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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他退出此次战役,让孔德仁尽情发挥,耗尽张正初和敬叶青所率力量,使这两位世家公子知难而退,收复不了林依镇,也对大局没有多少影响。
根据赵文举从朝廷那边获得的消息,林依镇是渝州范围内,最后一座没有正式回归大卫治下的土地,但这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大卫主力在渝水河畔击退了越族鲸部,大势已定,林依镇是一定会回归大卫的。
张正初和敬叶青拿不下,还有其他人,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大家都喜欢,张家敬家不行,还有李家宋家,大卫不缺人,不缺世家。
是不影响大局,但问题是,大局也不是赵文举关心的,庙堂操庙堂的心,草莽操草莽的心,这点道理赵文举懂,他现在不在意大局,反倒最在意这个时间问题,早晚问题。
赵文举曾经直接问过李树白,越族大撤退的计划进行到哪一步了?
李树白给他的回答是,别说执行了,上层决议还没有做下,大撤退这个事情,没影呢!
至于上层决策为什么还没有做下,因为什么这么拖延,是不是遇到其他的事情,还是越族有了更好的去处,更好的解决办法,李树白都以他远离中央,不清楚为由,把事情搪塞了过去。
赵文举两世为人,九十余载春秋,深知人言不可尽信的道理。
上层决策到底有没有做下,李树白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都是没准的事情。
别看这帮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口一个“太祝”,一口一个“大人”,言必称“您”,行必做礼,一副恭恭敬敬,唯赵文举马首是瞻的样子,那都是做给他看的。
他上辈子对公司领导也这样,面子上能放多低放多低,但心里,背后,大多都没有多恭敬。
都是人,都是活人,让别人打心眼里服你,听你的,难!难之又难!
所以这帮人说的话,这帮人场面上的做派,赵文举压根都没放在心上。
李树白说他们“大撤退”的决议还没有做下,谁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到时候要是发现人家越族早就开始大撤退了,他李树白也可以说,那可能是跟我说这个消息的人骗我,我也被蒙在鼓里,毕竟我就是个边缘人物。
到时候一推四五六,跟人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赵文举要是因为李树白的消息,做出了错误决策,也赖不到人家李树白,旁人只会说赵文举没脑子,人家咋说,你就咋信啊?
所以赵文举,根本就没把李树白的话当真,他关注的是另外一道信息。
“大撤退”这个信息本身!
赵文举对越族的动向一点都不清楚,“大撤退”这个词,就是他信口胡诌的,没想到,他蒙对了。
从李树白的表述里,明显能发现,越族有大撤退的概念,否则对方不会说什么高层决策的事情。
有了概念,而且这个“大撤退”的概念,连李树白都知道。
也就是说,在越族的巫师阶层,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知道的人多,也就意味着共识。
一件事情如果多数人达成了共识,那么离执行就不远了。
所以对赵文举来将,是他争分夺秒的时候了!
早一步收复林依镇,早一步平定渝州,早一步进入大卫决策层,早一步影响越族,才能有更大的机会,影响历史进程,造成因果网络动荡,让“因”给他提供更多的帮助。
反正大势已定,林依镇收复,孔德仁或死或囚,是早晚的事情,他不介意把时间提前一点。
毕竟,他跟孔德仁,没有多少交情,只不过见了两面而已,能有什么交情?
而光头大汉也明白,到图穷匕见的时候了,他看着赵文举,说道:
“大人,太祝是不会阻止我的,您要是阻止我了,就不是太祝了!”
既然身份无用,赵文举便转换说辞:
“敬叶青和张正初带领的人,我走走过过,大概看一下,差不多也死了五十多了,你杀了这么多人,也够本了!”
听见赵文举话,孔德仁忽然没有了之前的镇定和平和,话语有了温度,说道:
“我杀了这么多人,够本了?赵大人,他们死了五十多,你知道我损失了多少部下吗?”
“损失了多少?”
“一百五十六人,一百五十六人!我部所率二百四十一人,现在只剩下八十五人,您现在还认为我够本了吗?”
“他们是超凡武者!”
“怎么,超凡武者就不是人了吗?超凡武者就高人一等吗?超凡武者能一个顶三吗?赵大人,你读过《论语》吗?”
“你别跟我拿人命说事,我这太祝不是白当的,你的那些手段,别以为我不知道,就算没有武者举刀,你的那些部下,能活过今天吗?能活过去吗?武者不能顶仨,你能顶啊,你一个顶二百多人!”
“你们要是不过来,我能做这些吗?秘术不要钱吗?你们要是不过来,他们能活得好好的,不仅能活过今天,他们能活到你死!”
“孔德仁,我上次来就跟你说过,跟我里外联合做掉张正初,你死不了那么多人!”
“说得好听,太祝大人,我问问你,不说那张正初,就拿敬叶青来说,他真的听你的吗?你能保证这里面没有一点阴谋,你能保证他们不会临阵反水吗?”
“我能保证!我怎么不能保证?”
“你能保证?你能保证个屁!”
话音未落,孔德仁一拍桌子,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右臂前伸,手掌上光芒闪现,紫色的光华流转,勾勒出锋利的武器,捅向赵文举面门。
一层金光在赵文举体表出现,而后是石碑的虚影,云纹铭刻,汉字记事。
文字清晰可见,依次是“大卫熊溪县县长之令”、“永兴十六年工部监制”、“元泰·迦楼罗”。
孔德仁手掌上的光芒变暗,尖锥状的武器凝成实质,刺进了石碑虚影之中,如同捅破一层窗户纸,速度不减,又撞上了赵文举体表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