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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命运中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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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高墙的阴影里几个鬼魅的身影隐匿其中,像是深渊中伺机而动的猎手,随时准备吞噬任何一个接近的猎物。
  即便是置身阴暗的角落,诺亚还是命令小队打开了身上的光学迷彩,毕竟现在毫无后援又深入敌后,谨慎一点总是没错。
  在他们的头顶上有一个巨大的空间,那里的灯火在漆黑的放逐者遗迹中非常显眼。
  放逐者遗迹是班尼大叔为这里取的名字,往生有点天文爱好的他热衷于给新发现取名,诺亚和其他队友也觉得不错,也许后人发现他们的残骸时能在历史上记录这一葬身之地。
  “我回来了。”
  诺亚感面前的空气有些扰动,就像热空气蒸腾的样子,当然这里空气稀薄更没有什么热量,是卡罗尔的夜魅机甲从岩壁上索降下来。
  “看到什么?”
  卡罗尔的身体倒悬,从光学迷彩难以察觉的边缘可以看出,绳索从腹部的机构引出,她靠双脚夹住绳索以保持平衡,这姿势就像芭蕾舞演员小跳的动作,只不过反过来更像是一只织网的黑寡妇。
  “这里有维生系统,有平民也有士兵,士兵都是刚才港口上那种货色,没见到重武器。”
  “发现火星军队或者苍白骑士吗?”
  “这里有维生系统,有平民也有士兵,士兵都是刚才港口上那种货色,没见到重武器。”
  卡罗尔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显然是表示内心的不耐烦,意思是老娘该说的都说了。
  诺亚心中哭笑不得,领导和下属关系不清不楚就是有这种弊端,不过这也怨不得别人,本来他们就没有任何提升纪律性的操练,富兰克林是叫打服了,班尼是服从型人格,但麦克越发表现出对杀戮的向往,还有就是这三个小妞时不时的会耍些大小姐脾气。
  他自知陷入了一种管理困境,战争对人的改变是非常巨大的,但眼前以他这种岌岌可危的领导力,又没有魍魉的生物电,这些人脱离了泰坦的管辖,都开始有点不服管,这种趋势一定要被遏制,否则这就是个团伙而不是团队了。
  “看来这是一个难民营。”
  班尼插话进来算是帮诺亚解了围,但谁知道几个人的头盔下面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去抓个舌头。”麦克提议。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黑话。”林显然对麦克这种阴毒的口吻不太适应。
  诺亚也觉得这小子有一种杀红眼的趋势,和他之前老实巴交的农民形象大相径庭。
  “允许,抓活的。”
  男女个体之间存在巨大的体能差异,虽然机甲抹平了这道鸿沟,不过,男性的莽撞和残忍程度还是略强于女性,诺亚决定还是先稳住麦克。
  麦克将数码迷彩切换为复杂环境模式,接过卡罗尔的绳索攀岩而上。
  “就位,正在搜索合适的目标。”
  “注意隐蔽,不要打草惊蛇。”
  诺亚屏息倾听着每一个信息。
  “原来他们长这样啊!”
  “你说什么?什么长这样?”
  诺亚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无法理解。
  “苍白骑士,没穿盔甲的苍白骑士,上帝啊,他真丑。”
  诺亚感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速,肾上腺素飙升,他心中升起一种极为不详的预感。
  “他身边只有一个女人,我要抓个活的!”
  “不允许!撤退!我命令你撤退!”
  诺亚大声疾呼,他深知苍白骑士的本事,麦克只是一介农夫,即使是有机甲的武力加持,但战斗意识的差距使他远不是苍白骑士的对手。
  “没关系,他没有武器,我可以的。”
  诺亚对麦克的狂妄自大忍无可忍,在通讯频道中大骂:
  “麦克你他妈给我回来。”
  “你看着吧!又不是只有你打过仗。”
  诺亚持续的呼叫着,但通讯频道中并没有回应,只听到金属的碰击声和高斯步枪的击发声。
  “他妈的完了。”
  诺亚深知不妙,麦克的鲁莽不但会丢了他自己的性命,还会暴露整个小队,他在通讯中呼叫卡罗尔:
  “卡罗尔寻找狙击位置,其他人跟上我!”
  说着诺亚开启背部的喷射器,手脚并用从墙壁上纵横而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苍白骑士的异常发挥了,毕竟在麦克传回的信息中,前者没有武装。
  其他队员也意识到事态的危急,纷纷仿效诺亚爬上墙壁。
  诺亚带着队友从难民营的边缘地带向着麦克的位置包抄过去,难民营因为突然的战斗乱成一团,人类士兵也在没头没脑的互相询问:
  “哪来的枪声?”
