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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一些秘密，父子之间便有了隔阂。
听说父亲生病了，感念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马志功推开繁忙的工作，千里迢迢赶了回来。
担心父亲的病情加重，他不敢再提起认亲的事，也不敢再出言违拗父亲。
然而，一顿中午饭吃完，马建国突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横挑鼻子竖挑眼。
积怨已久的矛盾，又一次爆发。
父子争吵了起来，马志功又一次提出认亲的事，那个几年前，曾经从他口中脱口而出的“人贩子”，也差一点又一次被说出来。
马建国气得大发雷霆，手机差点都摔了。
马志功也是愤愤不平，摔门而走，准备买车票离开。
他的姐姐，马翠文见状不妙，赶紧追了上去。
马建国，对于江逸凡的印象，还是非常好的，却只限于今天的中午之前。
然而现在，他真的想把江逸凡拉到面前，狠狠地打上一顿。
但是很遗憾，他也只能想想而已。
马建国着实被气的不轻，躺在床上，呼呼地喘着粗气。
坐在他的病床边，胡秀莲的神色也不太好。
然而和马建国不一样的是，他一点也不埋怨江逸凡，反而很是感激。
“老头子，你怎么怎么倔呢？”
“我倔？”马建国顿时就不干了，“我儿子现在就要没了，那是我拿命换回来的儿子。你记得他上次走的时候，怎么说的吗？他说我是个人贩子，他再也不会给我叫爹了。”
“别生气了，”胡秀莲安说道，“他说是这么说，知道你生病住院了，还不是大老远的赶回来了嘛。”
“再说了，这还不都怨你，二麻子什么人啊，村子里有人敢惹他吗？你非要招惹他。那种小人，他还不可劲的给你造谣。”
“我招惹他？”马建国猛地坐了起来，“就他做的那些损事，我没把他的腿打断，那都是给他爹面子。他敢造我的谣，你等着，这次回去，看我不废了这个老畜生。”
“唉……。”胡秀莲叹了口气，“儿子也真是的，二麻子什么人，他又不是不知道，还非要信。这事，也都怨你。当年的事情，你给儿子解释清楚不就行了，非不承认儿子是……。”
她突然停了下来，好一会才又开口说道：“也都怪我，这么多年，也没能给你生个一儿……。”
“你说这些干嘛？”马建国脸色依旧阴沉，目光却柔和了起来，“这是两码事，知道吗。”
胡秀莲缓和了一会情绪，才继续说道：“老头子，咱们的儿子，养活了几十年，别说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但是，你想想，活了一辈子，连自己的亲爹娘都不知道，那是什么滋味。”
“这次，你就听我的行不行。把当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儿子，让他自己选择。我相信儿子，他不是个没良心的人。”
“要说，你去说。我告诉你，儿子要是没了，回头你别哭。”马建国一翻身，躺了下去，用被子蒙住了头。
胡秀莲摇了摇头，站起身，在老伴身上轻轻拍了拍，才迈步走了出去。
来到医院一楼的大厅，她找到了自己的一双儿女。
两个人正坐在大厅的排椅上，马翠文正在劝解着自己的弟弟。
眼见得胡秀莲走了过来，她赶紧站起身，迎了过去。
“妈，爸怎么样了？”
“妈！”马志功也跟着站了起来，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妈，”马翠文问道，“志功的事，到底怎么回事啊，我问你那么多次，你也不肯告诉我。难道，真的是爸他……。”
“你胡说什么啊。”胡秀莲斥责道，“二麻子的话，能信吗？”
她的语气，缓和了下来，继续说道：“事情已经到这里，再瞒也瞒不住了，既然你们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们。”
“妈，咱们坐下来说吧。”马翠文扶着胡秀莲的胳膊，把他搀扶到了排椅边，一起坐了下来。
“翠文，”胡秀莲说道，“你自己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我和你爹没有女儿，你二姨闺女多，就把你过继给了我。”
“嗯，”马翠文点头道，“我知道，我来家里的时候，已经七岁了。那个时候，志功才五岁多。我还记得，他那个时候，身体很不好，老是生病。”
“嗯，”胡秀莲点点头，“那个时候，我一直跟你说，志功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以后就是你的亲弟弟了。其实，他来咱们家，比你也就早了半年。”
“那个时候，咱们家的情况，算是非常好的了。但是呢，我和你爸结婚已经十几年了，就是没个孩子。你爷爷奶奶，都快愁坏了。”
胡秀莲抬起头，回想起了当年的那一幕。
“那一年，快过年的时候，还正下着大雪。几个人贩子，不知道怎么知道了咱们家的情况，就找了过来。你们爷爷奶奶，一听有孙子可以抱，就把他们留了下来吃饭。”
“志功就是他们带过来的？”马翠文问道。
“不是，”胡秀莲摇了摇头，“如果你爸想要买的话，他又怎么可能等到那个时候。你爸最恨的，就是那些人贩子，他怎么可能从人贩子手中买孩子呢。”
“那些人贩子来的时候，你爸他不在家。听说人贩子找到家了，他立刻就赶了回来，拿着铁锨就是一顿拍，把他们全拍了出去，气得你爷爷直摔东西。”
“那后来呢？”马志功问道。
胡秀莲解释道：“你爸是当兵的出身，性格又暴。听说他们带了好几个孩子，放心不下，就又追了出去，想要去救那几个孩子。我担心你爸出事，就报了警。”
“我爸他，”马志功问道，“他把那些孩子都救出来了？”
“不是你爸，”胡秀莲说道，“是警察。他们有个人，被你爸一铁锨，把骨头给砸折了，看病的时候，被抓了。然后警察就根据他的口供，把剩下的两个人也都抓住了。我记得，那个时候，他们还带了两个孩子，都被警察送了回去。”
“那我呢？”马志功问道，“我是怎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