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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寒虫使徒 / 第一章:流放 其一

第一章:流放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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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36,上海浦东机场。
  何鋆正虚弱地躺在飞机的过道上,周围挤得过分,奇怪的声音从各个方向传来。很快,他看到那个凶狠的监察员有了些动作。一个年轻高挑的女人正和监察员密谋些什么,随后,那凶狠的家伙将头转了过来,何鋆有些不太确定。“那家伙在看我吗,还是别人?”
  几分钟后,何鋆的后衣领被粗暴地拉了起来,他和几个素未谋面的人一起被带上了另一架飞机,中途甚至没能看到地面,只是在封闭且闷热的管道内完成了转移。值得安慰的是,新的飞机要比之前的空旷许多,那个高挑的女监察员将何鋆安置在了一个中年男性旁边。
  “飞机不会停太久,各位,应该都挺舍不得的吧。”女检查员温柔地笑了笑。
  “我呸,臭婊子。不过是联合国的走狗罢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粗暴的声音从机舱的另一侧传了过来。女监察员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言语,只是笑了笑,她看上去比之前那个戾气十足的家伙好得多。
  飞机很快便上了跑道,女监察员回到了机舱前部的座位上,距离何鋆仅有一个过道的距离。
  “哪的呀?”声音来自一旁的中年男子,他的喉咙明显有些哑了,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样。
  “啊,浙江。”何鋆礼貌地答到,但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
  “你们那边有看到那种怪物吗?”男人有些僵硬地扭了扭头。
  “呃,大概吧,但我没看到过。”
  “那你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起码不会那么痛苦,毕竟知道自己会变成那种样子,没有比这更绝望的事了。”男人说着,缓缓地合上了眼,他看上去经历了很多。
  谈话间,何鋆看到那个女监察员反复回头了三次,她绝对有心事,他的直觉告诉他。
  启程后一个半小时,机舱后侧的骚动声将何鋆从梦中惊醒,他看到一群人正围在过道的另一头。监察员和那个嗓子哑掉的男人似乎也过去了,何鋆的视角开始不断前移,随后,他看到了骚动的中央。那是一个目测不到二十的女孩,她的脸部有大量爆起的青筋,面色白得像具尸体。一旁正有几个女人捂着嘴,其中一个甚至直接哭了出来,何鋆大致能猜到他们这样的原因。
  “要出大事,”哑嗓男用肘部抵了抵一旁的何鋆。“你过来一下。”
  转身的瞬间,女监察员的视角再次向两人偏移,随后又迅速转开。
  过道尽头,哑嗓男反复确认了身后的情况。静接着,他的手缓缓伸入了自己大衣的内口袋。
  “拿着。”那是一把制作精良的左轮,何鋆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他看到了男人那笃定的眼神。他的手开始不自觉地伸了过去。
  “等等,你……你想干嘛?这是行不通的。”晃神间,何鋆又将手伸了回来。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让你拿着它,”男人突然顿了顿,随后,一双剽悍的眸子紧盯着何鋆的眼睛,“我想你在必要的时候,杀了我。”
  “什么?”这种奇怪的要求根本不是正常人会提的,何鋆暗自想道。
  “到时候会知道的,”烟嗓男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向前挑了下眉毛,“走吧,去看看那孩子的情况。”
  ……
  整个局面僵持了十几分钟,女孩的瞳孔开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颜色。随后,她的左手在众目睽睽下发生了明显的抽搐,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向后退了退。约一分钟后,她的左脚也开始了严重的抽搐,症状与癫痫极度相似。
  “到海上了,你只有十分钟,最好快点。”声音从女监察员的对讲机内传出,何鋆并不知道她要干嘛,只是随着人群移向了机舱的后方。
  紧随而来的一幕直接冲击了何鋆的道德底线,那个外表温柔的女监察员面无表情地打开了舱门,女孩在瞬间被吸了出去。直到关闭舱门,整个过程不过半分钟,她办事很麻利,但这根本不是人会做的事情。随后,女监察员解开了扣住自己的保险带,并向着后方笑了笑。
  “这女人笑起来很可怕,对吧?”哑嗓男瞄了眼一旁的何鋆,他正在发抖。
  ……
  晚间,周围的嘈杂声将女监察员从梦中惊醒,何鋆正拼了命地翻着他的行李箱。他的脑子几乎要炸开来了,尤其是在飞机上,疼痛感要比平时猛烈数倍。大概过了几秒,何鋆视线开始模糊了起来,他已经疼得无法动弹了。
  “你会按一样的方法处理他吗?”哑嗓男轻蔑地看着女监察员,两人的眼神都尖锐异常。
  “他的症状不一样,应该不是病毒引起的,”女监察员随后将何鋆半扶了起来,“你在找什么,是这个吗?”她从包的外侧拿出了一瓶止痛药。甚至没有用水,何鋆直接生吞了整整三粒,还有一些散落在了地上。
  “还以为这小子要比我先死了,现在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大量汗液浸透了何鋆的整件衣服,他半晕厥地靠在墙上,喘气声大得惊人。
  “看来你很希望他死咯?”
  “开玩笑,我可不希望他死,他还有事要做。”哑嗓男随后将身子背了过去,并继续开始了睡眠。
  借着应急灯的微弱光晕,女监察员翻着那本流放档案,反复对比后,她拍了拍一旁软弱无力的何鋆。“喂,你……患有脑癌?”
  “是。”声音非常微弱,基本只能从嘴型辨别他说的话。
  “怪不得,你看上去比他们平静得多,不过这种事情……”她将本子缓缓合上,不再说什么了。
  ……
  整个夜晚都在悄无声息中度过了,但有些人始终没能入睡,他们在计算着自己的日子,实际上这是无法确定的,所有人都知道,但所有人都不想承认。
  6:25
  机舱内的广播响起,“到达阿纳德尔,请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带,准备降落。”
  “该来的还是来了,以后能见到的人就只剩我们自己了。”哑嗓男意味深长地说道。何鋆大概能听懂他的意思,但他的心情没有太大起伏,只是想着,“这一刻,开始真正与她毫无联系了,或许……唉,哪里来的或许。”
  飞机降落在了阿纳德尔,这个俄罗斯的海港城市,也是联合国设立的为数不多的亚洲流放地。里面会有些什么,谁都心知肚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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