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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白娜娜沉着脸，到沙发上抓起自己的包包，打开门就往外走。
陈越一脸黑人问号。
什么情况？
怎么说着说着还恼了呢？
这么想着，陈越还是追了出去。
“这都多晚了，也没出租车可以打了，来，上车，我送你回去。”
说着，陈越按下车钥匙，打开车门。
白娜娜别扭地瞪了他一眼，一屁股坐进后车座。
陈越坐在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从后视镜里望了白娜娜一眼。
果然，这丫头仍在气呼呼地瞪着自己。
陈越乐了。
仔细琢磨了一下方才两人的对话，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啊？
便打趣道：“怎么了？你腰子不吃啦？”
“吃什么吃，吃成猪啊！”
“哈哈哈，你这生的哪门子气？”
“我气我自己还不行嘛！”
“行行行。”
陈越把车倒出来，行驶在街道上：“话说回来，你不饿，我是真饿啊。”
“那你回去吃啊！”白娜娜音量提高八度。
陈越一脸纠结：“你不是要走吗？”
白娜娜：……
合着这意思还是她白娜娜耽误他吃饭了是吧？
白娜娜紧紧攥着包包，抑制着想要把包拍在他脑袋上的冲动！
心里窝火！
这人指定是有点毛病，难道就不会挽留一下？就不会说一句“一起吃吧，吃完再走？”
果然他从来就没把自己当异性看。
都不肯花心思揣摩一下她的心思。
哪怕花一点点心思，也应该知道她为什么生气啊！
白娜娜胡思乱想着，怀里抱着包，看着外面迅速掠过的夜景，不再理陈越。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
已将近十二点，路上没有行人，连过往的车都没有几辆。
陈越双手抚着方向盘，直视前方，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招手打车的红衣女子。
陈越现在看到穿红裙的女人心里就发怵，他下意识踩了一脚油门，迅速从女子身边驶过。
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那个女人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大半夜的穿红裙子打车，多瘆人。”白娜娜也看见了那个女人，嘟囔了一句。
陈越紧绷的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
原来不是他的幻觉啊。
距离目的地还有十几分钟的车程，白娜娜有些困倦，靠着车窗闭上眼睛小眯一会儿。
车里放着流行音乐，很嗨，狭小的车内空间仿佛与外面是两个世界。
突然，陈越猛踩一脚刹车，由于惯性，白娜娜的身子前移，脑袋一下磕到副驾驶的座椅背上。
她被撞的七荤八素，迷蒙地问道：“怎么了啊？”
“前面有人。”陈越盯着前方路边的红衣女子，她正面露焦急之色地伸手打车。
见陈越停下来了，却没有半点要往这边走两步的意思。
白娜娜揉了揉眼睛：“哪里有人？”
陈越心里“咯噔”一下，指着路边上的红衣女子：“就在那儿，你没看见？”
白娜娜使劲眨巴眨巴眼睛，盯着那个地方，一脸茫然：“没有啊，就一棵树，哪里有人？”
陈越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难道他又出现幻觉了吗？
他掐了掐自己的胳膊，很痛。
再看看那个女人，依然保持着焦急招手的动作。
车内气氛压抑。
车窗明明关的好好的，却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冷风，白娜娜汗毛都立起来了，声音微颤：“越哥，你看见什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幻觉，一定是幻觉。
陈越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他要……
突破这场幻觉！
一狠心，脚下踩着油门！
“轰——”的一声，车子像利剑一样“嗖”地窜出去，巨大的油门声割破静谧的夜空！
白娜娜“啊”的一声尖叫，整个身子由于惯性重重地向后靠，神经完全紧绷着，紧紧抓着靠背上的坐垫。
“越哥，你在干什么！陈越！陈越！”
白娜娜撕心裂肺地大吼。
耳边仿佛灌着呼啸的风，陈越睁开眼睛，却见那招手打车的红衣女子瞬间移到车前！
陈越脸色骇然，额头上青筋暴起，脚下油门轰的越来越大！
滚！
滚出我的大脑！
滚出我的世界！
“啊！”车后座白娜娜被惊吓的不停惨叫。
车速太快了！
“停下来！陈越，快停下来！”
不！他要更快！
他要突破幻觉，撞碎幻觉！
“小心！”
“滴——”
对面拐弯处突然出现一辆重型卡车，拉着警示急促的长笛，刺耳又揪心！
“砰！”的一声！
陈越的意识彻底黑暗之前，只看到卡车刺眼的光芒，耳边似乎有一道飘渺的声音在呼唤他——
“陈越……”
……
这是一条长长的隧道。
黑暗，没有尽头。
耳边呼啸着凛冽的风声，前方似乎有人影重重叠叠。
陈越摸着墙壁，一步步踉跄地往前走。
“陈越！”
“陈越！”
身后有人在叫他。
他迷惑地回过头，身后空空如也，只有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再转过头来，眼前赫然出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她的脸色惨白，白到发紫，空洞洞的眼睛无神地看着他。
“思艺！”陈越呼唤，伸手想要抓到她，却扑了个空。
紧接着，眼前又隐隐出现一个人影，轮廓渐渐勾勒清晰。
齐哲明仿佛踏着迷雾而来，他烦躁地挠着脖颈，一大片一大片的烂肉哗啦啦地往下掉。
他用无助的眼神看着陈越，说道：“陈越，我脖子好痒啊！”
仿佛有一根刺扎在喉咙里，陈越张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口型在说着：“对、不、起。”
齐哲明的人影慢慢淡去，前方又是一片黑暗混沌。
有人站在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越喉咙发紧，机械地转过头来，对上爸爸那双和蔼慈祥的目光。
爸爸温和地望着他，左肩凹陷下去，他张着嘴说话，陈越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耳朵里只有嗡嗡的鸣叫声。
他捂着耳朵摇了摇头。
爸爸，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陈父的表情突然变化，脸色阴沉，如雷般的魔音几欲贯穿他的耳膜——
“离她远点！”
“离她远点！”
说着，陈父带着一副恨铁不成刚的表情，双手用力按住陈越的双肩，剧烈地摇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