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夫君

　　林雁回的话没有引起讨论，除了少数一两个人眼睛里闪过若有所思外，其他人都还没从那诡异一幕中回过神。
　　与其说是可怜孤独梦，不如说是担心自己。如果真的变成孤独梦那副样子，说实话还不如直接死掉得好。起码死掉就什么都没了，比行尸走肉地活着更好。
　　经此事件，众人探查的心思也淡了些，而且他们已经被村民发现，如果再被发现一次，去告诉村长，说不定有什么不好的事出现。
　　于是云辰决定放弃继续行动，但晚上计划不变，还是共同出来。
　　这一点众人比之前更加同意，见了孤独梦那副样子，谁也不想再单独留在房间里面对那诡异的纸人，都想着靠抱团来度过晚上。
　　几人各自回去“家”中，林雁回踏入大门，正看到站在院子里的阿丽。
　　她正抱着一团木头，往杂货间的房间走去，见到林雁回，脚步顿住：“你砍树结束了。”
　　“对。”林雁回说，“已经砍完了。”
　　“你身上弄得很脏，可以去房间里，我给你准备了新衣服。”
　　说完，阿丽便进了杂货房，林雁回去自己厢房，看到床铺上整齐叠着一套衣服，连同鞋袜一应俱全。
　　他走过去摸了摸，这新衣服和村民们穿的材质一样，是非常好的绸缎材料，摸上去顺柔丝滑。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这身布衣已经十分脏污，到处都是大块斑点。
　　林雁回没有脱衣服换新装。他记得很清楚，刚才才见到的那个孤独梦，就穿着一身类似的衣服。
　　如果已经打算好不吃村民做的饭，那村民准备好的衣服最好也别穿。林雁回如此想，他没有动那身衣服，转身出了房间，朝杂货间走去。
　　和厨房不同，杂货间的门这时开着，阿丽坐在里面，拿着一把拉锯在锯木头。
　　听到林雁回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你没换衣服。”
　　“那么好的衣服，干活穿容易弄脏吧。”林雁回找了个借口。
　　“弄脏了可以换新的。”
　　“大概吧，呵呵。”
　　他这么明显的敷衍，阿丽倒是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转回头去继续锯木头。
　　林雁回在她旁边搭话道：“阿丽姑娘，昨晚发生的事，难道你没有话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他这话要是被其他行者听到，少不了得惊出一头冷汗，骂他一句干嘛要作死。
　　明明纸人那诡异的东西最好当从没见过才是，村民不主动提及就算好的，自己去主动提及，那不是没事找事。
　　然而，林雁回在这一点上却有不同想法。
　　阿丽闻言动作一顿：“说什么话。”
　　“嗯……那纸人是阿丽姑娘你制作的吗？”
　　“不是，是村长制作的。纸人只有村长会做。”
　　“哦？只有村长会做。好，那你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吗？”
　　“它是好东西。”
　　“这就是答非所问了。”林雁回说完，顿了几秒后突然抛出一个结果来，“它可以取代我们，成为你们的亲人、朋友对吧。准确来说，是制造亲人或朋友。”
　　阿丽突然扭过头来，静静看着他。
　　林雁回并不害怕，还是继续说道：“其实第一天我就在想，你们为什么要争抢我们？这个答案并不难找，因为你们有相同的特征——独自一人生活。”
　　这一点在那些村民们挑人时他就有注意到，为什么这些村民都是一个人来，每个人都代表一家，为什么不是以“家”的单位来？比如几个人都是一家人的情况就没有。
　　村口砍树时，云辰也说了句“两个人五个菜”，这再一次让林雁回注意到，领走他们行者的村民，基本上都是独居。
　　这已经很说明问题，所以刚才在那个村民说孤独梦是他“弟弟”时，林雁回陡然明白过来。他们几个行者，恐怕就是分到各家给这些“孤寡村民”作伴的。
　　如果以这个基点考虑，那村民的态度也能有所解释。比如孤独梦的“哥哥”，对众人那副冷酷模样，绝不仅仅是因为他们闯进他家那么简单。比如阿丽姑娘对他林雁回还不错，也不是因为什么“待客之道”。
　　“老实说，阿丽姑娘，我应该成为你的什么人？”林雁回问道。
　　阿丽嘴唇动了动，她和其他村民一样，表情也好动作也好都很僵硬不自然，但比孤独梦那个“新村民”要强得多。
　　“村长答应我，给我找个夫君。”阿丽说。
　　“……”
　　林雁回抿了抿嘴。
　　很好，事情开始变得更诡异了。
　　给别人当夫君，林雁回兴趣不大。尤其还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不是活人，哪怕是，被替换掉心智的当个夫君，也不会有什么意思。
　　话题说到这里，通常情况下可能会出现一定危险。但他发现阿丽并没有展现出什么攻击性动作和姿态，她就像在叙述一件事实一样，没有什么情绪。
　　之前几个行者，都认为村民具有一定攻击性，甚至很危险。然而林雁回却觉得，可能村民本身并不具备杀死行者的能力。
　　“那个纸人，村长做的纸人，可以把我们替换掉。是吗？”
　　“什么是替换？”
　　“……”
　　村民脑袋里没有替换这个概念？
　　林雁回稍微有些惊讶，那她为什么昨晚会把纸人带走？难道她不知道纸人的能力是什么，只是按部就班地放置？
　　还是说……
　　他突然灵光一闪，一个想法跳进了脑海中。
　　“原来如此。”林雁回若有所思，这一瞬间他想通很多事情。但紧接而来，又是更多的困惑，以及一股萦绕在心头的危机感。
　　他心道：时间不多了，如果不尽快找出所有问题的答案，等到大雾弥漫进村子时，他们就会死。
　　关键点目前看来在村长身上，只有他可以制作纸人，只有他表现的像是一个真正的人，表情动作一点都不僵硬……如果突破点在他身上，那今天晚上一定要找到些线索。
　　而且……
　　“是我的错觉吗。”林雁回舔了舔嘴唇，“空气中的血腥味似乎越来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