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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陈典明举着自己的精准步枪，神经兮兮地看着几乎没什么变化的环境，“你们能说两句话吗？这地方快要搞得我神经衰弱了——到处都是一个样。”
“可怜的陈典明，”王云娜嘲笑了他一句，“快到姐姐这来。”
“去你的，”陈典明隔着面罩啐了她一口，“没个正形的。”
“不是你说的，自己快神经衰弱了嘛，”王云娜毫不在意地继续笑道，“姐姐这是在帮你放松。”
“成成成，那您还是闭上嘴吧，”陈典明假装出一副要呕吐的表情，然后便不再看气急败坏的王云娜，转过头看向杨定宇，“队长，咱们这是到哪了？”
“你问我？”杨定宇按下这条通道尽头的按钮，打开又一扇大门，“我又不认识这些外星字。”
“要是我们中间有个专业的语言学家就好了，哪能像现在这样睁眼瞎啊。”
“行了，”杨定宇挥手打断了他，“别贫嘴了，前面又是一个很大的房间，注意警戒。”
一行人闻言，立刻严肃起来，迅速分成两组，端着枪在门的两侧集合。
“走！”杨定宇一声令下，第一个冲进了房间里，不出他所料——这间屋子里也是空荡荡的，到处都是遭到破坏的痕迹。
“安全。”杨定宇迅速扫视了一圈房间，确定没有危险后才放下武器，“都进来看看，这房间里还有没有什么能用的东西——终端机，类似电脑的设备，墙上的显示屏，任何东西。”
小队成员闻言，在房间里分散开来，开始四处搜寻有用的东西。
这个房间很大，杨定宇觉得单从占地面积上来看，这个房间和最开始入口处的接待大厅的大小差不了太多，只是这个房间更像是一间研究室，类似电脑的设备以及大量像是实验器材一样的物什随意的摆放在房间里随处可见的大型长桌上，光是看到这些过去时光的残片，杨定宇就能想象出来这里在全盛时期会有多么热闹。
他在废墟中仔细地搜索着，祈祷有从对设施的攻击中幸存下来的设备，在杨定宇看来，像这样的研究室，不可能没有保护重要研究资料的应急预案，如果它真的是一间研究室的话。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昂克尔很快发现了什么，“嘿！队长！”他大声喊道，“这边。”
杨定宇急匆匆地跑了过去，发现昂克尔正和他手下的弗里德里希一起，试着把某种按钮按下去。
“我不……”昂克尔显然已经用上了十成的力气，杨定宇能透过头盔看到他头上爆起的根根青筋，“使点力！它被卡住了！”
杨定宇急忙背好枪，冲上前去帮助两人一起按下那个按钮。
“咔嚓……滴。”三个人的重量加力量终于有了效果，按钮后面先是传来一种物体破裂的声音，一小块黑影飞射而出，幸亏三人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微微一侧就躲过了这块黑影。随后按钮所在的这面墙体便传来了响应的声音。
杨定宇趁着这个时候蹲下身子，去检查那一小块差点击中他们的黑影——是一小块金属碎片，天知道是怎么卡到那后面去的。
就在他低头查看的这会功夫里，墙壁上已经起了反应，一小块墙体向内凹陷，然后下沉，露出了后面的小小空间。
在这个四四方方的暗格里只放着一块类似水晶的物什，众人面面相觑，没有人敢伸出手。
“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杨定宇最终决定还是自己出手，“替我照看着点，我可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说罢，他便伸出手，握住那块水晶，然而什么也没发生。
“你们看，什么也没发生，这说不定只是一种载体，就像咱们的硬盘一样，还得找个读取器，快去，给我找个能用的读取器来。”
小分队的成员又连忙散开，开始在每张桌子上搜寻能用的读取器，这个东西倒是不少，杨定与之前搜索的时候也见过——他猜应该就是他看到的那些，方方正正，中央有个插槽的设备。
果然，小分队的成员们带回来的都是这个玩意，杨定宇拿过一个，仔细端详了一番，发现没有类似电线和插孔一样的存在。
“这东西应该是直接用的吧，”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我没看到外接电源，你们呢？”
“没有。”众人齐齐摇头。
“成，”杨定宇找了张桌子，把上面乱七八糟的废物全部扫开，然后把读取器摆好，用力把水晶捅了进去。
“滴滴——”一阵蜂鸣声很快从读取器里响起，这啥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这东西在工作了。
众人凑成一团，把读取器围在中间，只见水晶表面闪烁起一阵一阵的莹光，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这莹光便猛地亮起，射进了所有人的眼睛里。
