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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托身白刃里,杀人红尘中 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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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下午,寺中众人都在忐忑不安之中度过。
  明镜那和尚在佛前跪了一下午,口中的“阿弥陀佛”也念了一下午。
  明空拉着荷香在房中数钱数了一下午,又握着妹妹的手哭了一下午。
  明色午饭也没吃,就那样躺尸一般瘫在地上躺了一下午。
  曹义全的几个随从拿出磨刀石,“哗哗”不绝的磨刀磨了一下午。
  明台则是盯着地上的屋檐阴影看了一下午,随着太阳逐渐西斜,那阴影和光亮之间的界线也不断变化着方位,他的视线便也随着那界线移动着,直到太阳终于隐没,阴影终于消失,他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然后眼睛猛然睁开,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时,水致远走到水少夫人和水清兮身前,说道:“嫂嫂,妹子,你们还是去洞窟里躲着,我来找你们,你们再出来,或者……或者……听不到洞窟外边任何动静之时,你们再……”
  水清兮一听他吞吞吐吐之后说出来的话,眼中顿时涌出泪来,她扑到哥哥怀里哭道:“二哥,你不能死……我不许你死……大哥不在了,你要是也不在了,我便没有哥哥了……呜呜……”
  水少夫人在一旁哽咽道:“二郎,实在不行,你便趁夜逃了吧,咱们水家就靠你延续香火了。”
  水致远眼眶一红,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水少夫人,口中喃喃道:“佩……嫂嫂,我……我……我一定要护着你……和母亲、妹妹的周全,我一定要……”说着,不管不顾的将水少夫人拉了过来,将她和水清兮一起抱入怀中,“我为了你……咱一家人,死了,也甘心。你和妹子,一定要好好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那正倚墙而坐的老夫人,这时,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两眼依然空空洞洞,却慢慢走到水致远三人身旁,将三人一起抱住,低声说着:“活着,活着……”
  水致远、水少夫人和水清兮都是一愣,叫了一声“阿娘……”,便将老夫人一起抱住痛哭出声。
  杨愈在一旁看得眼眶湿润,心中下了决一死战,不死不休的决心。
  曹义全这时领着五个随从走了过来,对杨愈说道:“杨兄弟,我看你上午那一击,实是有勇有谋,我这五人便交你指使,我这就去地道里了,你有什么要交代的?”
  杨愈上前一步将他抱住,拍了拍他的背,说道:“曹大哥,你一路小心!”
  曹义全愣了愣,也拍了拍他的背,笑道:“我知道了,你必须活着等我回来,你放心,我会速去速回。”
  杨愈心知这救兵也只是存着一线希望而已,速去速回四字更是安慰自己的话,但也笑着对他点点头。
  曹义全也不再多言,转身就往后院去了。
  荷香和明空这时从后院出来,两人眼眶都肿成一团,杨愈看得心酸,往两人走去,一拳打在明空肩头,笑道:“明空,你哭什么,别害怕,你还要还俗娶妻的,那新婚夜你知道俗称什么吗?”
  明空眨了眨眼,只是眼睛太肿,眨眼也跟没眨眼一样:“我知道,小登科嘛。”
  “对了,你还要尝尝小登科的滋味嘛”,杨愈又在荷香头顶的两个发髻上摸了摸,“小荷香,你别怕,我会尽力护着你哥哥,你跟你家夫人去洞窟里好好藏着,等我叫你再出来。”
  荷香点点头,抬起双手手背擦了擦眼角,吸了吸鼻子:“嗯,荷香不怕。杨大哥,你自己小心。”这时,水致远带着水家几女走了过来,荷香便跟着他们去了。
  杨愈看着这一家人抹着眼泪往后院走去,心里便想起水致远说的“无妄之灾”四个字来。
  见水清兮迈过门槛,又转头朝自己望来,眼中泪水涟涟,便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又见她咬了咬下唇说道:“杨……杨兄弟,你,你蜡烛都不会点,还是不要拼命的好。”
  杨愈笑着点点头,抬起右腿向她摇了摇右脚,道:“你放心,我这新鞋不会只穿一天的。”
  水清兮便抿唇一笑,转身追着水致远几人去了。
  常照待水致远将四个女人带往后院去了,这才领着方四海走到杨愈身前道:“杨公子,你尽力就好,不到万不得已,不要舍命相搏。”
  杨愈点点头:“老和尚,你也是。”
  方四海道:“师兄,杨公子不是……那人吗?放心,吉人自有天相。”
  杨愈心道,这方四海一把年纪,倒也活得乐观,挺好。
  杨愈问明曹义全五个随从除了那书生,其余四人都会射箭,便对其中一人道:“请问尊姓大名?”
