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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这股血腥气味林雁回是在放木头的大仓里闻到的，后来在独孤梦那个“哥哥”家里的杂货房里，也有类似味道。随着时间推移，这股气味甚至开始蔓延在空气中，深深吸一口气就能嗅到。
这大概不是什么好的预示。
阿丽姑娘没有说更多，哪怕林雁回尽量从多个角度去问，尝试套出更多话来，可还是没有什么新收获。
不是他套不出来，是她没有更多的情报。就像一个被抓获的敌军士兵，明明只是个小兵，非要问他司令部里制定的战略计划，那不管怎么威逼利诱肯定都得不到任何结果。
阿丽姑娘也是如此，知道一切的肯定是黄纸村村长。她这种村民，说不定连记忆都是虚假的。
毕竟孤独梦可以从正常人类、从行者变成村民，那这些原村民，就真是村民吗？还是说同样是从正常人转变而来——乃至于，现有村民中，会不会有人曾经也是行者？
假如这是一个游戏中的副本，那孤独梦在这一场中是“玩家”，下一场，其他行者们再来到这个副本中时，孤独梦就变成了“原生土著”。
这种想法让林雁回有些不寒而栗，就他自己而言，他宁愿死掉，也不愿意变成失去自由意志的某种傀儡。
中午，阿丽依然准备了丰盛午餐，林雁回自然不吃。而且，上次他用借口推脱，这次，他直接说的是“我不想吃”。
阿丽只是微微皱眉，没有多说。
林雁回之所以敢这么说，也是确定普通村民没有攻击能力。或者说，即便有，也不会攻击他们这些未来的“亲人”。
像阿丽所说，他是村长给她许诺过的“夫君”，如果把他杀了，那夫君不就没了吗。
其他家大概也是类似情况。
在林雁回推断中，村民大概率只会使用纸人来试图替代他们这些行者，然而，村民本身又不知道“替代”这个概念。
他们只知道，把纸人放进行者房间，之后就可能会多出一个亲人。
“看来要挖出所有真相，还要从村长身上下手。”
午后，林雁回坐在自己房间，想着晚上出来行动时，要提议直接去查探村长家。
他不崇尚个人英雄主义，他手中的生死篆并不万能，一个人去未免太危险。
之前用它收容笔仙头发时就差点翻车，到现在那诡异还是处于未镇压状态，搞得他时不时还会头疼。
由此可见，假如当时追杀他的不光是头发，还有笔仙本体，那恐怕会发生难以收容到书册中的情况发生。从这一点来看也是他的幸运，还好本体是去对付的蒋曼。
现在，村内最大危险肯定是村长，村外最大就是那团大雾。这两者说不定都是诡异，林雁回认为用生死篆绝对镇压不了它们。
蒋曼给他初步扫盲后他已经清楚，道具的强力与否不光由道具本身决定，还由使用者的属性决定。
这本生死篆的威力，在他一个4级行者的手上，肯定和在40级行者手上的效果截然不同。如果是后者，说不定都不用解谜探索，直接拿着书去把村长和大雾都吸进去镇压就完成这次委托事件了。
属性是关键，林雁回此时属性并不高，他不会冒险去把性命赌在生死篆上。哪怕是赌徒，面对这种大概率会输的赌局，也不会轻易下注。
午饭过后，下午没有新安排，林雁回独自出去在村子里逛了一圈。他尽可能和其他村民沟通，越是沟通，就越是证实他的猜测。
没有一个村民脑袋中有“替换”这个概念，而且，林雁回尝试问一个带着几岁小孩玩耍的父亲，问他“这位小公子这么可爱，母亲一定很漂亮吧？”
结果那村民父亲的回答竟然是“这孩子没有母亲”。
这句话给人的第一感觉是孩子母亲抛弃家庭走了、或者说是去世了。可林雁回却明白，村民父亲说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孩子没有母亲，或者说曾经有，但变成“村民”之后就没有了。也就是说，这里的村民都没有一个正常人的“亲人观念”，他们没一个人认为亲人是十月怀胎生的，都认为亲人是“村长给的”。
林雁回还尝试问有没有人能闻到血腥味，村民们都摇头。于是他又独自去了村口，和上午相比，那片大雾更加接近了。
“是因为大雾的缘故吗？”
大雾靠得越近，血腥味越浓郁，如果说这是巧合林雁回很难相信。
“这位小友。”