杨定宇只觉得眼睛一痛，在亮起之后又骤然暗了下来。他等了一会，视线也没有恢复，这让他心里开始发慌——难道自己的错误操作把所有人都弄瞎了！？他可是清楚记得当时大家都在直勾勾地盯着水晶看，他不认为有人能够幸免。
“An-Turak。”正当杨定宇已经开始惊慌失措的时候，一阵声音从他的脑内响起，让他愣在了原地。
伴随着这个有些苍老的声音，他的视线也恢复了——让他震惊的是，他看到的并不是他的小队，而是完好无损的这间房屋！
房屋里有着很多身披白袍，长相和智能矩阵系统相似的生物，杨定宇立刻反应了过来，这些就是达尔格楞人。他低下头，发现自己也成了一个达尔格楞人，手上的鳞片和只有四根的手指就是最好的证明。
“TanKahJoiskusvye？”之前那个声音再次传来，杨定宇抬起头，发现是自己面前的一个，看上去比较苍老的达尔格楞人——当然，他是从对方那带褶子的皮肤做出的判断。
“Yovi。”诡异的事情发生了，杨定宇的嘴巴突然不受控制地吐出了一句达尔格楞语，他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摆了摆。杨定宇很快明白过来，自己这是在经历别人的记忆呢！
他不免有些惊讶，他知道达尔格楞人的科技水平可能很高——但是这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能力，只是被一阵光照射，他和他的队友就全部在重新体验一个达尔格楞人的记忆了。
遗憾的是，他依旧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不过从他们的动作和举止，也能获得很多信息了。
“Tak。”老达尔格楞人点点头，拉着杨定宇的宿主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其中一台终端机的面前。
“TakNarukZol？”杨定宇的宿主好奇地问了一句，杨定宇记得这句话的读音——他在门口听智能矩阵系统说过一句相似的话，而这时，终端机的画面里正是一小群的人类。
“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这是什么种族，也许。”杨定宇暗暗记下了这句话，他明白要是能破译一部分的达尔格楞语，对于他们在这处设施内的行动会很有帮助。
画面里的人类看上去大多是盎格鲁-撒克逊人或是日耳曼人，从他们穿着的衣服来看，这件事情发生在19世纪左右。
“这是怎么回事！？”杨定宇被自己的发现震惊了，按照智能矩阵系统所说，达尔格楞人应该是在173年前，也就是1940年的时候开始观测的地球，但画面里的内容表面他们早在19世纪就开始观测地球了，哪怕以19世纪中叶算，也提前了100年。
更别提看他们这副模样，显然不是刚开始观测了。
“智能矩阵系统为什么要撒谎……”杨定宇皱起眉头，“不对，现在就定义为撒谎未免为时过早，可能是数据库损坏导致的错误判断。”
“TameisHUMAN，oak人类。Tameduyaneisplyeakunphas。”宿主的记忆仍在继续，杨定宇从那个老达尔格楞人的口中听到了两个极为熟悉的词语，“human”和“人类”，这两个词让杨定宇确信了画面里的不是什么和人类相似的文明，也不是什么哥哥文明或弟弟文明，就是地球上的人类。
他更加震惊了，这些达尔格楞人不仅观测了人类可能长达300年，还学习了人类的语言，从老者那字正腔圆的发言就可以看出来，他的确精通了这两门语言。此外，他们还在从地球上绑架人类，杨定宇猜这可能是他们用来充当观测对象，或者说实验样本的。
“HUMAN？”宿主点点头，“Tamnukehforadis？”
“Darga-LenDalekUsyim。”老者吐出一个极为复杂的单词，杨定宇只听懂了那个类似达尔格楞-达勒的发音。
“Tak。”宿主继续点头，老者伸出手，在终端机上点了几个类似三角的符号，终端机上的画面便随之改变。
出现在杨定宇面前的是一段类似监控录像的视频，视频里是一个身穿华服的人类，正在不停地说着什么，从他所说的语言来听，他是一个法国人。
但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杨定宇认出了这个法国人是谁——或者说，只要学习过一点点近代历史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法国人是谁。
即便是那些没有学过历史的，也听过他的事迹和名言，这位传奇人物据说在二次流放后死在了他的流放地，圣赫勒拿岛。但显然历史的真相并非如此，他被达尔格楞人带到了巴纳德星系，但为什么？
画面里的矮个子男人很快就不再叫喊了——一根巨大的导管已经从他的后脖颈处插入了他的脑内，矮个子法国男人很快翻起了白眼，鲜血从他的后脑勺处涌出，淅淅沥沥地落在地上。杨定宇看了看连惨叫都没办法发出的男人，再看看一脸平淡的达尔格楞老者，突然觉得有些恶心。