  那人道:“小的鄙姓许,叫许大福。”
  “许兄弟,你带一把弓上到这大殿屋顶上,可好?”
  那许大福点点头,二话不说便拿了一把椅子到了寺庙前方的围墙边,从椅子上爬到围墙上,又从围墙上爬到厢房屋顶上,再从厢房屋顶上了大殿的屋顶。
  杨愈见这许大福机灵,便也不必再交代他隐藏的细节了。
  杨愈又叫常照和方四海两人守住前殿连接后院的两个廊门,明台、水致远和那书生在前殿中央居中策应,两个随从执弓在前殿屋檐下戒备围墙和庙门,另外一个随从手提大刀守在庙门后边。
  又再对众人吩咐道:“如果天色黑透,看不见人时,我喊一声‘杀猪’,你们就四散躲到房中,再伺机杀敌。这个时候,以‘都统,混蛋’为口令,黑暗之中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敌人,就说‘都统’,对方说‘混蛋’那就是自己人了。还有,如果最终还是打不过,大家就逃到沙漠中,等到天亮,曹大哥一定会带来救兵救我们。黑夜中进入沙漠确实是九死一生,但也好过被敌人杀死。”
  几人见他上午突然杀出的计策效果惊人,便也都对他的安排毫无疑义。
  杨愈在那个时空就已是商圈巨子,这时候,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以往的掌权者气度和眼神,曹义全的随从等人见了,都觉得有一股凛然的气势。
  杨愈一切安排妥当,便出了庙门往那大船望去,见那大船已往寺庙方式驶近了,就在离着湖岸差不多一百多米的地方游弋,心知他们果然是要夜袭,本想安排弓箭手在那码头附近来个“半渡而击”,但这念头才起,便放弃了,码头附近空空荡荡、无遮无拦的,己方两个弓箭手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生死一战,就要来了!
  杨愈吁出一口气,此时此刻,他的心绪反而沉静了下来。他转头四望,只见:
  大湖浩浩荡荡,水中游鱼点点,天空碧蓝如洗,西边云霞似锦,南北黄沙滚滚,中间绿草茵茵中一座古幽的庙宇。
  真是好景色啊!
  如此,他便排除一切杂念,一心欣赏这难得一见的美景,安静等待夜幕的降临。
  夜,很快就来了。
  突然间,天地就被蒙上了一层黑纱。
  就在此时,那船风帆一摆,往庙宇疾速驶来。
  来了!
  杨愈右手握着匕首,将刃身在左手掌上一下一下拍着,眼睛盯着那驶近的大船,口中轻声吟咏:
  佛言劫火遇皆销,何物千年怒若潮。
  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缠绵可付箫。
  大船驶近,还没靠上码头,船舷两侧已有十几人提着刀斧跳入湖中,然后排成一排的阵线,踩着半人深的湖水涉水就往岸边走来。
  在只剩一点点的天光里,只能见得那一排人头上下起伏,像一阵黑色的潮头向着岸边汹涌而来。
  大船船头站着一人,那人长袍衣摆在晚风中飞舞,应该就是那赵都统。
  虽然看不清那赵都统的面目,但杨愈感觉,那赵都统两只狼眼就盯在自己身上。
  突然,那赵都统的呐喊响起在天地中:
  “敢后退者,满门皆杀!不死战者,满门皆杀!拿不下此战,我赵某和尔等,满门皆杀!”
  这声音响彻在湖面上,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蛟龙发出的厉吼。
  顿时,一股杀气朝着寺庙方向直刺而来!
  “哼!”
  杨愈轻蔑一笑,转身走入庙门,叫道:“关门,恶狗来了!”
