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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3区,逐渐适应了限制波频的许乔有了挣脱的迹象,率先摆脱控制的是他的头部,某个战斗组成员在混乱中感到了一阵剧痛。随着一声惨叫,他的肩部被咬掉了一大块肉,可以清楚地看到露在外面的骨头。
场面很快失去了控制,斋藤龙殿不断地指挥人员进行物理压制,但效果却差强人意。不断涌向许乔的人群被干了个稀碎,过道逐渐变成了红色。斋藤龙殿猛地咽了下口水,他想宣布撤退,但B区并未传来捷报,这种时候撤离无疑是放虎归山。
随着一声奇特的枪响,人群中央产生了大量透明的金属味气体,许乔脸上的青筋一下子暴了起来,双腿感到极度无力。
“斋藤指挥,我是利刃组的李然彤,叫战斗组的人用限制器攻击后脑。”
“好……好的。所有人配合利刃组作战,使用限制器攻击目标后脑。”
遭到麻痹的许乔在过道的中央摇摇欲坠,无数双手重新控制住了他。随后,如同被万根尖针扎了一般,后脑与脊髓的连接处热到炸裂,有什么东西似乎快要突破皮肤钻到外面了。
巨大的动静再次引起了何鋆的注意,他正想透过窗缝偷看,却再次遭到了阻止。
“稳住,小子,”老头漫不经心地翘着二郎腿,随后拍了拍何鋆的肩膀,“越看越饿,还是乖乖坐好吧。”
“这得等到什么时候。”何鋆猛咽了一口口水,他的后脑已经有一些轻微的阵痛了。
“这可不是我们说了算的,”老头转了转他戴了好几年的钻戒,接着说道,“其实你现在回头也来得及,我估摸着,从这里冲回流放区,应该是没人拦得住你的。但你不会这么干的,因为你我都是一路人。”
深吸了一口气后,何鋆开始尽可能地克制自己对门外气味的渴望,但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了多久的。
“然彤,A区情况如何。”
“已经控制住了。”
“你需要多少人……”佐藤信奈有些犹豫地问道,她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会很为难这个小姑娘。
“五个就行,佐藤博士,B区比这里更需要支援,让其他人去B区吧。”
“那……拜托你了。”
斋藤龙殿随即接到了前往B区的命令,损失惨重的战斗组像一只崴了脚的猎犬,向着B区浩浩汤汤地走去,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即将面临的将会是三只狮子。
……
长时间的麻痹令许乔进入了半昏迷的状态,李然彤看了眼剩下的能量质胶囊,保守估计的话,最多还能再撑半个小时。
“二十分钟以后,如果B区那边还没搞定的话,你们就过去支援。”李然彤对周围的人说道。
“那您怎么办。”一个看上去有些丰腴的俄罗斯姑娘说道,她拿限制器的手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抖个不停。
“没必要那么多人一起死,去B区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她的声音很温柔,似乎早就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但又透露着一丝遗憾。
……
二十分钟后,原本留在A区的五个人陆续离开了。李然彤看了看那最后的半管能量质,轻声地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反而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倒是没那么害怕了。这些天,她经历了许许多多,除了爸妈和某个生死不明的人,她似乎也没有什么念想了。
“真要死在这里,也算给全人类作出贡献了。”李然彤自我安慰道,但直面死亡又岂是容易的事情。
最后的半管能量质终于还是出膛了,限制器成了李然彤手上唯一的武器,她缓缓地蹲了下去,随后坐倒在这片鲜红之中。
寂静的过道如同一块坟地,埋葬着战士们的灵魂。老头虎视眈眈地盯着过道,另一只手摁着何鋆。
“还有一个人在外面,再忍忍。”
“妈的,一个人有什么好怕的?”强烈的灼烧感令何鋆疼痛难忍,左腿控制不住地抖动着。
“要确保万无一失,那个女人手上有把枪,鬼知道被打到会怎么样,反正你认识的那个畸种看着不太妙。你要是真想出去送死,我也不拦着。”
“草!”何鋆抬起自己的手猛地来了一口,老头的视角不断地在过道跟何鋆间切换,他知道那小子已经是在不断地冲击自己的极限了。
与预期的时间相差不大,许乔逐渐脱离了麻痹状态,身体的各个部位也逐渐恢复了知觉。沉重的呼吸声再度响起,李然彤随即上前将限制器狠狠地刺向了许乔的后脑,但没有了能量质的影响,限制波频几乎已经对许乔不起作用了。在地上半趴了几秒后,这头被折磨了足有一个小时的困兽挣脱了束缚。随着许乔爆发式地抬起身子,李然彤被直接撞飞到了过道的墙上,如同被牛顶了一般,她一时间失去了站立的能力,逐渐模糊的双眼看着许乔缓缓地向着自己走来。她在最后一刻合上了眼睛,因为不想自己狼狈地死去。
