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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远胜见王雪落落大方又亲和有礼,对这少女更增添了几分好感,但到了动武之际,脸上又立时换出严峻神色,说道:“出招罢。”王雪性子天真、半憨半精,在刘岳、万佳卜、陈犬王、恶天地这等武学泰山北斗面前也是嬉皮笑脸,但此刻面对这位不怒自威的大师兄,竟有不寒而栗之感,她不敢使拳法向肖远胜身上招呼,便使出哈巴术中的起始招式,左手伸出,去抓肖远胜手腕。依着寻常的拆解手法,肖远胜该当翻转手腕,从王雪虎口方向挣脱才是才是,那日在震武大会的广场上,刘岳在王雪、尹春红、志慧、李浩等人面前推演的清楚详细,哪只肖远胜手腕既不转动也不挣扎,小臂猛地向上一掀。王雪只感一股大力呼啸而来,手臂登时酸痛,不由自主地放脱肖远胜手腕,惊惧之下忙去瞧肖远胜面色,见肖远胜仍是铁青着脸,看不出是喜是怒。王雪心道:“你是大师兄,怎么也使内力欺负我?”经过适才一招,已知自己内功与肖远胜相差甚远,即便是以家传拳术中的内功相抗,也是螳臂当车,当下不敢再伸手去抓,回过双臂护在身前,要肖远胜先行出招。肖远胜呼了一声,右手疾伸,使得同样是哈巴术的起始招式,去抓王雪手腕。王雪待要将手腕向后趋避已然不及,左手腕被肖远胜抓住,只感彻骨般的疼痛,一张小脸登时通红,额上跟着渗出汗珠,只见肖远胜身材瘦的吓人,五根手指细的像五根小树枝,但抓在自己手腕上却鹰爪般有力,虽然知晓拆解此招的法门,但肖远胜这一抓实在太过凌厉,料知决计拆解不掉,当下连试一试的想法也没有,也将右手伸出,去抓肖远胜左手腕,眼见手指已触及肖远胜手臂,肖远胜左手倏地一晃,手腕从王雪手指尖溜了开去。肖远胜不等王雪运劲再抓,左手急忙递出,反将王雪右手腕抓住。王雪只觉肖远胜握力奇大,好像要将自己一双手腕捏碎一般,双臂痛的几乎麻木,情不自禁地蹲下身子,一瞥间见肖远胜仍是一副冷冰冰的脸色,毫无放脱自己之意,只得强忍疼痛,使出“滚刀式”功夫,双脚抬起去踢肖远胜胸口。肖远胜这时放脱王雪双手,向后跳开。
王雪想不到肖远胜竟会如此轻易便放开自己,不禁一怔,她手腕被肖远胜抓的疼了,心头怒气陡升,大有不忿之感,猛地纵跃起身,运出“绵手”劲力,向肖远胜一掌掌劈去。绵手功夫练到上乘不但能以快打快,而且能以慢打快,实有不少妙用,王雪的哈巴术未练到顶峰,以慢打快的本事尚未纯熟,若以慢招去拼斗,那是班门弄斧了,但要以快招相斗,自忖尚能支撑片刻。肖远胜也不再运内力相抗,身子贴地一滚,使出“地虎式”抵挡。众弟子大都没见过地虎式,只见肖师父乌龟般躺在地上,围着王雪双腿来回转动,众人无不啧啧称奇,均想动武之时哪有人会一上来便先倒地上的?却见肖远胜手脚并用,将王雪呼呼而来的掌法尽数荡开,此等战法虽是闻所未闻,却也颇为实用。
王雪一口气打了数十掌,却连一掌也没能拍中肖远胜,呼出一口长气,暗想:“肖大师此际只是顺着我的掌力随身转动,不须消耗半点体力,我如此挥掌硬拼,却是招招耗损气力,如此相斗下去,再多的内力也要用尽。”左掌打出之时右手招式猛地一变,伸手去抓肖远胜左膝,要使擒拿术与他拆解。肖远胜左膝向内一弯,从王雪掌间滑出,随即左脚向前疾踢,将王雪手臂踢开。王雪吃了一惊,她曾听刘岳言道,哈巴术练到上乘,人身会变得十分灵巧,周身关节能弯曲到常人弯曲不到的方位,便和街头上杂耍卖艺的戏班有些相似,此刻见了肖远胜弯曲膝盖的本事,与刘岳相较只高不低,这才真正佩服的五体投地,要知这等灵活运转的关节的本事须得长年累月的修习,与内力高下全然无关。