  说着,走到围墙边贴墙站定,等待。
  庙门吱呀两声合上,门栓咣当两声拉上。
  “哗、哗……”一阵涉水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同志们,朋友们,兄弟姐妹们,开席啦……”杨愈大叫一声,握紧手中匕首。
  “砰、砰、砰……”庙门被一下一下撞击,门栓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一人翻上围墙,黑影刚刚露出墙头,大殿屋檐上“嗖”的一声响起,那人“啊”的惨叫一声往外栽下。
  惨叫声中,三人同时翻上墙头,大殿中射出两箭,大殿屋檐上射出一箭,天色已黑,难以瞄准,三箭却只射中一人,两人翻入院中,一人还没站起,已被庙门口的随从一刀砍杀,一人还在地上打滚,杨愈再次疾冲而出,按住那人头颅,右手在他脖颈上疾刺两下。
  “射箭!”赵都统赶到围墙外,叫道。
  “嗖、嗖……”几声连响,五支长箭往寺庙里飞来,但没目标可视,这几支箭便往院中四处飞去。
  又是几声箭响,庙外四人趁着这几支箭的掩护,从墙上翻入院中。
  庙门口随从冲上前去,一刀砍杀一人,杨愈疾冲上前,右手朝着一人后颈划去,还要再往一人冲去,剩余两人却几个打滚,也不顾身后杨愈,直往大殿冲去。
  “水大哥,交给你们了!”
  杨愈喊完,也不追击,又退回围墙边。
  “嗖、嗖”两声,大殿中射出两箭,将往大殿冲去两人射倒一个。
  另外一个冲入大殿,模模糊糊中,杨愈只见水致远挥刀向那人杀去,明台踉踉跄跄也朝那人扑去。
  “杜头领,给我一起上,再几个几个的添油,我立即杀了你!”赵都统在围墙外怒吼道。
  “都统,全都上去,一击不中,没有后手。”
  “哼,撞门,给我撞门!”
  “砰、砰……”连响,那撞门声比刚才响的频率更快了,看来是几人接力的不断撞击。
  响了十几下后,突然,“轰”的一声,那庙门连门带框的被撞下地来,三个人接连从门口摔进庙里。
  庙门口的随从上去一刀,将最前方一人脖颈砍断,另外两人却见机得快,往庙门两边滚去。滚向杨愈那人,立即就被杨愈几下砸刺,惨叫连声,另一人站起身来就要往庙门外跑去,跑了几步,却又转弯冲向院中北侧的厢房佛堂之中。
  “你,还有你,留下,其余的杜头领带着,给我上!”那赵都统在外边狂吼道。
  片刻后,庙门中十来个人同时涌入进来,也不管身旁身后,只是左右乱舞着长刀,直往大殿中冲去。
  这时,光线越来越暗,杨愈隐约间,只看见最后一人高壮如牛,便是那杜头领,他估摸了杜头领的去向,便往那个方向疾冲而去。
  也就在这片刻间,天色终于彻底黑透,四周已几乎看不见一点亮光,杨愈边跑边喊:“别射箭了,拔刀!杀猪!”话音刚落,脚下已被一人绊倒,往前方滚了出去。
  突然间,前方不远处一声惨叫响起,听来,便是那门口的随从,唉,己方少了一人。
  杨愈翻滚之中,只感觉前方有脚步声,前院天井中己方现在只有自己一人,那脚步声必然是敌人的。他左手撑地,再往那脚步声处滚去,右手便往那里左右连划,终于在划到第四下时,头上响起了那人的惨叫声。
  杨愈纵跃起身,左手循声按住那发声的头颅,右手匕首便往左手下方那人的后颈急插几下。顿时,在一阵惨嚎声中,只觉左手按着的头颅一阵颤抖。
  他按着那发抖的头颅往前一推,将那人推到在地,再次喊道:“杀猪!”
