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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其他人?”李昂有点意外,他以为所谓最后一人指的就是他。
“24天前,整个乐园市无论户外还是室内,所有能称为屏幕的东西全部被黑,统一显示相同的画面:一个坏笑的兔子和六个字——最后一人来了。”艾莉把车停在路边,领着李昂往面前一片漆黑的工厂大院里走去,边走边解释,“那场闹剧在整个乐园市掀起了轩然大波,多数人认为只是一场恶作剧,不过显然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李昂的脑海里又闪过托德和那两个少年兄妹,感觉事情恐怕比自己想的还要严重。
“而十几个小时以前,我收到了一封邮件,让我从那个冰冻舱把你带到这里,参加‘最后一人聚会’。”艾莉继续解释道,“既然是聚会,就肯定会有其他人,对吧?”
听起来艾莉对这件事似乎也是所知甚少,李昂不禁问:“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和这件事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说,你是什么人?”
“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艾莉停下脚步,转过头坦诚地看着李昂的眼睛,“只是还一个人情而已,送你到这里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那双明亮的眸子映着皎洁的月色,竟让李昂一时间看的呆了。艾莉看着他愣愣的样子,脸上微微一红,转身淡淡道:“走吧。”
毕竟算是自己在这个新世界认识的唯一一个人,听到马上就要分别,李昂的心里一时难免也有些落寞。
环顾着这陌生的世界,不知前路为何,恐怕只能硬着头皮走一步算一步了。
“这里面……看起来不像有人的样子。”李昂跟着艾莉走进了工厂大院,可是面前的厂房里只有死亡一般的寂静,黑洞洞的大门形似深渊,一时令李昂有些紧张。
“邮件上并没有具体的时间,也许是来的有点早吧。”艾莉略一迟疑,显然对此也有点意外,转头看了一眼李昂小心的样子,有点想笑,“放心吧,我探测过了,里面没有人的迹象。”
再次被艾莉嘲笑,李昂一时又暗骂自己这个野鸡脑机,但是同时他也注意到,生命探测功能并不是一级脑机的标准配置,这让眼前的女孩更添了几分神秘神秘。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只离自己两三步远的艾莉,忽然看起来有点模糊,李昂晃了晃脑袋,安慰自己也许是刚解冻的原因吧。
可就在同一时间,走在前面的艾莉突然停住脚步,李昂下意识想开口询问,却见艾莉忽然抬起了右手,示意他不要出声,左手则伸进了衣服里,按住了折叠的刀柄,看不清表情,可是手腕皮肤下面的绿色流光却再次隐约可见,只不过此时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辉光。
四周一时间安静下来,莫名的危险气息在空气中弥漫,隐约透着丝丝寒意。
李昂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一声不敢吭,睁大眼睛小心地感知着周围的动静。
月色下,几百米外路口的路灯忽明忽暗,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贪吃的老鼠、潜伏的野猫,飞上围墙的夜虫,无论多么细小的声音都尽收耳底,可除此之外,全部都是可怕的平静。
只是,周围的一切都在肉眼可见的变淡,变朦胧。
是雾!李昂惊讶地看着在手边萦绕的雾气,忽然明白了刚才的寒意是从何而来,而此时这雾气正以可怕的速度弥漫开来,再抬头时,艾莉就已经仅剩一个大致轮廓。
咔嚓嚓嚓!艾莉忽然左手一甩,一米多长的翠绿色刀刃瞬间展开,而随着这一甩,浓雾竟被划出了一个缝隙,隐约能看到那是刚才进来的大门方向。
“跑!”艾莉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手中刀刃又朝那厂房的方向横着劈去,可刚刚挥到一半,刀刃就撞上了一股强大的冲击波,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李昂清楚地看到一只细细的箭被艾莉的刀劈成两半。
可是巨大冲击波仍然悄无声息地迎面将艾莉整个人轰飞了出去,连带着几十米外的砖墙都轰出了一个窟窿,一声沉闷的巨响,彻底没了动静。
李昂瞪大了眼睛望着艾莉消失的那尘土飞扬的缺口,‘能量武器’这四个字瞬间出现在李昂的脑海里,正是阿虎的那一种,只不过威力恐怕要大出百倍。
如此强大的一击轰在艾莉的身上,此时……恐怕多半已经粉身碎骨了。
他不敢再想下去,攥紧拳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身体仍在不由自主的颤抖,冲击波破开的迷雾瞬间又被再次填满,重新回到令人绝望的伸手不见五指之中。
“一个渣滓,一个废物,真扫兴。”李昂耳边响起了一个沙哑、冰冷的声音,那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耳边,可怕的是,他竟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其他动静。
李昂想挪动身体,但彻骨的恐惧却像对自己施了定身符,浓雾好似鬼魅,将自己牢牢捆住,根本动弹不得。他大口呼吸,使出了全身力气,却也只是让身体的颤抖减轻了些许。难道毫无战斗力的自己,就只能等死吗?
“哈!有趣,你是李书人的儿子。”那声音竟透着一股惊喜,只不过此刻却又似乎离得很远。
李昂听到老爹的名字,顿时燃起了生的希望,对着浓雾小心地喊道:“你认识我老爹?!”
“何止是认识,”那声音的位置再次变化,“你可真幸运,可以和父母死在同一个人手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哈!那个年代可真令人怀念。”
声音的主人越说越兴奋,李昂却仿佛冰水灌顶,呆立当场。
他是曾隐约有预感,在这2088,老爹老妈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就这么赤裸裸地听到他们被杀的消息,尤其是被眼前的变态杀死,回想起刚才对艾莉的残忍手段,一股从心底升起的愤怒压过了恐惧,直冲头顶。
“你说什么?”李昂冷冷道,手里攥紧了身上唯一的武器——那把从冰冻舱里带出的折叠刀。
“李书人可是有两下子,让我失手了两次,”那人深藏浓雾之中,激动地回忆着,“那时候可还没有脑机这玩意,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但我还是把他找到了,他们俩居然藏在哥们家里!你猜怎么的,那哥们一家也是我的目标,正好就让我一窝端了哈哈哈哈!你妈临死前还划了我一刀,留了个小纪念,给你看看。”
一张干瘪消瘦的脸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李昂面前,黑眼圈浓重,死鱼一般的眼睛近距离与李昂对视,死人般冰冷的气息轻轻地呼在李昂的脸上,一道深深地伤疤清晰地刻在那张脸的左侧眉骨,把那稀疏的眉毛拦腰截断。
没有任何犹豫,李昂手中的折叠刀从侧面划出一道弧线,向那张脸的太阳穴猛地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