  “好像是万神殿那边!”
  “遭了,快跟我走。”
  诺亚小队的速度很快,他们必须在增员到来前赶到麦克那里,有一个苍白骑士就可能有四个,这是他在战场上总结的规律。
  枪声和金属撞击声已经消失,诺亚的感觉越来越不好,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看到的是麦克的尸体他就毫不犹豫的终止行动。
  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现场还是让诺亚大感意外,麦克毫不意外的倒在血泊之中,不,应该说是麦克们,因为他已经被切成了敷脸的黄瓜片。
  那个苍白骑士在旁边半蹲着,一个美丽的女子用双手帮他捂着腹部的伤口,伤口中留着麦克袖剑的断刃。
  诺亚见识过苍白骑士的手段,但没想到没有战甲的苍白骑士居然实力也这么恐怖。
  “头儿,小心!”富兰克林的警告传来。
  原来,除了麦克的残骸和苍白骑士边上的女孩,现场还有一个灰袍女子,她面对这一群不速之客的不动声色让诺亚不知不觉忽略了她的存在。
  以诺亚的经验,他瞬间就明白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跪在地上的苍白骑士,而是这个站在面前的灰袍少女。
  “真是个美人儿啊!”就连卡罗尔也不禁赞叹,仿佛她的美丽已经盖过了战场的血腥之气。
  但菲比没有诺亚那么沉得住气,麦克的惨死极大的激发了她的愤怒,她趁诺亚不备抢过他手上的链锯,开启最大功率的喷射朝着灰袍少女疾射而去。
  “菲比!回来!”
  诺亚已经从灰袍少女指尖检测到能量波动,一层蛋壳状的能量护盾已经笼罩在少女周身,这一变化菲比的检测系统不会检测不到,但失去爱人的悲愤让她丧失了理智。
  “Duang!”
  菲比与灰袍少女重重的撞在一起,巨大的冲击力掀起漫天尘埃,诺亚下意识的用手挡在眼前,看见渐渐消散的尘埃中伫立这一个身影,而菲比的机甲已经四散变形,主体部分中潺潺渗出鲜血,菲比已经没有了生命体征。
  “跪下!”
  灰袍少女的手上延伸出一道利剑状的火焰,这是重粒子实体化的表现,这道火剑所散发的能量让诺亚机甲传感器的警报声大作,这是巨量能量聚集的反应。
  “头儿,要不咱们照做吧,这妞的能量读数已经破表了。”
  诺亚明白,如果对方想要自己的性命,恐怕已经和麦克同样下场。这时,大量的士兵已经围了上来,逃跑已是不可能,看来投降是唯一的出路。
  “卡罗尔,如果我们逃不出来,你就自己撤退,其他人,脱出。”诺亚发出最后一道命令,从T1里脱出。
  周围的平民和士兵窃窃私语着,向着诺亚一伙投射出复杂的神情,像是看着回魂的鬼怪,诺亚双手高举,摆出人类都看得懂的投降姿势,并且双膝跪地,一切遵循灰袍少女的要求,束手就擒。
  诺亚一行被关押在一个六边形的石室中,除了卡罗尔行踪不明,麦克菲比阵亡,剩下的人都在这个狭小的牢房里了。
  牢房似乎就在难民营的核心区域,有很多想看热闹的闲人,但都被门口的卫兵驱赶走了。
  “我们完了,我见过他们回收尸体,他们会把我们做成食物的!”富兰克林感到沮丧,他和食物打了一辈子的交道,没想到这辈子要被做成食物。
  “情况还有转机,卡罗尔不是还在外面吗?”班尼大叔安慰道。
  “她恐怕已经自己跑了吧!这婊子没心没肺的。”富兰克林将头埋在两膝之间,歇斯底里起来。
  “不会的!卡罗尔姐虽然外表轻浮,但还是重情重义的。”
  诺亚很高兴林能这样看待卡罗尔,毕竟在他的内心中卡罗尔是一个不错的人。
  “目前有两种可能,也许像富兰克林说的被回收成食物,或者他们根本没打算关我们太久。”
  三人齐刷刷的望向诺亚,因为他的话语中貌似藏着某种生机,诺亚也不卖关子:
  “这里连基本的床铺和排泄设施都没有,除非他们想把我们关在这里自生自灭,但这里又不是鸟无人烟的地方,除非他们想看我们烂死在这里。”
  “那他们肯定是要把我们做成食物了!”富兰克林这个两米的壮汉居然哭了起来。
  “别哭了,队长说的有道理,等等看吧!”班尼大叔虽然安慰着富兰克林,但眼神里也满是焦虑。
  “咣当!”