这个不知道为何的步骤很快结束了，沾满血液的导管从男人的后脑勺处拔出，四个身穿防护服的达尔格楞人手持类似武器的装备走入房间——杨定宇猜测这是设施的安保人员。
在确认了这个矮个男人已经没了气息后，他们把他拖了出去，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杨定宇本以为视频到这就要结束了，但显然不是——画面突然转到了另一个房间，房间的中央是一个大概两米高的，圆柱形的结构。伴随着几声轻响以及一连串的绿灯，圆柱体的正面缓缓打开，一具机器人从圆柱体中走出。
杨定宇看着这个机器人，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已经猜到那些达尔格楞人做了什么了。
果不其然，那个机器人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然后猛地抬起头，用他的电子嗓音吐出了一大串的法语。
他听起来十分惊慌失措，杨定宇能够理解他，要是哪一天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成了机器人，也会惊慌失措的。
画面里的机器人在吐出一大串的法语后开始疯狂地捶打墙壁，视频的最后是一小队安保人员鱼贯进入这个房间，其中一人掏出一根类似电击棒的物什，狠狠地打在机器人的身上，机器人便不再动弹，老老实实被控制了起来。
“GenkFaruh？”视频结束后，老者看着宿主问道。
“Tak，”宿主的语气听起来十分欣喜，“UsyimkGrantueisTak-takDarga-LenDalekUsyim。”
杨定宇突然打了个寒颤，没来由的，他听懂了宿主的最后一句话。
“智慧生物才是最好的智能系统。”
记忆到这就完全结束了，在短暂的黑暗后，熟悉的光明和环境重新回到了杨定宇的世界里，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被自己刚刚的发现吓得说不出话了，他感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爬上了他的脊背，他开始出冷汗，他想要摘下头盔大口呼吸，又怕自己摘下头盔的瞬间就会死去。
他已经猜到智能矩阵系统的真实身份了，他早该猜到的，哪怕是专精于科研的达尔格楞人也必须自己学习地球语言，但智能矩阵系统却像是一副装备了语言分析器的模样，现在看来，这也是一个谎言——为了掩盖它的真实身份。
他觉得智能矩阵系统就是自己猜的那个人，但他不敢说——这说到底只是一个猜想，哪怕它有99.9%的可能是对的，但在确认前，它就是一个猜想。
杨定宇知道自己的心底还有另一层担忧，如果把这件事情揭破，如果这是真的，那就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被摆在台面上了，他们这只小队和智能矩阵系统都将不再有选择的余地。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缓过气来，抬头看了一眼和他差不多的队员，苦笑了一声。
“你们最后也听懂了？”
他的问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如果我的猜测是对的……”他缓缓开口，“那么智能矩阵系统就不是……单纯的系统程序。它是一个AI。”
“一个以智慧生物作为主体的AI，说真的，这让我毛骨悚然，”季莫申科脸色有些难看，“哪怕是再疯狂的地球科学家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所有人再次陷入沉默，他们本以为这个叫做达尔格楞-达勒的种族，会像他们的名字一样，是宇宙的启明者，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他们会绑架地球人，拿他们进行各种实验，甚至直接将他们的人格提取到一个机器平台上，这种残忍的做法怎么都和智能矩阵系统之前所说的那些事情沾不上边。
“也许，”陈典明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突然出声，“他们从没把前太空文明当成过文明吧……想想看吧，地球上不也有过这样的事情么。”
众人默然，的确，似乎智慧生物总是相通的，他们想起历史上发生的一些事情，恐怕当时达尔格楞人看地球人的态度，就和当初那些人差不多的吧。
但地球人是幸运的，铁诺奇蒂兰因为这种态度而沦陷，但达尔格楞人只是远远地观测着地球，并没有染指他们的家园。
“至少我们有了一些新的线索，”杨定宇站起身，“我们知道了达尔格楞人的真面目，我们知道了智能矩阵系统的真实身份……好吧，只是猜想。我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搞清楚这个设施到底是做什么的，以及找到智能矩阵系统的核心。”
