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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记忆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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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屠夫表情疑惑,他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那一排调味品,里面加入了明矾……
  紧接着,画面变成整整五层楼的宾客吃下食物后出现各种不良反应,呕吐、抽搐、昏迷……
  耳边是各种各样的惊叫声、桌椅被挪动的声音。
  而他,趁着这片混乱逃走了。
  他马不停蹄地打了出租车,一直来到车站,刚想要买回黄岭村的票时候,忽然想到绝对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证。
  于是,他一边躲躲藏藏,一边徒步走回了黄岭村。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他整整走了二十多天。
  往事一幕幕犹如走马灯一样在脑海中闪过,那种恐惧又绝望的感受如今依旧清晰。
  屠夫睁开眼,无比坚定地看着陈越:“我确定。”
  陈越抿了抿嘴,虽然屠夫说的那么肯定,但他一点也不信。
  于是陈越摇摇头:“那你想过没有,国家法律又不是吃素的,更何况你当时的国宴总厨身份又十分显眼,若是真和你有关系,你现在哪还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回忆以前呢。”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记得清清楚楚。”因为刚刚又重新回忆了一遍,连细节都准确无误,所以屠夫这次回答地斩钉截铁。
  “那你说,客人出现不良反应时,你在做什么?”
  “第一个有人来通报客人呕吐之后,我就开始查看调味品了。”
  “之后还有多少人食物中毒?”
  “我不是说了吗,都死了。整整五层楼,全都骚动起来,人们倒的倒,吐的吐,当时的场面混乱不堪。”屠夫敛了下目光,那是一段很不好的回忆,让他神色黯然。
  “你当时在做什么?你怎么看到这个场景的?”
  “我当然是在……”屠夫想要回答,却突然愣住。
  等等。
  他当时在做什么?
  查调味品?查客人的忌口?
  看着屠夫皱眉思考,陈越挑了挑眉头,继续追问:“如果你当时在厨房里,那你是怎么看到整栋楼的场面的?如果你当时出现在大厅里……呃……你觉得在国宴那种规整的场合里,食物一旦出现问题,你一个总厨能正大光明的跑掉?”
  “我……”屠夫张了张嘴,却哑口无言。
  他皱紧眉头,眼神慌乱。
  他当时到底在做什么?
  为什么那个混乱的场景是以第三视角出现的?
  那他当时在干什么?
  陈越继续追问:“还有,你说他们全都死了,你怎么知道?你作为总厨,逃跑后就没人找你?你也没关注事情的后续?”
  “我当时只顾着逃跑了!一千多公里地,我是跑回来的。手机关机,不敢坐车,不敢看电视,不敢看新闻……什么都不敢……”
  屠夫此刻显得很暴躁,很慌乱,眼神闪烁着。
  “哼,一千公里,徒步?你开什么玩笑!你就算真的走回来,那这途中你吃什么,睡在哪里,你就敢保证没人见到你?倘若真出了惊天动地的大事,你连一公里都跑不出去!事实根本就不是那样,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强加压力,你的记忆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
  陈越忽然语气加重,“咚”的一声一掌拍在桌子上。
  像是一锤敲打在屠夫的大脑上,让他猛地有几分醍醐灌顶,但又很快变得恍惚迷失。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屠夫的记忆受到很大的冲击,烦躁地起身走出去。
  陈越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神暗了一下。
  他已经把话点到了,剩下的还是要靠屠夫自己去面对。
  根据屠夫的种种反应,陈越完全可以断定,屠夫的那段回忆就是在自我欺骗。
  而且,当初小玲找出来的那些关于黄岭村的报道里,还有一篇文章贴出了屠夫的照片。
  如果屠夫所说的事情是真的,真的有一千多人在国宴上中毒而亡,那他早就被抓起来了!
  缩在木头桩子旁边的刘国才听的云里雾里,他捧着碗,往嘴里扒拉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嘟囔了一句:“什么真的假的,现在还活着才最重要。”
  陈越瞟了他一眼,不轻不重地说道:“你现在还能有这个想法可真不错。思艺的死和你绝对脱不了关系,蛮哥可以不跟你追究小娃的事,我是一定要替思艺讨回公道的。”
  刘国才一听,立马怂了,把嘴里嚼的东西迅速咽下去:“陈,陈越是吧?越哥,咱俩真有误会。是,我承认,我对小赵是有那点心思,但我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人啊。
  你们城里人,个个都厉害,男的女的都一样。小赵不仅不听我的,还搜集了证据要报警抓我。所以,所以我一激动,我才要吓唬吓唬她。”
  “吓唬?”陈越冷哼一声,翻看着手机里的相册,“我把那些画都拍了照,之前审问你的那些也都录了音。既然画里的内容全部属实,那画着思艺哭泣的这张,与小娃拿着布娃娃的这张,两张图的地板和背景是一样的,那就是你家!这说明你绝对囚禁过她们俩!限制人身自由,可是犯罪的,仅凭这一点,就能让你吃一阵牢饭了!”
  刘国才紧张又胆小,他没想到陈越这么细心。
  事实上,陈越早已经把这几幅画翻来覆去的看了几千遍几万遍,每一个细节都熟记于心。
  刘国才除了惊异于陈越的细心,还隐隐有些后怕。
  毕竟为了避免有人看到小娃,他还特意把家安置在一个非常隐秘的地方。
  那么究竟是谁能把他的私生活惟妙惟肖地画出来呢?
  “一定是有人在暗中偷窥我!”
  刘国才恨恨地说着,然而他如今这幅鼻青脸肿的样子,说再很的话也让人觉得分外滑稽。
  “人在做天在看,不作死就不会死。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就没想过有一天被人拆穿?”
  陈越冷冷地睨着刘国才,经过这一天的审问和接触,他也大概了解了刘国才这个人。
  正如他自己所说,他有色心没色胆,不过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无能。
  这依然掩盖不住刘国才的恶迹斑斑。
  恶人自有天收。
  陈越想着,不再理会刘国才,起身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
  童童和小梦也在里屋吃完饭,乖乖地把碗筷拿出来,主动洗碗。
  陈越走出屋去,没见到屠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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