茫了。
没想到护他许久的白纸伞是这么来的。
“陆冥锋你快逃啊，那把伞又活了！”楚楚推了一把陆冥锋，哀求道。
身受重伤无法动弹的陆冥锋被楚楚推得平躺在地上。
然后他看到哪把破损的伞自己飞了起来。
飞到那些还未爆炸的行尸眼前，陆冥锋隐约发现白纸伞好像从行尸身上拉出了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而行尸彻底倒地，化作一堆骨头。
原本还有零星的血肉这下彻底没了。
而吸收了行尸一些东西的白纸伞，伞面上的破洞开始愈合。
黑袍人看着发威的白纸伞，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害怕兴奋。
“天魔命器！”
“天魔大人你是天魔中的王者啊！”
说完朝着楚楚跪了下去。
这一刻黑袍人彻底臣服了。
陆冥锋眼睁睁的看着白纸伞吸收完所有行尸，然后恢复如初。
又看了一眼楚楚。
红群飘飘，肌肤胜雪。
没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楚楚颓废的坐在地上，双手抱膝，低着头不敢看陆冥锋。
无比茫然的说道：“看到了吧，我不是什么好人，这把伞叫众生相，它早就和我连在一起了。”
“所以，我还是杀人了！”
这一刻天地仿佛静止了一般。
陆冥锋睁大眼睛，看着在天空飘荡的白纸伞。
他仿佛在白纸伞上，看到了众生痛苦挣扎的面孔。
难道魔终究是魔吗？
那我以后是不是也注定成魔？
“天魔王大人，你的事还需要保密，待我杀了这个人，小人带您去您该去的地方。”
黑袍人恭敬的对着楚楚说完，抽出骨剑朝着陆冥锋走来。
陆冥锋闻言一脸绝望，楚楚大概不会救他了吧！
陆冥锋的眼神很空洞，明明死亡就在眼前，可他却一点也不害怕。
仿佛之前已经死过一次的他已经不在畏惧死亡。
他为自己内心迷茫寻求的答案，在这一刻越发迷茫了。
不杀人的人魔楚楚终究是杀了人，虽然是被动的。
可杀了就是杀了。
过程不重要。
人魔终究还是要杀人的。
那么他陆冥锋呢？
他杀行尸也吸收了什么东西，难道他说到底也和人魔一样？
怪不得天道不容，人气薄弱。
原来自己一直是个怪物啊！
怪物，死了也好！
陆冥锋万念俱灰，回想着前世种种，已经今生的岁月。
他遇到过好人也遇到过坏人，他杀过人，也救过人。
生而为人很幸运呢！
另一边的楚楚在天魔命器众生相的影响下，慢慢怕发出残忍嗜血的气息。
这才是人魔的本性。
楚楚的那颗人心和人魔的天性对扛着，可眼中人性的光辉越来越弱。
“桀桀，小子你去死吧，天魔王大人岂是你能蛊惑的。”
骨剑对准陆冥锋的心口刺下。
可就在剑尖刚触到陆冥锋衣服的时候，却被一张白皙的手死死握住剑刃。
是楚楚的手。
楚楚一只眼睛冷酷无情，一只眼睛流着泪。
“呜呜……我，不，准，你，伤害他！”哭腔逐渐变得无比凌冽霸道。
属于天魔王的气质爆发而出。
黑袍人暴退而出，心有余悸的盯着楚楚。
人魔楚楚已经不见刚才的柔弱与迷茫，可一一只眼睛依旧流着泪。
素手一挥，天魔命器众生相欢呼雀跃，撒娇般的跑到楚楚手里。
冰冷霸道的楚楚素手轻轻拂过白纸伞。
白纸伞在此时楚楚的手里竟然变了形。
一把薄如蝉翼，半透明，两米长，两指宽的长剑出现在楚楚手里。
剑身上缠绕着众生的喜怒哀乐贪痴嗔！
天魔命器众生相在哪个柔弱到让人心疼的楚楚手里，是一把遮风挡雨的白纸伞。
可到天魔女王楚楚手里，才显露出它作为无上杀器的锋芒。
一剑挥出，黑袍人手里的骨剑段成两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