许乔朝着李然彤的头部发动了致命的一击。
……
“要死!”随着老头的一声大喊,何鋆的自制力崩塌了。
畸种对进食的原始渴望促使他从门内猛扑了出去,于此同时,许乔的攻击距离李然彤也仅仅只有半米不到的距离。
随着身旁的一声巨响,李然彤睁开了眼睛,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即使变成什么样都不可能忘掉的人。
刚从麻痹中苏醒的许乔本就还在恢复状态,反观何鋆,则是出于本能的捕食。他的蓝色瞳孔相较于正常情况下要白了不少,将目标扑倒后,他的每一下攻击都是朝着命脉去的。丧失理智的何鋆根本就不是许乔能拦得住的,艰难地格挡掉了几次进攻后,许乔便放弃了挣扎。也不知是对付牛角熊时的肌肉记忆,还是出于战斗本能,何鋆毫无卸力地一拳打穿了许乔的脖颈。随后,与之前相同的蓝色蠕虫被一把扯了出来,甚至来不及惨叫,许乔的瞳孔便已经暗了下去。整个屠杀过程还不到十秒,憋了两天的何鋆开始肆无忌惮地享受起了他的食物。
能量不断地涌入身体,终于在某个节点,何鋆恢复了自主意识。他吃掉了许乔,那个不久前的许大哥,一阵恶心突然从胃部翻涌而上,他呆滞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责充斥着他的整个大脑。
“何……何鋆,你这白痴!啊哼……”李然彤一把抱了上去,她的眼泪从这刻起将变得一文不值,哭声响彻了整条过道。从进入危机学院,再到利刃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
开始的几秒,何鋆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在感受到那天使般的体温后,他身为一个男人的尊严也就此作罢了。两行眼泪如洪水般倾泻而下,李然彤就像何鋆的救赎,他们的爱情是何鋆还是人的最好佐证,一个有最真挚感情的人是不配被叫作怪物的。
“然……彤,”何鋆略带哭腔地说着,随后缓缓地推开了李然彤,“我现在……这个样子。”
“混蛋!我才不管你是什么,我只知道,你叫何鋆,是我李然彤,最最最最最最喜欢的人。”
原本还有些伤感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了,何鋆忍不住地笑出了声,“你知不知道害臊啊。”随后瞥了旁边一眼,老头已经离开了。
“这里也没别人,喂,”李然彤的眼眶哭得通红,看上去都还挺可爱,“绝对不可以再丢下我了,听见了吗?”
“听见了,白痴……”
……
B区,婕芙丽娜花园。
“佐藤博士,战斗组49人,医疗组6人已到达B区。”斋藤龙殿通报道,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地方比A区更加危险。
“原地待命,你们的作用是牵制敌人,明白了吗?”
“明白。”
位于巨像区的上官北翔两人组仍在进行无死角的搜索,但警报始终没有响起,整整一个多小时,两人都处于逛街状态。
“直接去西半区吧,那边的建筑比较多,是我的话,肯定会躲那里。”林夕提醒道,她已经对东半区失望透顶了。
决定改变搜索路线的两人刚向着婕芙丽娜花园的南后门迈了一步,那个熟悉的警报便响了起来,并且这回的局势相当之明朗,
婕芙丽娜别墅无疑是周围的唯一庇护所。
“这里是利刃组上官北翔,在婕芙丽娜花园发现目标。”
“我们就在花园的北大门。”斋藤龙殿惊了一下,他没想到会这么巧。
“斋藤指挥,你那边有多少人?”
“战斗组49人,医疗组6人。”
“行,目标在靠南门的别墅里,进去之后先包围相应区域,其他的我会指示。”
“没问题。”
简单进行了一番战术交流后,两人开始了行动。整栋别墅有三四个入口,通过玻璃是完全看不到目标的,但上官北翔知道,某个家伙就在里面。
为了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两人选择了紧靠花簇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进入后,极度豪华的室内陈设加上中世纪的皇家风格着实让两人眼前一亮。有那么几秒,他们的注意力都停在了陈设上。别墅内安静得异常,如果不是探测器,他们绝对想不到里面会有畸种。
“我们已经进来了,”上官北翔轻声说道,“请加快包围速度。”
还没等斋藤龙殿回应,另一个声音率先传入了两人的耳朵。
“喂,我不想杀你们。”苏瑾不知从哪换了身新衣服,半湿的头发还没完全吹干,应该是刚洗完澡,能把敌人的大本营当成家一样,着实令两人吃了一惊。
“帮我打开C区的门,你们就安全了。”苏瑾漫不经心地说道,似乎根本不把两人放在眼里。
“红色的……眼睛……”上官北翔暗自想道,他的脑子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但苏瑾给人的压迫感确是货真价实的。除了第一次见到牛角熊,上官北翔还从没有慌到手抖过。
“明明很害怕了呀,手都在抖了,既然这样又有什么好硬撑的呢?”