  牢门被打开了,灰袍少女走进牢房,面无表情的说:
  “跟我走,别动歪脑筋。”
  诺亚一行就这样跟着她来到了一个戒备森严的处所,一路上押解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灰袍少女,。
  押解者实在是颇有信心,诺亚几个连双手都没有捆绑,也没有搜身,就被带入了一个宏伟的大厅。
  大厅正中坐着一个老者,他坐在某种不知名材料制成的巨大座椅上,座椅旁边站着一位明艳的女子,比起刚才的少女美貌并不逊色,还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老者的身旁放着他们的T1机甲,其中一部漂浮在空中,老者像乐队指挥一样变幻着手势,漂浮在空中的空机甲随着老者的意图旋转翻滚着。
  随着这些翻滚,老者不断的发出啧啧声。
  “圣皇陛下,人带到了。”
  灰袍少女单膝跪地,诺亚只感觉膝后一软也跟着跪下了,他回头一看,居然又有三个灰袍少女站在他们仨身后,她们和刚才的灰袍少女长得相似但又各具特点,唯一的相同之处就是都美的不可方物,刚才踹他小腿的应该就是她们。
  诺亚现在明白,怪不得灰袍少女对他们如此的托大,连束缚工具都不屑于使用,原来是对方对自己的实力有百分百的信心,灰袍少女的厉害他们已经见识过了,而现在同样的少女还有三个,诺亚唯一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他只希望卡罗尔真的已经逃走了。
  听到少女的禀报,老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巨大座椅旋转过来,旋转的过程无声且轻盈。
  “丽莎,你们都下去吧。”
  老者冲灰袍少女摆手,丽莎和其他少女行了个大礼躬身退出了大厅,只留下诺亚一行和刚才受伤的苍白骑士,但这会他的伤似乎已无大碍了,但看着他们的眼神依然充满喷薄的怒火。
  这一出让诺亚有点糊涂了,前面几步就是他们的机甲,而这个老头看起来也人畜无害,这不是大好的机会吗?他偷偷的瞄向王座,刚好和王座后站着的女子目光相对,后者眼神中发出一种足以震撼灵魂的气息,那既不是杀气,也不是斗气,而是一种毁灭你与你无关的霸气。
  相对于女子的强横,老者就显得和煦很多,这一诡异的组合让诺亚放弃妄动的念头,老老实实的跪在当地,再也不敢与那种目光相对。
  “诺亚,没想到它把你复活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诺亚想到过各种情况,但眼下这种情况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预料的到的,远隔着地球和火星的距离,还有更远的数百年的时间长河,居然有人一见面就叫出了他的名字。
  “火星人类都知道你的名字,我没有记错的话我们还建立了以你名字命名的定居点。”
  老者和蔼的说道,手中依然操纵着诺亚的机甲,就像玩弄着一个提线木偶。
  “我确实向火星发送过一个信息,不过那是在700年前。”
  诺亚的声音颤抖着,与其说是回答,更像是失神的梦呓。
  “告红色星球,今天,我们失去了母亲。”
  老者将诺亚700年前发送的简短信息背诵了出来,这段文字在现在看仍然充满了深深的绝望和不甘。
  “头儿,这真的是你说的?”富兰克林忍不住小声问道。
  诺亚并没有理睬富兰克林,他站起身,面对老者,刚毅的面部上挂着悲伤的神情。
  一旁的苍白骑士警戒的压低了重心,但老者身后的女子却依然用她洞悉一切的眼神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没错,是我发出的。”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与你相遇,你好诺亚,我叫王大力,半人马计划首席科学家。”
  “半人马计划?这个人活了好几百年?”
  “嘘!”
  班尼制止了富兰克林的喧哗,他不想错过历史上最伟大的两个人类的对话,一个是曾带领人类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英雄,一个在火星延续了人类文明。
  老者伸出右手:
  “不知我有没有这种荣幸。”
  诺亚产生了一种非常复杂的情绪,毕竟前一秒他们还是想要相互灭绝对方的敌人。
  突然,诺亚的眼里闪现出一个身影,王座边上的一部本该是无人操作的T1机甲突然启动,用袖剑刺向王大力。
  “卡罗尔!!!不!!”诺亚将老者拉向自己,帮助后者躲避刺来的利刃,但利刃却贯穿了他的肩膀。
  苍白骑士已经赶来,但明艳女子更快一步,手起刀落将机甲劈成两半,诺亚虽然被袖剑贯穿,但真正让他心痛的是卡罗尔的死,她确实像林所说的那样重情,但他却因失血渐渐失去知觉。
  “这不是着陆丢失的那一套备用机甲吗?怎么会在这里!!”
  诺亚被富兰克林的声音惊醒,他用残存的意识看向机甲的残骸,里面居然空无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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