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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哲明像是没料到陈越会这么说，惊讶地看了看他，下意识反驳道：“当然不是，只是善有善终，恶有恶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陈越摇摇头：“倘若这世上真有鬼的话，那人行人道，鬼行鬼道，用不着鬼上来作恶。更何况人死后就是一捧灰，什么都剩不下。”
齐哲明耸耸肩：“你不信就算了。”
话题终止，齐哲明重新打开手机，上网搜索着“尸斑”、“尸虫”等资料，陈越这边刚好收到小玲发来的消息，于是便和小玲聊起天来。
小玲知道陈越和灵异主播前往黄岭村的事，她仍心有余悸，让陈越不要再在黄岭村逗留，赶紧回来。
陈越回复她：不用担心，差不多再用一星期就回去了。
小玲：还要一星期？那里真不是什么好地方。
陈越：哈哈，放心吧，没事。
小玲：我昨晚梦到思艺了。
陈越：梦见什么？
小玲：和以前一样，她蹲在角落里哭，可能是心理作用吧，梦里面我始终没办法靠近她，安慰她，就站的远远的看着她。
小玲：你没梦到过她吗？
看着小玲发来的消息，陈越的眼神暗淡下去，眼底流淌着一丝愧疚。
从赵思艺去世到现在，这么长时间了，他竟然一次都没梦到过她。
思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没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吗？
陈越的眼神飘忽，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过了好久，小玲又发来一句消息：我先出门了，有事再聊，拜拜。
陈越回复一句“拜拜”，再一抬头，发现齐哲明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
陈越回到屠夫家里，询问齐哲明的去向。屠夫正在磨着砍刀，又长又锋利的砍刀在磨石上蹭得“沙沙”响，闪着锃亮的光。
“他没回来。”屠夫头也不抬的回答。
陈越“哦”了一声，给齐哲明打了一通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齐哲明说出去走走，一会儿便回去。
见陈越挂了电话，屠夫似是随口问道：“你们今天直播？”
“嗯。”陈越点头，“他直播。”
“你想找到刘国才？”
“嗯……我有些事需要找到他确认。”
“关于你女朋友的？”
“……对。”陈越总觉得和屠夫交谈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好像他被屠夫看的清清楚楚，而他却始终猜不透屠夫在想些什么。
“那你找吧，我能帮忙的尽量帮忙。”
“真的？”陈越有点惊讶，屠夫会主动和他“统一战线”。
“否则我为什么要给你看刘国才的画？”屠夫把磨好的砍刀放在桌腿旁边，泥鳅般的眉毛立起来，凶神恶煞地恨声道，“那个畜牲，等我逮到他非得狠狠弄死他不可！”
陈越有些意外：“你不是说……”
屠夫不屑地冷哼：“老子手上都那么多条人命了，还差他刘国才一个？”
陈越哑口无言，感觉这才是一个父亲对于亲生女儿遭人祸害的真实反应，虽然放在法律文明时代似乎显得粗鲁了些。
“我之前那样说，是不信任你，怕你到处乱说。实话告诉你吧，全村的人都不知道小梦还有个双胞胎姐姐，因为小娃一出生就被抱走了！之后小娃又很少露面，即使露面了，人们也只会把她当做小梦。”
陈越此刻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当初拦着我把草席揭开。”
倘若那时真的把草席揭开了，小娃的尸体暴露在众人面前，那对于不知情的村民，未免又要惊起一场波澜。
“不过你找了两个人把她的尸体抬走……而且，你又是怎么和村民交代的呢？”
“这村子里经常有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蹊跷地死去，我们都见怪不怪了，我就直接宣称是一个不认识的外地人死了。至于那两个抬尸的，他们脑子笨，又是哑巴，不会说出去的。”
陈越听了，只觉脊背发凉，倘若他和齐哲明在这里遇了难，估计也是被村民冷漠地扔进死人洞里，在那里发臭腐烂，无人问津。
立在桌腿旁的砍刀闪着寒光，锃亮的刀刃倒映着陈越的脸，但是由于光的折射，刀刃中的五官都挪了位，显得惊悚诡异。
陈越盯着扭曲的倒影出神，门口忽然传来童童和小梦的欢笑声。
两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回来了。
童童一见到陈越，眼睛里顿时增添一抹光亮，他拽着陈越的袖子，向他撒娇，想要让陈越和他们一起玩。
孩子的加入使气氛变得活跃起来，陈越拗不过他，只得坐下来陪两个小孩用桌上的小玩意儿搭积木。
“这些东西都是你做的？”陈越一边搭着积木，一边问一旁的屠夫。
看起来这些玩具都是用木头做的，比不上城市里儿童玩具的精致，但在黄岭村这种地方也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嗯。”屠夫回答，“没事儿就给孩子们做点小玩意儿。”
“那你的手还挺巧。”陈越随口夸赞。
屠夫没再接话，看了会儿陈越和孩子们玩耍，起身道：“你们玩吧，我去准备晚饭。你今晚可以留宿在我家。”
闻声，陈越抬头看了看窗外，才发觉天色渐晚，便礼貌回答：“先谢谢了，估计齐哲明一会儿也要回来了，等他回来再说吧。”
“嗯。”屠夫应着，到外面屋子的角落里准备晚饭。
一直到晚饭烧好，童童和小梦闹哄哄地上了桌，齐哲明也没有回来。
反倒是天空又阴了下来，远处似乎传来轰隆隆的雷声。
“又要下雨？”陈越皱起眉头，一边说着，一边拨打齐哲明的电话。
无人接听。
“这个季节就是爱下雨。”屠夫把炖好的排骨用一只缺了好几块瓷的盘子端上来。
虽然盘子像要饭似的破盘子，但丝毫不影响盘中美食的诱惑力。
“我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肉。”屠夫乐呵呵地盛了一碗米粥，放在陈越面前。
看得出他心情很好。
陈越冲屠夫笑笑，夸赞道：“不错，看着就很香。”
然而他的思绪却完全不在食物上。
说话间，他又重拨了齐哲明的号码。
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内心开始焦急起来。
一秒、两秒、三秒……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陈越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