王雪一怔之间忽然心想:“膝盖毕竟是膝盖,再灵活难道还能灵过手腕?”双手一齐抢上,强去夺肖远胜双膝。梁飞虎在一旁瞧着,冷笑道:“小无赖。”王雪脸上微微一红,心道:“我再无赖可也赖不过你。”哪知肖远胜双腿极是灵动,他身材本就消瘦,两条腿好似两根软皮鞭,在半空荡来晃去,王雪数次抓拿均只差了半分,心头渐觉慌急,暗想:“肖师兄现下只是躺在地上,便将我这几年学的功夫轻松拆解了,他要是起身和我认真搏斗,我岂不一招便要落败?”她心中慌乱,招式上便见凌乱,左掌打出之际右掌本该立时收回,这时却慢了半分。肖远胜瞧到破绽,忽地盘膝坐起,左手一把抓住王雪右臂手肘处,轻轻向回一勾。王雪站立不稳,情不自禁地向肖远胜怀中倒去。肖远胜顺着王雪摔落之势呼地起身,左掌抵在王雪小腹上,将王雪牢牢抵在地上。他这一掌运了内力,王雪只觉肖远胜这条细长的胳膊如同利剑,几乎要穿破自己身子,五脏六腑皆感疼痛,急忙运劲相抗,但肖远胜内力精强,王雪数次挣扎均未能逃脱。斗到这一招时,王雪已是穷途末路,什么招式也难以施展。
肖远胜放开王雪,说道:“短短一年能将哈巴术练成这样,确是很难得了。”王雪见肖远胜说这几句话时脸上殊无赞许之意,知他只是随口敷衍,心中也高兴不起来。
其时已近正午,肖远胜将众弟子召集在一起,将众人适才切磋时的不足之处一一指点,最后说道:“上午便练习到这里好了,下午你们再来罢。”遣去众徒,对王雪和李浩说道:“每个人的性情阅历不同,对武功的理解也是不同,刘岳生性耿直,顽固不化……”梁飞虎插嘴说道:“他犟得很,简直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肖远胜不理会梁飞虎,续道:“刘师弟的性子我该怎么去说呢,总之他是有些迂腐了,他师父告诉他哈巴术的关键是招式精妙,于是他便只知修练招式,他自己的内功已是十分高深,练不练内力倒也无所谓,可是他不带着弟子们修练内力,那这些弟子在江湖上行走可是要吃亏的了。你们今日既知内功的好处,日后该当多修练内力才是。”王雪和李浩对望一眼,虽知肖远胜是武学宗师,他说的话必极是在理,但二人跟着刘岳练武的时日不短,从来不觉刘岳的传艺之法有何不妥,当下不便去与肖远胜理论,谁也不接这个话题。
肖远胜忽然问王雪道:“你觉得你的招式很高明吗?”王雪一怔,她哪敢在大师面前自夸,何况她修习哈巴术的时日不长,却也不能算是高明,见肖远胜神色严肃,不敢嬉皮笑脸的说笑,于是淡淡的答道:“很不高明。”肖远胜说道:“我适才使了内力,仅一只手便将你整个人抓住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你浑身酸痛却挣脱不了,你说你招式精妙,可在我的内力面前,你什么招式也打不出来,你倒是说说看,武学之道,招式和内力哪个更为关键?”王雪最初修练的王家拳术原本便须高深的内功,觉得肖远胜的话确是在理,当下连连点头。李浩却忍耐不住驳了一句,说道:“大师兄,若依你之言,我们日后练武只练内功便可,还练招式干嘛?”肖远胜说道:“那倒也是不尽然,招式和内力其实是可以并用的,动手之际该用招式时便使招式,该当用内功时便使内功。”
