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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越醒来的时候，下意识觉得胸口和双肩发闷。
定睛一看，陈母正趴在他的胸口呜呜地哭泣。
“芳华，芳华，越醒了！”
二姑在一旁指着陈越，惊喜地呼喊。
陈母抬头对上陈越略带迷茫的眼睛，顿时又惊又喜哭的稀里哗啦：“你吓死妈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来，家属都让一让，我们要带病人去做检查了。”
几名医护人员面无表情地进来，把陈越抬到担架车上，随后推着他出去。
陈越看着妈妈追随的脚步，看到她鬓角的白发，张张嘴想说什么，却丝毫发不出声音。
我怎么了？
他被一群医护人员推着去做各种检查，撩起上衣，胸膛上安置各种各样的检查仪器。
耳边有医疗机械发出磁波声，手指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一名护士正在采血。
陈越脑海里支离破碎的记忆渐渐拼凑完整。
他出车祸了。
当时车上还有白娜娜！
心脏猛地揪了一下，身旁的机械发出急促地“滴滴”两声。
一名细眉大眼的护士瞟了他一眼：“放轻松。你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问题，及时弹出的安全气囊救了你。我们再给你做一下基本的检查，没什么问题消消炎就可以出院了。”
陈越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盯着护士，张张嘴：“和我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呢？”
声音是发出来了，只是尤为喑哑难听，像枯树上聒噪乱叫的乌鸦。
另外喉咙肿痛，像是里面鼓起一个大包一样。
护士睨了他一眼：“不知道，你就管好你自己吧。”
陈越不吭声了，做完了检查，又被推回病房，在一群人想要把他抬到床上的时候，陈越连忙挥了挥手，笑了笑：“我自己来。”
在众人期盼又担忧的目光中，陈越手脚麻利地爬上病床。
“我身体没事，好着呢。”陈越冲妈妈笑笑，看她眼里带着泪花，心里很不是滋味。
“妈，娜娜呢？”
护士在床边给陈越扎针输液，凉凉的棉球在手背上擦拭，随后针头扎入血管，有点像被蚂蚁咬了一口。
陈母看了看陈越他姑，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
“她……”
“她也还好。”二姑笑眯眯的，“就是她在后车座嘛，那个车门变了形，挤着她的腿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养一阵子。”
二姑避重就轻地说着。
陈母也立马附和：“是是是，得养养。”
陈越看着两人的眼神交汇，心头隐隐感到不安：“她在几楼？”
“呃……她不在这家医院。”
面对儿子严厉的追问，陈母的眼神有些慌乱。
“那她在哪儿？”
陈母犹疑了一下，吞吞吐吐：“省人民医院。”
陈越一听就急了，就势便要下床去找白娜娜。
省人民医院里有最好的骨科，虽然一般医院里都收纳骨科，但既然白娜娜被送去了那里，就说明她伤的不轻！
毕竟是他开的车，他害了白娜娜，他有责任！
二姑连忙上前阻拦，按住陈越乱动的手：“哎，陈越你别乱动！你自己现在都需要休养，你难道要让你妈急死吗！”
陈越顿住，抬眼看到眼圈泛红的妈妈。
“越啊，你可不能再出事了，你爸爸的事下周二开庭，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
陈母伤心欲绝，丈夫已经走了，倘若宝贝儿子再出什么意外，她活着就真的没盼头了！
陈越的眼神暗淡下来，疲惫地靠在床头，嗓音喑哑：“妈，我手机呢，我给白姨打个电话。”
陈母流着眼泪，从包里拿出陈越的手机递给他，嘴里念叨着：“当时我接到警察的电话，都吓坏了，你先给你白阿姨打吧，一会儿我再跟你说说你这场车祸的事儿。”
“那辆卡车司机呢？他有事吗？”陈越拿过手机，翻找通讯录。
“他没事，他那车那么高，那么大，又是重车，就车头撞坏了。”
“对，而且他还是超载，他也有责任。”二姑接话道。
“嗯。”陈越嗯了一声。
他心里清楚，即便对方超载，也是因为他超速才致使两辆车撞在一起。
说起来，大车司机还挺倒霉的。
不过人没事就好。
陈母不知道陈越心中所想，怕他着急上火，又赶忙说道：“没事，人家大车都是全保险，咱们的车也上着保险，出事之后还是大车司机报的警。”
“嗯。”陈越应着，找到了白阿姨的手机号码，说道，“既然惊了公，那这阵子难免要往事故组跑几趟了。妈，二姑，你们也守了我很长时间了，出去吃点饭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陈母和二姑对视一眼。
“行，那你好好休息，想吃什么，我们给你买回来？”
“什么都行。”
陈越倒是不挑。
陈母和二姑走出病房，两人在楼道里讨论着：
“你说这孩子，怎么开那么快？交警说当时车速得有一百迈！”
“唉！说的是啊，一听这个，我差点吓出心脏病来！”陈母叹了口气，眉宇间满是哀愁，“自从他爸走了，他就一直怪怪的，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劲……那天我们和白家吃饭，他突然脸色就变了，好像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哎呦吓得我啊。”
二姑一听，皱起眉头：“越一直是成熟稳重的孩子，照你这么说……他该不会中邪了吧？”
“中邪？”陈母惊怕地提高音量。
“嘘嘘嘘……医院呢！”二姑压低声音，“不行你就找个算命先生给他看看？”
“听你这么一说……他还真有点邪乎……”陈母若有所思，突然打了个寒噤，“走走走，咱们出了医院再说，这地方太阴森了，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对了，你说娜娜那丫头到底情况怎么样啊？”
“不知道，既然去了人民医院，我觉得……可能不太理想。唉，我们和白家二十多年的交情了，越他爸出了事，白家也是尽心尽力地帮忙。结果出了这档子的事……现在越也醒了，检查也没多大毛病，一会儿给他买回点饭去，我就去人民医院看看娜娜。”
“行，你也别太着急上火，现在家里事多，都靠你了。”二姑安慰着陈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