  他话音刚落,右前方一阵阵刀风声响起,直往自己这里而来,他赶忙站定身形,轻移脚步,往一旁避开。
  待那刀风就在两步之外时,他右腿往后迈了一步,以起跑的姿势弯下身子,向着那刀风声处猛的撞去,刚一触及那人腰身,他右手的匕首便往那人腰上急插几下,那人就这样被他一边插着匕首,一边惨叫着往后栽倒。
  这时,天色黑透,大殿中也没任何烛光灯火,杨愈只听大殿之中喊杀声、脚步声响成一片。
  突然,殿中不知哪个方向一人喊起:“都统”,是水致远的声音,片刻后,便听见一声惨叫传来。
  过了不久,那些脚步声逐渐往前院左右和后院里四散开去。
  杨愈经过刚才一番混战,已经无法分辨东南西北了,敌人是挥舞长刀,自己却是握着匕首,不可贸然冲上去,他便无声无息的挪动脚步,挑脚步声和喊叫声响起的地方摸黑前进。
  突然膝盖一磕,他摸索了一下,再回想一番寺庙前院的结构,便判断这是大殿和天井交界处的前沿。他翻身上了大殿,又再侧耳细听,只听得大殿前方的两侧佛堂和后院中不时响起“都统”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一两首惨叫。
  这下,真成了彻底的混战了,还好定了口令,否则,真是可能自相残杀。
  杨愈通过刚才磕到自己膝盖的所在,判断了东南西北,便左手伸出往寺庙南侧摸去,过了不久,终于让他触到了墙壁,听见身前的后院,身后的厢房佛堂都有喊叫声,一时也决定不了往哪个方向杀去。
  突然,大殿中央几点微光亮起,杨愈猛的转头,便见着一人站在供桌前,正往一个火折子上吹气,那点点的火星光线只能照亮那人上半身,其余地方还是一片漆黑。
  杨愈停下脚步,绷起肌肉,等着再一次的火星亮起。
  片刻后,星星点点火光再起,杨愈瞄准那个方向疾冲过去,“砰”的一声将那人撞在供桌上,也不辨认对方部位,左手直接按住,右手匕首随意乱戳。
  一阵惨叫声中,不远处响起一串脚步声伴随着呼呼的刀风之声,往杨愈这里而来。
  杨愈赶紧抓起还在惨叫之人,往那声音来处的地上抛去,自己则蹲下身子钻入供桌底下。
  转瞬之间,“嗯”的一声闷叫,接着是“砰”的一声,那人被绊倒,正好摔在杨愈前方,杨愈急忙将正握的匕首换成反握的手势,握着掉了方向的匕首,往那声音响起的地方一顿乱捅,顿时,一阵凄嚎响彻大殿。
  “别吹火折子!”
  那杜头领的声音响起在供桌后侧的廊门处。
  杨愈正要循着那杜头领的声音往廊门处爬去,就听得廊门处响起一阵往后院而去的脚步声,想来是那杜头领进到后院了。
  杨愈再细听了片刻,找准廊门方向摸去。
  他左手不断摸索,终于碰到了那廊门的门槛,再确认了一番前边没有脚步声,便赶紧往后院的方向蹿了进去。
  他在地上连滚带爬,感觉是到了一个厢房的门口,立即站起身来闪入房中,只是这一下没辨准方位,“砰”的一声,脑袋重重磕在门框上,顿时一阵头晕眼花,不由得闷哼一声。
  随着这一下磕着门框的声音响起,房中角落也响起一人尖叫声。
  这声音听来便是明空,杨愈赶紧循声冲过去,抱住对方,一阵急速摸索找到明空嘴巴紧紧按住,低喝道:“别叫。”
  “是谁?”窗外一声厉喝响起,竟然是那赵都统。
  “是谁?”那赵都统再喊了一声,随即“砰、砰……”几声响起在窗户,听来,像是那赵都统正用剑鞘敲击窗户。
  “贼秃,贼秃,贼秃,老驴球……”那赵都统或许是上午受了伤,又是到得此时还没得手,此刻已是暴跳如雷。
  “退出来,退出来!统统给我退出来!”杨愈听得那赵都统在墙外窗外一阵前后乱跑,急吼吼的喊着退出的命令。
  “你,还有你,浇油,点火……给我烧,烧了这鬼屋!”
  “都统,是不是再等等?万一把那宝贝烧没了……”
  “是啊,都统,这寺庙都是老木头,一点火,不多久,整个寺庙都要烧塌了,到时候找那宝贝可就难了……”
  “直娘贼,我的话也敢不听?给我烧,我这一家人,还有你那一家人,不久就要刀斧加身了,还管那么多,给我烧!”那赵都统脚步越走越远,还在厉声吼叫。
  杨愈听见他这命令,顿时毛骨悚然,这个疯子,实在太疯狂了!
  正在头皮发麻的急思对策时,赵都统的厉吼声,远远的响起在了,寺庙前院的墙外:
  “退出来——给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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