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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候着两条巨犬归来,来领自己为它们精心准备的“礼物”。
刑域沉默着坐在楼梯上,一身黑衣将他融进黑暗地死寂中,要是此时他嘴边,再叼着一只烟,烟头的红光在黑暗中明灭,像个莫得感情的杀手,也许会更应景一些?
但刑域可不想死。就在他头顶不足三米的距离,那六楼的房间中,已经密布着浓郁的煤气。
即使刑域将门窗都关严了,现在坐在楼道中,都能隐隐闻到那刺鼻的气味。
而他右手边,是两瓶天那水和他用烈酒自制的燃烧瓶。
说刑域现在坐在火药堆上都不为过。
抬手,借着月光看向左手腕上的表盘,五点半了。
你们,可别让我等太久啊,刑域心想。
又是在黑暗中的漫长等待。
天色渐明,昏黑的楼道中,晨光熹微,顺着楼道间的窗户照在了刑域的脸上。
粗重的喘息声、低吠声、爪尖触底的声音,由远及近,传入了刑域的耳边。
那粗重的喘息声、低吠声,在刑域脚下不远处,变成了低声的嚎叫声,接着,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兽吼!
那震耳欲聋的吼声,穿透力极强,刑域相隔了几层楼,耳膜都被震得微微发闷。
哐!一声巨响,那是楼道门被撞开的声音。
砰!砰!砰!随着那两条巨犬的狂奔,楼道的地面微微颤动,铁质的扶手上,传来微弱地嗡嗡共鸣声。
刑域的脸上浮起一抹浅笑。
主角入场,序幕,拉开!
伸手拿起天那水,一把扯掉瓶塞,刑域不紧不慢地拿着玻璃瓶,向面前的木材与杂物上泼洒去,两瓶天那水都泼完,随手将两个玻璃空瓶丢进木材堆,掏出打火机,轻轻一点,烈火便熊熊燃起。
砰!砰!!砰!!!粗重的脚步声如铁锤砸在地面,随着它主人的靠近,脚步声越发刺耳。
然而,那脚步声,在刑域楼下不远处,戛然而止。巨犬离开了?不可能。
强壮、嗜血、残暴却又不失谨慎。这是自然界,任何掠食者所具备的基本素质。
刑域伸头,顺着楼梯间的缝隙向下看去,此时正是晨昏交界,月亮光与熹微的日光洒落在楼道间,而在他伸头向下望去时,正好对上一双在暗淡的光线下,泛着幽幽绿光的眸子。
面无表情地与那巨犬对视,那只黄毛巨犬,表情森然,在于刑域对视几秒后,嘴角向下一咧,露出它那一口森白獠牙。
从它人性化的表情可以看出,它的智商,不低。而事实上,犬科动物的智商,在整个自然界中都是位列前茅的,更何况这两个畜生,身上发生了未知的变异。
嗷呜!一声粗重的巨吼从它喉中传来,狭窄的楼道中,皆是嗡嗡的共鸣声,墙壁上,缕缕灰尘被震落。
就见那巨犬,两只铜铃大眼紧盯着刑域,向上两步,四爪微曲,微微一顿,猛然向上一扑,一跃而起,大张着巨口,恶臭的涎水飞溅,尖利的獠牙在昏暗的光线中划出一刀银光。
试图要一口将在正上方于它对视的刑域的头颅咬下!
那巨犬虽然体型庞大,但它的动作可一点都不慢。
若是曾经的刑域,面对这迅猛地扑咬,恐怕只能落得个尸首分离的下次。
然而,现在的刑域已是今非昔比。
之前刑域承受了非人的痛苦,然而这痛苦却也为他带来了远超曾经自己的身体素质。
早在那巨犬绷紧肌肉准备发力时,敏锐的双眼,已在昏暗的光纤中,将巨犬的动作捕捉。
恶风扑面,而刑域只是面无表情地将左脚向后退了半步,身体向后微微一仰,巨犬獠牙几乎在他的鼻尖擦过。
在一声清脆地牙齿闭合声中,巨犬在空中颓然挥舞着前爪,做着无用的挣扎,又在巨响和尘土飞溅中落回了楼梯上。
狭窄的楼道间,两只巨犬,一前一后,压低身形,呲着獠牙,咧着嘴角,发出粗重的喉音。
而刑域,只是嘴角一勾,隔着燃烧的木材,向两只巨犬挑衅地勾勾手,然后,弯腰,拿起用烈酒自制的燃烧瓶,将瓶口沾满酒液的棉布向火堆微微一伸,棉布燃起,仰身曲臂,猛然发力,燃烧瓶脱手而出,砰然一声,破碎在毛色发黄的那只巨犬额头上!
干杯!畜生!这杯酒,替楼下的尸骸敬你!
酒液,在巨犬的毛皮和墙壁上四溅,棉布上的火焰,顺着烈酒蔓延,瞬间,火起!