林夕不自觉地看了眼上官北翔握剑的手,表面上虽然是稳的,但她看得出来,那种稳是强行控制的。上官北翔僵硬到伸直的双臂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他是真的害怕了。
“让我出去对你也没什么坏处吧,或者说,你也不想死的吧。”越说越起劲的苏瑾紧盯上官北翔的双眼,两人的眼神一个不断涌进,另一个则疯狂地进行着回避。
紧接着,林夕看到了之前在训练中上官北翔做过的手势,动作虽然只停留了零点几秒,但所表达的意思已经传达到位了。
“我劝你别开枪。”苏瑾的话再次震慑到了两人,林夕仅仅只是用手指摸了下j-gun的扳机,便被摸清了意图。
两人就像被审讯的囚犯,完全不敢与那双鲜红至美的眼睛对视。一时间,耳鸣、晕眩等一系列不良症状都开始了趁火打劫。上官北翔极力想要保持冷静,斋藤龙殿和佐藤信奈的询问声连续不断地传入耳机,但他根本不敢回复。
站在侧面的林夕可以清楚地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她寻找着机会,毕竟坐以待毙的结果通常就是死路一条。
“好了,我就在这里等着,去跟你们的上司说一下,大概意思就是,不放我走,就都别想走。”
正当苏瑾准备转身进房间时,林夕的手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摁下了扳机。随后,大量的能量质喷射而出,几乎布满了整个房间,上官北翔不知所措地看了林夕一眼。时间好像定住了一般,两人的思维在瞬间炸了开来,最终集合在了一个点上——战斗。
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觉直冲苏瑾的全身,她的反应似乎在瞬间下降了好几个等级,过于迟钝的转身导致上官北翔几乎毫不费力地刺到了她的腰部。剧痛再次缩短了麻痹时间,苏瑾瞳孔的红色随着肾上腺素的升高变得更加透亮起来,燥热的身体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速度,瞬间拉开了与上官北翔的距离。
“为什么能动……”林夕被惊得愣在了原地。
“应该还是有控制到她的,不然也不可能刺的到,能量质还有多少……”
话才刚说了一半,上官北翔的胸部就遭到了极其猛烈的一击,像被一辆高速行驶的摩托正面冲撞。高强度的纤维服侥幸保住了他的骨头,但巨大的冲击还是将他撞到了几米开外。
“这把剑……到底是什么东西。”苏瑾用自己的裸足将上官北翔的脸狠狠地踩在地上,腿部散发出的香味加上自身头部受到的重压,险些就送走了上官北翔。
被晾在一旁的林夕拼了命地向j-gun里注射着能量质,这种孤注一掷的手段虽然冒险但已然成为了唯一的选择。整整两管胶囊的喷雾瞬间从枪口迸发,浓度高到林夕自己都有些头晕。
后劲如同静电了一般,苏瑾的全身抽了一下,燥热感愈发增强,她白皙的皮肤开始红润了起来,逐渐错乱的呼吸让她有了明显的窒息感。
“北翔,你没事吧,北翔!”
林夕的声音忽强忽弱地传到了上官北翔的耳内,血液不断地从他的嘴和鼻子内涌出。几秒后,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颤抖,上官北翔缓缓地站了起来,并一瘸一拐地向着前方走去。
“结束了……”j-sword以一个极正的角度劈向了苏瑾的头部,但令人绝望的是,这致命的一击再次被躲开了。
生存本能在最后一刻救了苏瑾,她的全身依旧处于麻痹状态,但却能自发地进行一些动作。发现问题的苏瑾开始摇摇晃晃地向着外面走去,开门的同时,一股新鲜的空气直冲她的肺部。如同得到了解放一般,苏瑾大口地呼吸着,脸部红得像发生了高原反应。
与此同时,包围在门口的几十个战斗组人员开始前仆后继地冲向了苏瑾,限制器扎入了她身体的各个部位。但离谱的是,发射出的限制波频不仅没能对她产生影响,反而还缩短了能量质的作用时间。
“发现目标畸种,利刃组,收到请回……”还没等斋藤龙殿说完,他的大脑便提前停止了运作,甚至没有任何痛感,这位整整当了十年兵的战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上官北翔拖着极度沉重的头部走出了别墅,整整几十名战斗组精英的尸体赤裸裸地倒在了花园内,包括斋藤龙殿。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不管是士兵,还是危机学院战斗组,都是没有任何区别的,逐渐绝望的上官北翔缓缓地松开了手中的j-sword,随后向着几十米开外的苏瑾走去。
“小夕,你快逃吧,我们赢不了的。”
“你……”一个使劲浑身力气的巴掌直直地朝着上官北翔呼了过去,两滴气泪挂在林夕的眼眶里,“你知道把那家伙还会死多少人吗?我们现在还活着,就不应该放弃抵抗。”
j-sword被缓缓地抬了起来,她的力气明显不足,只能半拖半抬地缓缓前进。被打倒在地的上官北翔呆滞地看着眼前那个固执的女人,他的头脑突然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我可不会丢下我的队友。”。
林夕握着j-sword的手突然轻松了起来,恢复斗志的上官北翔笃定地看着前方,两人一枪一剑,成了内墙最后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