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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成当即说道,“不知我能否有幸,下次拜会姑娘。”
不曾想,那戴宝珠又是大笑起来,只笑得前仰后合,她本就爱咳嗽,这一笑,便又咳嗽起来,身边的丫鬟赶紧递了水和丝巾。
待她咳完,脸上便又泛起红晕。
张木木心道,此人也当真是无礼之极,不过我们这般随意闯来搭话,原也无礼在先,却怪不得她,只是看她情形,怕是病得不轻。
戴宝珠擦了嘴,将水还回去,说道,“给我酒!”
众人皆是大惊!
她已病成这般,怎地还要酒来喝?
只听得她旁边的女子说道,“姐姐,你都病成这般了,就少喝些酒吧!”说着,竟然眼圈泛红,又冲那丫鬟使个眼色,示意她不要给她酒喝。
戴宝珠大声说道,“快给我酒。”
那丫鬟哪里敢弗她意,只得拿出一个翠绿色小瓶子,递给戴宝珠,她喝了一小口,却也不见再咳。
张木木等人心下甚是奇怪,只怕这女子倒也颇有过人之处,只是她的身体却着实不好。
戴宝珠休息好了,戏也快唱完了,便说道,“真是失礼,小女子身体不好,请各位见谅。”
赵成见她这个样子,心里很是着急,只看她性子急,便又不好开口说话,此时方才说道,“戴姑娘身体既然有病,还是少饮酒为好,只怕姑娘要回去休息了,我们这便告辞。”
只听得戴宝珠说道,“且不忙。”
说完之后又探过头去,和身边的女子耳语一阵,随后打发了一个丫鬟下楼,便说道,“三位如若晚上无事,不妨到我府上叙话。”
赵成当真是不想幸福来得如此突然,但是转身一想,又多有遗憾,先前见她如此对待那郑少爷,只道是她也很是忠贞,此时见她仅仅和自己三人闲聊几句,便提出到她府上叙话,顿时又觉这女子可也太过轻浮?
倒是夏梦蝶善于抓住时机,当即答道,“那就多有打扰。”转身又对张木木说道,“贤弟,你我且前去多买些杏花酒,”又对戴宝珠说道,“戴姑娘,你还想吃些什么我们一同买来可好。”
戴宝珠也极不客气,说道,“这位公子真算是同道中人,知道杏花坞的杏花酒最是有名,可要记得到东边胡同口的李记去打杏花酒,至于吃食就随意,如果方便的话,买些留香大青枣和谭二明晶草莓吧。”赵成已经飞速记下戴宝珠所说。
那身边的女子说道,“三位公子,不是我说,你们运气可是真好,且不说多少富商巨贾,要见我们家姐姐,可是要排队等到一个月以后呢,她今日便就肯和你们吃酒,可见也是给了你们天大的面子。”
赵成早已乐不可支,连声说道,“这个自然,这个自然。”
戴宝珠却白了那女子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说。
戏已散场,一行人出了梨园楼。
戴宝珠说道,“买酒的事情就辛苦这两位公子了。”说着指了指张木木和赵成。接着对夏梦蝶说道,“我已备了轿,这位公子若不嫌弃,就请上轿吧?”
夏梦蝶大吃一惊,说道,“为何戴姑娘单单待我这般好,为我准备了轿子呢,说句实话,不怕戴姑娘笑话,我还……还真没做过轿子……”
戴宝珠轻轻笑道,“公子不必谦虚,公子定然是远方高人,小女子岂敢怠慢,客随主便,请勿推辞。”
夏梦蝶无奈的看着张木木二人,张木木说道,“哥哥,既然戴姑娘看得起你,你便坐一回轿子得了。”
戴宝珠又笑道,“这位公子可是会说话,只怕倘有一天,这轿子还要你来抬了!”说完哈哈大笑。
众人都不明这话含义,夏梦蝶一溜烟儿,掀开帘子钻入轿中。
戴宝珠一行三顶轿子,带着夏梦蝶先行而去,留下张木木和赵成,带着一个小厮前去买酒。
那小厮早已轻车熟路,便带着赵成和张木木买了杏花酒,留香大青枣和谭二明晶草莓,张木木知哥哥想吃樱桃,中午没给他买,这次便多买了些一起带过去。
小厮复又带着张木木、赵成二人来到戴宝珠宅子上。
张木木可真想不到,一个青楼女子,居然还有自己的宅邸。只怕家中还有父兄尚在,但是转念一想,却又不对,倘若父兄俱在,又何以会准她流落青楼呢?
这宅子虽然不大,却极为精致,亭台池塘皆有,仆人丫鬟也不少,只是想不通好好的一个姑娘,又这般阔绰,却沦为青楼女子!
正自想着,便来到宅子里,经过一片小竹林,只觉清风徐徐,竹香阵阵,伴着袅袅琴声而来。
进得房内,早已摆好宴席,看着满桌菜肴,张木木心道,这戴宝珠日常起居,也太过奢华。
而此时,正是夏梦蝶在弹琴,戴宝珠在唱曲。
唱的却是晚上听过的《牡丹亭》。
戴宝珠换上戏服,虽未上装,却和那戏中的杜丽娘颇有几分神似!
“你游花院怎靠着梅树偃,一时间望眼连天,一时间望眼连天,忽忽地伤心自怜,知怎生情怅然,知怎生泪暗悬。为我慢归休欸留连,听听这不如归春暮天,春香啊!难道我再到这亭园,难道我再到这亭园,则挣的个长眠和短眠,知怎生情怅然,知怎生泪暗悬。”
赵成只觉得戴宝珠唱得比梨园楼的戏子还好,只觉得仿佛戴宝珠已化身成了杜丽娘,只见她一身伤病,唱词又极尽哀婉,当真教人怜惜。
待曲子一停,赵成连忙鼓掌,说道,“早知道戴姑娘曲子唱得这般好,倒不必跑去梨园楼听戏了。”
戴宝珠“噗嗤”一笑说道,“我哪里成,还不是跟着人家学,唱着玩儿。”
唱完,戴宝珠忍不住又咳嗽起来,丫鬟们忙拿了手巾和清水,戴宝珠咳嗽一阵,从口边拿下手巾,白色手巾上已被血染红,丫鬟们着急,赶紧扶了戴宝珠进屋休息。
戴宝珠说道,“胧月,替我招呼一下贵客。”便进房去了。
赵成等人看到戴宝珠咯血,无一不担心,只觉得如此美好的一个女子,却偏生得了这种怪病……
胧月便是先前陪同戴宝珠看戏的女子,她倒不甚担心,对张木木等人说道,“姐姐是这样的,好几年了,大家不必担心,用些酒水,她一会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