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余波

　　荆棘教堂，圣树之血审判室
　　“教皇冕下！”端坐在方桌两侧的几名裁决主教猛地睁眼，眼中尽是骇然。
　　就在刚才，他们的灵都感应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存在。
　　作为荆棘公国最顶尖的唤灵者，仅仅在极为遥远的距离去查探“那位”降临的余波都使自身的灵受了不小损伤。
　　这些灵之中位格最高的已经接近上级独立种族！
　　他们可不是没事就用灵与外界感应的菜鸟，能爬到这个位置的人都知晓哪怕在圣树的荫蔽下也有着太多的恐怖。
　　至少对这些人类接触到的存在，他们能凭借灵和圣树的术法与之周旋，甚至是封印消灭。
　　但“那位”让他们生不起一丝对抗的想法，如果祂想要毁灭人类，教团只能接受注定的结局。
　　“那位”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啊……他们仿佛回到了第一次面见圣树之时。
　　恢宏，古老，令人不由自主地匍匐。
　　他们心中甚至无可抑制地诞生了一个不敢去想的猜测：
　　可能祂的位格还在圣树之上！
　　这时候裁决主教们只能寄希望于教皇，或许了解更多秘辛的他能有应对措施。
　　感受到投来的目光，米洛拉德·查维奇强咽下涌至口中的鲜血。
　　他的灵产生的共振远比裁决主教们要强烈，刚才他甚至要本能地动用伊斯术法逃往其他时空——尽管他知道如果“那位”锁定自己的话，无论动用什么手段都不可能逃脱。
　　但是“那位”除了降临之初泄露一丝气息之外，并没有任何其他行为，甚至很快连气息都被隐藏了。
　　按理说这种等级的存在是不会主动与人类接触，二者之间的鸿沟太过巨大，祂哪怕只是展露真身都会毁灭掉一切。
　　唯一的可能就是受到某种仪式召唤，祂碰巧被祭品取悦来到此地。但一般的“邪神”现世之后都会肆意传播污染和异化，祂却什么都没做，只是隐藏起来。
　　“那位”没有表现任何善意或是恶意，这是最让米洛拉德费解和恐惧的地方。
　　如果祂是想要玩弄人类的话……
　　那些伟大存在的意图不可揣测，但其中不乏有类似于“人性”的体现，米洛拉德不敢再细想下去。
　　他拭去额角渗出的冷汗，强自镇定道：
　　“‘那位’没有带来毁灭，兴许祂只是无意经过这里。不要惊动祂，我亲自去一趟凯索城，说不定残留的召唤仪式痕迹能让我们知道些什么。”
　　“如果，”长桌左侧的一位裁决主教吞下口水，“我是说，如果祂有恶意，我们是否要请求圣树降临……”
　　米洛拉德挥了挥手，“此事由我来决断，你们先回到几大教堂稳定局面吧。‘那位’降临的余波会带来很多难以预料的异变，不排除有异类借此破坏封印。”
　　“谨遵圣树之意。”
　　几名裁决主教以二指轻点眉心，次第离开了审判室。
　　独自坐在长桌之首，这位他人眼里永远沉稳可靠的教皇冕下发出了苍老且饱含疲惫的叹息。
　　他的目光移向悬于墙上的圣徽，那是一棵缠绕着荆棘的古树，在它的根部有一丝很难发现的裂纹。
　　“圣树，圣树……”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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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跟着二人行走在冷寂潮湿的街道上，他不住地打量两旁的房屋，同时开始评估这个世界。
　　嗯，的确和联邦的建筑风格很像，已经有了汽车，但貌似马车是更普遍的交通工具。
　　除了经过贫民区的时候路边躺着少数流浪者，在其他地方还没见到一个活人。
　　唔，宵禁吗？看来这里不是很太平啊……
　　那些无家可归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他们瘦得几乎只剩下骨头，林海感觉身体的原主在这些人里都算胖子了。
　　饥饿和贫困是他们的代名词，林海甚至看到有个孩子抓起肮脏下水道边的爬虫塞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吃着，这让他忍不住一阵干呕。
　　他们的眼中死气沉沉，看到有人经过也没有请求施舍的想法，只是用暗淡无光的眸子目送三人远去。
　　艾伦和克罗莉却是见怪不怪，他们已有了倦意，也没注意林海的各种表情，只是在前面催促他快些跟上。
　　过了贫民区，道路的整洁程度都上了一个档次，只是贫民区的那股腐臭的气味依旧在林海鼻子里徘徊不去。
　　“哟，看来你们又大赚了一笔赏金。”
　　林海顺着声音望去，在前面十字路口的灯下倚靠着一位披着雨衣的男子。
　　他的话听起来有种嘲讽的意味，刻薄尖细的声线让林海很不舒服。
　　那人抖了抖手中的鞭子，慢悠悠来到艾伦跟前。
　　这时候林海才看清他的相貌，一头银色短发，高高的颧骨，脸上有着病态的苍白。
　　长得像个吸血鬼，大概是个反派。
　　林海在心里给他贴上了标签。
　　艾伦也没什么好气，他淡淡扫了找茬的男子胸前的徽章一眼，冷声道：
　　“亚特鲁，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只是个处刑人呢？”
　　处刑人这个词他念得很重。
　　这句话似乎准确戳到了男子的痛点，他面带愠色，恶声道：
　　“那也好过你这种靠微薄赏金吃饭的二流唤灵者！”
　　艾伦冷哼一声，没再搭话，一大步从旁边越过了他。
　　克罗莉也只是经过时哼了哼，看起来这个亚特鲁和他们已经不对付很久了。
　　这种被忽略的感觉让亚特鲁心中怒意更盛，看到跟着他们的林海之后，他思索片刻，笑了出来：
　　“一个灵童？你还想让以前的事情再发生一次吗？”
　　“亚鲁特！”克罗莉低吼一声，她轻推林海示意他快走，转身瞪着挑事的男子说：
　　“这事不劳你费心了，继续努力成为典狱官吧，亚鲁特。”
　　说罢她也跟着艾伦和林海转进另一条道路，留下一脸阴沉的亚鲁特独自伫立在路口。
　　“以前的事？发生了什么？”
　　忍不住好奇的林海问道。
　　“以后再给你说，”克罗莉揉了揉林海的头，“小约翰，你没被这个混蛋吓到吧？哈哈，他可是被这附近的孩子们背地里叫作吸血鬼呢！”
　　打趣的话并没能完全掩饰她心里的担忧。
　　呼，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真不爽。但是……她的手好软好舒服啊~
　　林海的双眼微微眯起。
　　“到了，就是这里。”
　　走在最前的艾伦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