一道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林雁回一惊，转身看去，正对上笑眯眯的村长那双浑浊的双眼。
“村长。”
“呵呵，小友在这里做什么呢？”
林雁回眼神微动，道：“村长，您注意到那片大雾离村子越来越近了吗？我们同行的朋友死在里面，我觉得有些可怕。”
“哦，它啊。”村长还是笑着，可表情的短暂变化没有逃过林雁回的眼睛。
“无妨，无妨。”村长摆手，“明天会举行祭礼，村子会受到大家保佑的。”
“祭礼？”
“没错。”村长脸上的褶皱一点点散开，拄着拐杖转身离去，“祭礼，呵呵呵。”
林雁回深深皱起眉头。
……
晚上，连续两天没吃饭的林雁回，看到阿丽端上来的丰盛晚餐，真是食指大动。但为了小命着想，只能强忍馋虫，不去看吃得香甜的阿丽。
对于林雁回不吃东西，阿丽从最初问过之后，也不再问了。似乎他吃不吃无所谓，这让林雁回也不由生出一种“难道只用防备纸人？食物真没问题？”的感觉。
但他还是认为谨慎为先，能活下来的话，回去吃顿大餐弥补回来就好了。
阿丽吃饱喝足，林雁回等她回去厢房后，便从墙头跳了出去。
目前村民也好，村长也好，都没有说过类似“晚上不许出门”的话，队长云辰认为这是机会，只要规则没提，那危险就不会很大，可以利用。
林雁回也赞同，事实上，他认为晚上就是给行者用来探索村子隐秘的。毕竟白天上午要砍树，下午虽然时间充裕，可村民们大多都在外面玩耍，行者要做什么都不方便，极易被看到。只有到晚上，万籁俱寂，才是方便行动之时。
不过……
“万一那些纸人又去我们房间，发现我们不在，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众人聚集在村子中间的小亭子里，小飞率先提出疑问。他看起来精神头很足，面色红润，和其他人萎靡的面色相比格外明显。
队长云辰道：“顾不了那么多了，你们没发现那片大雾又靠近了吗？第三天肯定会蔓延进村子里。我们得想办法在那之前找到生存方法。”
“队长说得对……”
白雪赞同道。她一出声，大家就都注意到她和之前有很大不同，仔细一看，才发现她竟然穿着一身绸缎华服。
阿龙惊奇道：“白雪妹子，你穿上村民给的衣服啦？”
白雪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她此时也发现几人就她一个穿了村民给做的衣服，小声道：“我……那身太脏了，这两天也没办法洗澡……”
女孩子比较爱干净毫无疑问，可是穿村民衣服和吃村民饭一样，都有一些不确定的危险性。
这时小飞倒是笑道：“白雪小姐姐不用担心，没事的，你看我现在不也没事吗？”
林雁回闻言问道：“小飞，你今天也吃了村民做的饭吗？”
“对啊，我心想反正昨天吃都吃了，今天吃也没什么，反正到现在都没事。”小飞摸了摸自己鼓囊囊的肚子，“我今天吃得还挺多，没办法，做的太好吃了，比原来在饭店吃的都好。”
“……”
“要我说你们都担心过度了，看你们一个个面如菜色，都饿得不轻吧？嘻嘻，反正我吃饱了，现在不是一点事都没有？”
确实，小飞吃了两天村民做的饭，一点坏变化都没有，只有好变化，比如力气充足、精神饱满。反观其他几人，各个有气无力，面色萎靡，倒像是有些自作自受。
“反正俺是不敢吃。”阿龙直肠子地说，“俺在村子里一只羊都没见到过，可不敢吃村民做的烤全羊，谁知道是从哪儿弄来的。”
“那你就饿着呗，反正我不饿。”小飞不以为然。
林雁回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放弃了。云辰注意到这一点，主动发问：“二木，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我觉得我们应该直接去村长家查探。”
林雁回本来想说别的，但又觉得这个时候说出来没什么益处。于是云辰问起时，他就换了个话题。
“我认为。”他接着说，“整个村子所有人，最初都是正常人，后来都被村长用纸人变成了‘村民’。我们要寻求生存下去的方法，村长那里必然是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