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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成虎嘛……”
赵文举重复一遍,他知道什么叫三人成虎。就是三个人说城里有老虎,听到的人看到有三个人说,就信以为真,以为城里真的有老虎,意思是谣言说的多了,人们就会当成事实。
但沈经义显然不是指真话假话之类的东西,他指的是另一层意思,是说舆论,或者说民意,它不是自然形成的,它是引导创造出来的。
而两个大户,已经具有了引导塑造民意的基础。
什么叫做大户,起码有几十亩地,由于南方普遍两季稻,这是每年收成几万斤大米的人家。
这几十亩地,可不是一户六七口人就能忙活过来的,他要有雇农,十几甚至几十个雇农。
两个大户加一起,在算上亲戚朋友,一些趋炎附势的,能影响的人数,将达到上百上千人。
这上百上千人,有能力把假的说成真的,真的说成假的。
赵文举的做法,就是给他们借口,让他们可以以官府贪赃枉法为借口,引导民意,产生民怨。
民怨一起,赵文举的风评就会下降。风评下降了,就会给他的仕途造成阻碍。
这就是沈经义想表达的意思,“民怨”两个字所代表的重量。
赵文举用手指关节敲击桌子,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在考虑要不要收回刚才的话。
当沈经义把事情涉及的关键点暴露出来后,让王强领取额外的金钱,已经不仅仅是什么“贪赃枉法”,或者说“民怨”的问题了。
这已经变成了一种试探,沈经义,或者说沈经义代表的朝廷对他的试探,试探他的为官风格是强硬还是软弱?是一意孤行还是能听取他人的意见?是能被他人的意见左右,还是能坚持自己的做法?
而为官风格,同样关系着上面对他的评价,关系着他以后的仕途。
赵文举将作出怎样的取舍呢?
李树白没有发言,沈经义也不吱声,整个庭院里,除了风吹树叶,发出的“哗哗”声,就只有赵文举用手指敲击石质桌面的声音。
铛!
铛!
铛!
隔了一会,赵文举下定了决心,说道:
“没事,几个大户而已,成不了什么风浪,李树白,你叫上王典吏一起去收钱,事后要是他们有不满,叫他们来找我!”
当初在徐州城是,他还是一个没什么根基的小老板,就干出手杀了徐州城监察司司长周清涧的儿子,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地长官,还怕了几个大户不成?
要是怕了,退了,岂不是越活越回去?
他赵文举,可丢不起这个人!
听了赵文举的话,李树白身为一个主薄,赵文举的下属,自然无有不可,上边做决定,他依照决定办事就是了,反正责任不在他,当即说道:
“大人,我们什么时候去?”
“你想什么时候去?”
“王典吏今天好像是有事,不在衙门,明天吧!”
“明天就明天,不是什么着急的事情,不过,这个王强,他有什么事情?”
“听说是去了山溪庭院!”
“哦,知道了!”
赵文举记得山溪庭院,他去过几次,就是敬叶青的宅子,说白了,王强是见他真正的主子去了,
李树白是怕直接说,也许会惹赵文举不高兴,毕竟现在名义上赵文举才是王强的上级,而且这位上级,刚刚还苦心孤诣地为王强谋福利,所以用了个委婉的说法。
赵文举也不在意这个,应了一声,事情就过去了,没有继续深问,但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说道:
“还有,以后再有人闹事,都这么办,凡是损坏了别人财物的,不光要赔偿被害者,还要额外拿出三成作为惩罚性款项,交给衙门,这些钱呢,就暂时交给王典吏自由处置。”
“大人,那我呢?”
李树白听见中间有个过程,是交给衙门,又说暂时交给王典吏,感觉自己有了发挥的空间。
“你什么?”
“这个钱啊……”
“你要那么多钱干嘛?”
“我老婆要生了……”
“不是还没生呢嘛,再说了,朱婉不给你发钱吗?”
“她的是她的啊,咱们衙门的是衙门的。”
“不行,你没有。”
赵文举拒绝得非常直截了当,让李树白一下子就歇了,知道自己跟这钱是没关系了。
见到李树白有点失落,赵文举又安慰道:
“没事,虽然钱没有,但是裁定权在你那啊,那个王强,能不能拿到钱还不是你说了算!”
“嗯。”
李树白简单应付一声,对这个裁定权一点不感冒,没有钱,要这权力有啥用?
赵文举不是对李树白不满,所以才不给他钱,而是里面涉及到一个权力制约的问题。
要是两人都有钱拿,可能会闲的没事就抓几个人玩玩,一个负责抓人,一个负责审人,整套流程都在他们俩人手里。
要是俩人再利益一致,那就坏事了。
虽然俩人一个是超凡武者,一个是巫师,可能有些操守,不会这么过分,但事情是不能都指望个人素质的。
所以要把权利分开,一个抓人的有钱拿,提高执法积极性,一个审判的没钱拿,从而让公正成为标准,反正判错判对都没有好处,那肯定有个正面的评价更合适啊。
这样两者形成制约,才能让衙门不跑偏。
稳住李树白,赵文举便转头对沈经义说道:
“沈大人,你还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没有,大人您都做决定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呢?”
沈经义陪着笑,笑完了之后,他又话锋一转,说道:
“大人,您近日要去牙山参会,要是那两个大户找您,您也不在啊!”
“那就让他们等着!”
“万一他们不愿意等,想要闹事呢?”
“他们能怎么闹事?”
“聚众围堵衙门?”
“那就抓起来!”
“那么多人,都抓吗?”
“先把户主抓了,其他人要是认不清行事,也抓了!”
“就怕监狱关不下啊!”
“关不下就让王典吏打他们一顿,别打死打残了,让他们吃点痛,也就老实了!”
“大人行事,果然周全!”
沈经义赞了一句,不再言语。
赵文举之后又问了些其他事情,简单安排下,便出了衙门,他还有事要办,关于林依镇的那个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