“队长说得对，”昂克尔也跟着站起来，“来吧伙计们，动起来！我们是地球上的精英！我们要继续前进！为了地球！”
“为了地球！”
激昂的口号在什么时候都是提振士气的最好选择，一行人整齐划一地怒吼出声，从达尔格楞记忆带来的阴影中解脱出来，并准备继续深入这处设施。
“昂克尔，把那个带上，”离开研究室前，杨定宇指了指桌上的读取器和水晶，“我猜科学家和地球上的那些大拿一定会它们很感兴趣的。”
“的确如此。”昂克尔笑笑，把水晶和读取器塞进自己的背包。
穿过研究室，众人继续向前进发，在经过一条长长的通道之后，他们来到了一处岔路口。
这处岔路口分成三个……准确来说是四个部分：向左的通道；向右的通道；向上的阶梯以及一部电梯。
向上的通道已经完全垮塌，废墟和残骸堵住了去路，杨定宇只是看了一眼就放弃了这个方向，但向左和向右的通道他同样不想去。
“嘿，伙计们，”他看着电梯，突然福至心灵，高声喊道：“你们想想，我们在地球上会把人工智能的核心机组放在哪里？”
“当然是地底啊。”超过八个人异口同声地答道。
杨定宇笑了起来，“那我们就去地底看一看。”
他走到电梯门口，用力拉开已经严重变形的电梯门，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和地球上差不多的电梯井，看起来人类至少在某些科技方面还是和达尔格楞人齐平的。
他探头进到电梯井里，上下看了看——小队的运气不错，电梯并没有在下方坠毁，而是在上方——在一块横插进电梯井的钢板和一大堆的钢纤之间。
杨定宇收回脑袋，随手启动了作战服的磁力靴系统，然后伸出脚试了试——一大股吸力从电梯井上传来，看起来是有用的。
“我们运气不错！”他回头喊道，“启动磁力靴，我们要下去了！”
一行人纷纷领命，启动了磁力靴，跟着杨定宇一路向下，顺利来到了电梯井的最底部。
在他们头顶约四十厘米高的位置，是一扇电梯门，队员们分列在电梯门的两边，在杨定宇的口号下一齐使劲，非常轻松地拉开了这扇大门，然后一个接一个地爬了出去。
杨定宇看了一眼电梯旁边的地图，上面的文字他依旧是一个字看不懂，但从楼层缩略图来看，他的确是到了最底下的那一层。而他也很快在地图上发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处设施的最底层空间超过70%被一间屋子占据了，杨定宇猜测那如果不是智能矩阵系统的核心，就是整个设施的发电机。
“看起来就是这里了，”他把众人叫到地图前，指了指整个最底层中央那个超大型房间，“不过也可能是巨型发电机，我不敢保证。”
“只有一个办法能知道，”昂克尔举起枪，“我们去看看。”
一行人不再在原地逗留，迅速地沿着地图指出来的路径一路向前，很快就看到了最中央的超大型房间。
“太好了！”看到房间的那一刻杨定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房间里是一堆堆叠放起来的机组，这显然不是发电机应该有的样子。
一阵绿光在这个时候突然闪过，杨定宇立刻警觉起来，他大喊一声：“全体警戒！”随后便迅速持枪躲到了墙壁后面。
“看起来我们的客人没有到他们应该去的地方……”智能矩阵系统的声音响了起来，“你们为什么要到这儿来呢，这没什么好看的。”
“原来是智能矩阵系统，”杨定宇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从掩体后走出，“我们可不是参观小队，智能矩阵系统，我们本就是来探索的。”
“这样，”智能矩阵系统依旧保持者微笑，“相信我，这里没什么能参观的。”
“我不这么觉得，”杨定宇悄悄打开冲锋枪的保险，“那后面是你的核心矩阵，对吧？”
“你猜的没错，”智能矩阵系统大方的承认了，“所以我说这后面没什么好参观的。”
“你不是智能矩阵系统吧，”杨定宇突然出声说道，“你是合成矩阵系统。”
智能矩阵系统沉默了，他的眼里逐渐露出凶光，“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早就在怀疑了，你的一切……还有这个地方，以及你的说辞，一切都太巧合了。我们的队伍刚刚进入宇宙，就遇到了一个欢迎我们的种族？还有你说的一些话，以及你对人类语言的掌握速度。如果真的有像你这样的语言分析能力，那达尔格楞人早该在我们走出太阳系时就和我们交流的。”
“更重要的是，我找到了一颗……姑且叫它记忆水晶吧，我看到了很多东西。‘智慧生物才是最好的智能系统，’这能说明一切。”
“……”智能矩阵系统沉默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脸上露出极为人性化的表情，“你说……你们继续假装不知情不就好了吗！？”
“总会有这么一个时刻到来的，只要我们之间依旧保持不信任的话，”杨定宇显得很平静，“智能……不，我应该叫你科西嘉战神。”