刑域就站在栏杆边,在四溢的酒香中,静静地看着巨犬在火焰于烟雾间翻滚哀嚎。
几分钟后,黄毛巨犬身上的火焰渐熄,烟雾消散,露出烟雾下的巨犬。
无疑,现在这条巨犬看起来极为凄惨——头顶、背部的毛发几乎被烧光,尤其是那头颅,仅有下颚还残余着几撮毛茬,裸露的皮肤被火焰炙烤地通红到处是灼痕、水泡、猛烈挣扎导致的擦伤,让那巨犬显得尤为滑稽和。。。狰狞,尤其是光秃秃地、遍布伤痕的头颅上,那双幽绿中泛着猩红的眸子还在狠狠盯着刑域的情况下!
是的,黄毛巨犬并没有死,甚至并未收到多严重的伤害,虽然看着凄惨和滑稽,但也就是点皮外伤罢了。而另一条白毛巨犬,由于体型的缘故,两条巨犬在楼道中一前一后,相隔一段距离,因而毫发无伤。
刑域一开始,就没指望这几百毫升酒液对那怪物造成多大杀伤,它的作用,就是激怒和挑衅。
而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黄毛巨犬轻轻一动,因火焰炙烤而干裂的皮肤便渗出缕缕鲜血。但它似毫无知觉,身上的痛苦与弥漫的血腥味,只是让它幽绿双眼中,眼底的猩红更加浓郁。
转头看向燃烧着的木材堆,黄毛巨犬知道,自己如果想要将那只讨厌的虫子分尸挫骨、痛饮他的鲜血、啃食他的心脏,这就是就是自己必须要跨越的障碍。
低吠两声,巨犬猛然前扑,整个上半身撞在烈火中的木材堆上!被火焰灼烧变脆的木板,在巨响和楼栋的震颤中,被撞出一个大坑,接着,黄毛巨犬向后退去,白毛巨犬从它的身旁挤过,压低身形,屈身,前扑!砰!又是一声巨响!
两只巨犬轮换着在烈火中开辟道路,要不了几下,就能将这片木材堆撞个稀烂。
而刑域,早在黄毛巨犬撞向木材堆时,就不紧不慢地向楼上走去。
当刑域停在602的大门前时,只定一声轰然巨响,脚下传来一声巨吼,接着,脚步声,快速接近。
打开门,刑域俯身用衣袖捂住口鼻,将大门反锁,弯腰屏住呼吸,在刺鼻的煤气味中,向窗边走去。
轰!还未等刑域走到窗边,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那是铁门被撞击的声音。
而随着那声巨响,地面一震,而随着那声巨响,门框明显松动了很多。门被撞击的巨响,接连不断地响起。
但刑域只是回头瞟了一眼边继续向窗边走去。
经过沙发时,刑域从口袋中取出了那块从电动剃须刀中取出的锂电池,攥在手里。
轰!在一次次狂暴的撞击下,两条巨犬成功撞开了房门。
古怪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但在血液的刺激下,两条巨犬毫不在乎地向房间里冲去。
当两条巨犬,红着双眼,冲进这小小的屋内,想要痛饮那个侵犯它们的领地、挑衅它们的人类的鲜血时,只看到,那个人类在窗边向他们一挥手,一把尖刀飞来,却掉在地上,只是,刀尖上,扎着一个黑块?
刑域坐在窗外的窗台边,看到两条巨犬冲进房间时,从背包中抽出厨刀,一刀将手中的锂电池扎穿,从窗中丢尽屋内,边头也不回地抓牢绳索,一跃而下!
锂电池,被扎破后,通过铁质的刀,短路。
可刑域顺着绳索向下即将溜到三楼时,头顶都毫无响动。
计划失败了?
正当刑域有些疑惑地抬头向上望去时,在602的地板上,那被厨刀穿刺的锂电池,因为短路,温度渐渐上升,隔膜收缩,电解液分解,“哧。”随着这微弱的声音,火焰,从锂电池中喷涌!
嘭!!!!
抬头向上张望的刑域,忽然,感觉自己的世界失去了声音,他张口大喊,耳边却只有死寂。
一股气流,像一记重拳,狠狠轰在他的头上,一阵眩晕感传来。让刑域几乎要松开抓着绳子的双手,手背上,有濡湿的感觉,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鼻血。
眼前的事物变成一个个模糊的光点,怎么都看不真切。
刑域的瞳孔渐渐失去焦距。
恍惚间,刑域看到了一个十几岁的瘦弱少年,衣着破旧,双手捧着一张二十元的钞票,坐在街边。脸上,带着生涩的,但发自真心的喜悦微笑。
那少年的面容看不真切,但是,刑域感觉好像很熟悉?可脑中像是一团浆糊,伸手握拳,狠狠对自己的额头锤了几下。。
是啊,那不就是自己吗?那是自己啊。那是自己离开福利院以后,挣到的第一笔钱,那份喜悦,并不是对那二十元,而是,自己,终于能把握自己的生命了啊!
当时,刑域激动地坐在街边,捧着那钱喜不自胜,周边,不知何处,还在放着音乐,那是低沉的、模糊的男声:“IDon'tWantToSetTheWorldOnFire......“(我不想让这个世界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