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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达约族,没有家的流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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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W0328星,距离地球328光年。有着像太阳一般的热度和亮度,以及相似的年龄。在它的宜居带中,存在着多颗生命星球,而在这些星球上,也存在着许多和地球人一样拥有智慧的物种。
  比如,达约族——TW0328星系中,除了肤色为紫褐色外,外形与地球人最为相似的种族。
  与TW0328星系中的其他智慧物种一样,达约族也分雌雄、也要生存、要繁衍。可又与该星系的其他种族不同,达约族人必须饮用“涀”才能生存。
  这是一种液体,被达约族人称为自己的“生命之水”,只存在于瓠蔗之中。
  瓠蔗的树干呈紫褐色,有一个成年达约人拳头那么粗,是一节一节得、直直得往上生长。在树枝的最顶端,长有几片稀疏的、淡黄色的、细小的叶子。
  而涀,就存在于瓠蔗这一节节的树干中。
  达约人取饮涀时,会先用锐器在瓠蔗最靠近地面的那节扎个小孔,再在孔处插一细管,淡紫色的涀就顺着细管慢慢流了出来。
  这一节的涀,达约人是不会喝的,他们会把这节的涀接在涀管里保存起来,然后别在腰间。
  涀管,是用已逝族人的股骨做成的。
  达约人把股骨视为族人力量和生命的象征,在族人逝去后,会取下族人的股骨。雄性取雄性、雌性取雌性。取下后,再将躯体缝好,从口中灌入已逝族人身上所佩戴的涀管中的涀,然后将躯体至于山顶最高处,由白鹫将其食取。
  涀管里面装的,永远是最接近地面、最新鲜干净的涀。达约人把这,视为对先人的尊重和缅怀,他们认为这样,就可以把先人的生气留在自己身边。
  灌满涀管后,达约人会再用同样扎孔的办法取出第二节里的涀,这节,由族中的长辈饮用。然后再取,由怀孕的族人饮用、再取,由幼小的族人饮用、再取,由雌性族人饮用。直到最后剩下的最靠近顶端的、细细的瓠蔗节里的涀,才由雄性族人饮用。
  可瓠蔗,是有自己的生长期的。
  待到两个月生长期过后,瓠蔗就会进入成熟期,在最顶端长出茂密的树叶,而树干则会不断萎缩,变得只有之前十分之一的粗细。
  这时,已经无法再从瓠蔗的树干中取涀,十四万达约人就会在首领达翁的带领下,乘上太空方舟——清舟,在TW0328星系的各个星球间不断迁移,往其他星球寻找这宝贵的“生命之水”。
  他们总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褐色衣裳,挤在破旧的、笨重的清舟上。纤细的四肢看上去瘦小无力,黯淡的紫色眼睛看上去没有一丝生机,哪怕是种族中最为强壮的雄性,看上去也是那么不堪一击。
  这样的外貌和生活状态,让TW0328星系中的其他物种很是同情,他们把达约人称为是“没有家的流浪者”,在达约人漂泊到自己星球时,为其指引长有瓠蔗的位置,并允许达约人在瓠蔗丛附近住下,直至再次迁移。
  达约人不是没有家的。
  曾经,他们也有自己的小星球,叫达约星。星球上,处处都是瓠蔗丛,根本不会因缺涀而发愁。瓠蔗丛下,则是TW0328星系中极为宝贵的金属——锗钛。依靠和其他星球做锗钛的贸易,达约星成为了星系中最富裕的星球。
  那时的达约人,是星系中最漂亮的物种。
  紫褐色的皮肤上流溢着彩色的光,身上穿着淡紫色和白色长衫,轻盈且优雅,那双紫色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动人。不管雄雌,都四肢健壮,肢体灵活。
  富裕状态下的达约人,很会享受生活,最喜欢的,就是乘着太空方舟,去往其他星球游玩。清舟,就是这时候建出来的。
  原先的清舟,是个豪华版的游览船,除去船组工作人员外,一个方舟里,能够容下一万名游客。清舟共十八层,甲板下四层,甲板上十四层,集居住、社交、娱乐、休闲为一体,全身都用锗钛打造,呈明亮炫目的淡紫色,奢华至极。
  那时的达约族,因为财富,在星系中很是风光,可也是因为这财富,造成了达约族的衰落。
  为了开采更多的锗钛,达约族放弃了自己原先的饮涀习惯,甚至直接毁掉正在生长的瓠蔗,近乎疯狂得掘开一个个埋着锗钛的瓠蔗坑,大量的涀就这么白白流走。
  瓠蔗的砍伐速度已远远超过其生长,原先茂密的瓠蔗丛成了荒原,原本满是生命的紫色家园,变成了满眼凄凉的褐色荒漠。
  瓠蔗少了,锗钛也就少了,涀也越来越少。原本美丽的达约人,也因为缺涀,变得越来越没有精神。还有不少达约人,因为饮不到涀,而失去了生命,干枯的躯体就那么蜷缩着丢在荒原中,白白成了丑陋的鬣犬的食物。而达约人当初依靠锗钛赚得的财富,也因为奢靡的生活方式,几乎什么都不剩了。
  “迁移!”达约人的领者达翁,做出了这样的决定,“乘上清舟,去往其他星球寻找瓠蔗,让我们的族人延续下去!”
  达翁的话是这么说了,可到底什么时候出发、让哪些人上清舟,达翁却没有表示。
  达约星瞬间陷入了混乱,大家都想冲上这座救命船。毕竟,只有上船才有希望活下去,留在达约星,没有涀,就只能等待死亡。
  “到底什么时候出发?”“到底怎样才能登船?”“我还能不能活下去?”……不知道这些答案的达约人,如蠼螋倾巢一般涌向停靠着清舟的港湾。
  他们有的直接在清舟旁边扎营住下,和家人艰难分饮着自己仅剩的涀;有的和家人轮番站岗,盯着清舟上的一举一动;还有的不停在方舟打转,计算着最快的上船路径。
  方舟第十四层上住着操纵清舟的三名船员,船长撒曼,左舵撒那和右舵撒拔;达翁和他的两个亲随,左卫达忍和右卫达戒,还有这六人的亲属。
  除此之外,别无他人。
  船边虽然没有守卫,船下的达约人虽然都很想上去,却没有一个敢真正采取行动。他们能做的,除了徘徊,就只有等待。
  等待达翁的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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