“你的确很聪明，”绿光一阵变换，达尔格楞人的形象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法国男人，“我的老乡。”
“我不明白，你不是被尸检……”陈典明露出疑惑的表情。
“他们能把我抓到这里来，又怎么会留下这样的漏洞？达尔格楞人掌握了克隆技术，他们只需要定向编辑出一个那个时候的我就行了。”
“你是什么时候被抓到这儿来的？”
“大概是1804年吧，我不太记得了，我在这儿待得时间比在那颗小小的星球上多了几倍，你们要原谅我……还有这些年来处理的数据，那些仍旧为人时的记忆大多已经有些模糊。更别提我还释放了几次内存。”
杨定宇点点头，“那这儿的灾难是你导致的吗？”
“我不知道……”男人的虚影坐下，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当时我快要疯了……被转变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奇怪金属造物，随后又被转移进这些机组里，每天都要处理数不清的数据……这些事情让我发疯……”
“有一些事情我没有骗你们，”他继续说道，“我的确有一部分数据存储被损坏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这儿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我做的……我猜应该是吧。”
“要我说，”陈典明吸了吸鼻子，“这些傻叉是罪有应得。”
“听到你这么说让我好受了一些，”男人的虚影笑了笑，“在我杀掉你们之前，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杀掉我们？”陈典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等等，我们不是老乡吗……为什么要杀掉我们？”
“正因为是老乡，我才给你们问问题的机会，”男人继续一本正经地说道，他的眼里透出疯狂的火焰，“要是换了其他生物，我都是直接杀死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撕碎…有机生物……”
“他疯了，”昂克尔悄悄走到杨定宇的身边，低声说道，“这些经历已经让他彻底失控。”
“是的，”杨定宇觉得有些头疼，他本来以为可以和平解决这个问题呢，“我们的麻烦大了。”
“我们得想办法拖住他，”昂克尔继续低声说道，“我让王云娜准备一下炸弹。”
“这主意不错，但我们只有一次机会。”
“嗯。”
简单的交流之后，昂克尔再次不着痕迹地退开，凑到了王云娜的身边。杨定宇则会意地笑笑，看向男人的虚影，开口问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设施？”
“综合研究中心，”男人回答道，“对平民开放的综合研究中心。相信我，达尔格楞人都是恶魔，我曾经看过几个达尔格楞孩子害死了一个活生生的人类标本。”
“人类标本？”所有人都愤怒了，“他们把人类活体展出！？”
“如果只是活体展出就好了，”男人看了他们一眼，“他们还把人类当做消耗品，来为他们的小孩普及外星生物学知识以及其他知识……以人类的观点来看，这里发生的很多事情都很恶心。我曾经看到过一个被开膛破肚，剥去身体半边皮肤却依旧活着的人类，他的作用是向达尔格楞的小孩展示人类这种外星生物的身体结构。”
“草！”陈典明骂了一句，“这些混账！”
“别这么气愤，”男人淡然地看了他一眼，“人类不也是这样吗？你们之中有医学生吗，医学生不会解剖青蛙吗？你们平常不会去动物园看动物吗？你们又怎么知道，它们会不会发出了和你们一样的怒吼呢？”
一行人都沉默了，只有杨定宇不在乎地摆了摆手，“这关我屁事，我来找你不是为了讨论哲学和道德问题的。也就是说，这里是一个研究中心兼博物馆？”
“你可以这么认为，达尔格楞人认为，从小就开始教育他们的孩子有关宇宙的真相——也就是人类所说的科学——是极为重要的。所以整个达尔格楞境内的大部分研究中心都会对平民开放。”
“好了，问题就这么多吧，”也许是有些不耐烦了，男人站起身，“你们问的已经够多了——反正你们也没办法把这些知识带出去。”
“现在，”他扭了扭并不存在的脖子，重新幻化成达尔格楞人的样子，“让我来给你们做个小手术……激光手术。”
随着他话音落下，走廊的天花板猛地反转过来，一门炮塔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
“所有人，就地隐蔽！王云娜！动手！”在男人改变形态的同时，杨定宇嘶声吼道，同时抬起枪管，对着翻出来的炮塔倾泻出一大波的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