王雪忽然想到一事,说道:“大师兄,我听说你已经练成了总合功,今日却为何不见你使来?”梁飞虎冷笑道:“对付你们两个小孩儿,只使些最寻常的招法足矣,何须使总合功这样的高明功夫?”肖远胜微笑道:“你们既是修习哈巴术的,那我便以哈巴术和你们拆招,大家招式同出一门,于你们的修练大有进境,于我的功夫也有所进步,你对总合功有兴趣,日后若有机缘,大师兄再慢慢传你。”又将哈巴术的招式向李浩王雪详细指点了一番,最后说道:“好了,你们这便起行回勃子镇罢,刘岳妇人之仁,多日寻你们不见,一定快急死了。”梁飞虎心想:“他死了最好。”但这话太也难听,不便出口。李浩王雪担忧刘岳、吴天、步子怡等人,今晨便想着要赶回去瞧瞧,但肖远胜热情好客,又于王雪有恩,二人找不到适宜的时机说出辞别,何况与是大师兄难得一见,也不好说走便走,肖远胜此言正是合了二人心意。肖远胜笑道:“我说刘岳迂腐、顽固不化,这只是我心中真实想法,我对刘岳倒不存敌意,你们可别生大师兄的气。”王雪笑道:“我们哪敢生大师兄的气,万一大师兄你发起火来将我好不容易才康复的右臂在毁了,那可不好玩。”肖远胜嘿嘿笑了起来,说道:“你这丫头可当真顽皮。”
李浩王雪向肖远胜辞别,当即赶回勃子镇。从海星镇赶去勃子镇,须得行几日山路,沿途无甚人烟,但王雪风餐露宿惯了,李浩又自小在山上长大,二人自也不惧。一路上二人谈论肖远胜和他所授的武功,于武学的领悟有深了一层。这一日行至山顶,二人站在山峰上,观望山下精致,海星镇在西边山下,勃子镇在东南边山下,两镇尽收眼底。王雪想到肖远胜、张录、王灵鸽待自己的恩情,心中激荡,向着西首山下作了一揖,回头对李浩说道:“有的时候想想,我真的很幸运,还未到弱冠之年,便和刘师兄、肖师兄、万佳卜、陈犬王、勃山远、邱海波、阿右等诸多当世高手接触过,天下习武之人哪一个会有我这份殊荣。”李浩微笑道:“刘师兄肖师兄倒也罢了,和勃山远陈犬王接触可算不上是幸事。对于我来说,人生最大的幸事便是遇上了你。”王雪脸上微微泛红,低声嗔道:“你这人就爱跟我嬉笑。”却见李浩脸色平和,毫无嬉笑之意,心中一动,暗想:“和你相遇,又何尝不是我人生的一大幸事?”经此海星镇一事,二人的情感又深了一层。李浩坐在一块石上,瞧了一会山下树林,忽道:“王雪,我求你一事。”王雪一怔,问道:“你想干嘛?”李浩说道:“答应我,别离开我。”王雪心中又是一动,微笑道:“那你也得答应我,你也别离开我。”
忽听身后一个恻隐隐的声音说道:“哼哼,好一对腻歪的小夫妇,真教人生厌。”王雪心头一凛,回头喝道:“是谁?”李浩也起身站到王雪身旁。只见身后立着一个长须飘飘的男子,那男子手中握着一柄细长钢剑,那剑身薄如蝉翼,日光下几能透出光亮,却是柏浪涛来了。王雪想不到竟会在此地见到柏浪涛,心头登时沉了下去,冷冷的道:“姓柏的,你还有脸来见我?”李浩奇道:“王雪,这剑人是谁?”柏浪涛怒道:“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老子叫姓柏叫柏浪涛,江湖上叫做浪涛剑!”右手将软剑抬起,左手扳转剑尖,和剑柄圈成一个圆,手一放,铮的一响,剑身又弹得笔直,微微晃动。李浩知柏浪涛便是险些将王雪右臂斩下的仇人,但听他适才将自己和王雪说成是夫妇,又说什么“一家人进一家门”之类的言语,听来之分受用,何况若非此人,自己和王雪也不能得肖远胜传授武艺,当下也不生气,说道:“荒山野岭的只见鸟兽不见人影,咱们能在这色静怡人的山林里见面,可算是十分有缘了。”柏浪涛沉着脸说道:“什么缘分?我是到处遍寻,才好不容易在这荒山上寻到你们的!”李浩奇道:“你寻我们干嘛?”柏浪涛说道:“那还用问,自然是杀你们灭口。”
王雪忍不住叫道:“你伤我右臂,又将我的弟子陈伟砍伤,累得我没法在筱扉面前交代,我还要找你寻仇呢!”柏浪涛说道:“你既这么说,那我们便好好清算清算。你胳膊上的伤此刻痊愈了罢?”王雪答道:“我的右臂险些废掉,此刻康复大半。”柏浪涛又说道:“那陈伟不懂尊师重道,我一剑将他斩了也只是替天行道而已。当时我确是想重责他,但却没存杀人之心,那一剑只是随手挥斩,没刺中要害,我后来听说陈伟得名医治疗,已无性命大碍了。”王雪说道:“陈伟的伤此刻应该痊愈了。”柏浪涛脸色一变,喝道:“你的右臂既然痊愈,陈伟的伤也无大碍,那你为何还要找我寻仇?”王雪一呆,心道:“他妈的,这是什么说法?”随口问道:“那你又为何要寻我的仇?”柏浪涛怒道:“你那日在梨宣古镇的擂台上三次将我的兵刃打断,害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难以下台,我原本便是极重颜面之人,这等大仇,我自是非报不可。至于息壤神草一事,那也不必说了。”
李浩知江湖中有不少心胸狭窄之人,为了一点小事便要下战书比武叫阵,王雪在梨宣古镇当着众百姓之面打断柏浪涛的宝剑,柏浪涛自是不会善罢甘休,但为了一场擂台赛便千里迢迢的赶来寻仇,可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暗想:“这浪涛剑名声虽响,为人却有些不可理喻。”
王雪细想那日情由,奇道:“你说那日我三次将你兵刃打断,可我怎么记得只打断两次?”柏浪涛喝道:“你先后两次将我的长剑打下一截,我弃剑换了钢刀,你第三次是将我的钢刀打断。怎么,还冤了你吗?”王雪立时忆起那日之事,暗想:“确是如此,亏得你竟一点没忘。”微笑道:“我记起啦,原来如此!”柏浪涛怒道:“管他三次还是两次,便是只有一次,今日可也容你不得,看剑!”手中长剑一晃,剑尖直向王雪喉咙刺去。王雪探手入怀去摸令牌,右手在衣内一摸,却是摸了个空,前日她掉落山崖之时令牌便已遗失,她此刻情急,一事将此事忘却。只这片刻,柏浪涛手中长剑已刺到身前,王雪大惊,急忙向右跳出一步。柏浪涛剑刃柔软,宛如尹春红的皮带一般,手腕微晃,剑身呼喇一声向王雪右脸甩去。王雪若不想在脸上留下伤疤,便只得抬起手臂抵挡,只听呲的一声,臂上已多出一道细长伤口。王雪右臂上次被柏浪涛伤的不轻,不想现下还不到半年,右臂又被此人划伤,这一次虽只皮外小伤毫无大碍,但她一见臂上伤口,立时便忆起上次伤重流血时的疼痛,满脸登时通红,骂道:“王八蛋,你要砍死我啊?”柏浪涛一呆,说道:“是啊,我是要你死,难道你此刻方知?”挥剑再次攻上。
李浩飞身拦到王雪身前,看准柏浪涛剑身方向,使出空手夺白刃的功夫夹手夺他剑刃,岂知柏浪涛剑刃轻软,与寻常刀剑颇不相同。柏浪涛眼见兵刃将要被夺,手腕一转,剑刃软了下去,与李浩双手所夹的方位偏了许寸。李浩一招未能得逞,当即使出惊雷掌功夫,左掌挡住柏浪涛拿剑手腕,右掌向他左胸劈去,口中大叫道:“要杀她你先杀我好啦!”柏浪涛向后退出一步,说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何必杀你?”李浩指着王雪说道:“她和你也没什么仇怨,你又何必要杀她?”柏浪涛怒道:“她让我当众出丑,害我做不成柏平拳馆的武师,这便是死罪!总之我爱杀谁便杀谁,你管得着吗?”李浩喝道:“你这人真不讲理,那日擂台上明明是你主动叫阵去挑衅的她,比武输了也是你自作自受。”柏浪涛怒道:“这臭丫头若不是恃着那两块奇怪兵刃,焉能赢过我?喂,臭丫头,你的破牌子呢,快快拿出来比试啊,看看是你的破牌子厉害,还是我的软剑厉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