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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是七月二十一日。
她说她好困了……
知道她睡着后总是做噩梦,所以很快的收拾完东西,便坐到了床边守着她。
一直到晚上,刚要点灯,便看到她右手指缝中射出的盈盈光芒。
他看了。
是颗圆润的夜明珠。
阿芷的小手好凉好凉,凉得他连忙为她盖严了被子。
一直到半夜,她的身体都是那么凉。
怎么捂都捂不热。
一定是发烧了。
想着,披上衣服敲开了卿尘家门,不发一语的把他拉到阿芷床前。
卿尘还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然后苏御指了指床上的人,没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话了。
卿尘不过是刚碰到她手腕,便一脸惊悚震惊。
干嘛哪幅表情?发烧而已……
后来他说了什么话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很生气很生气,然后把他推搡了出去。
没想到卿尘也有靠不住的时候。
只能自己动手,一夜没睡,一遍遍的用清酒给她擦拭四肢散热。
可她的身子还是好冰啊……
擦了一夜,都没醒。
还是没醒!
看着她平和的表情,他把酒碗扔在地上,想发火又好无力,最后只能紧紧地抱住她。
卿尘敲了一夜的门,没理会。
第二天,竟直接翻墙进来了,一把把他从床边扯起来。
卿尘颤抖的说着什么,他什么都听不见,只是担心毫无温度的女孩。
最后,被卿尘打了一巴掌。
“你清醒一点!”
那时,苏御很想笑。
想笑便笑了。
又很想哭。
想哭却没哭。
自己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吗?真的听不见卿尘的话吗?
不见得。
他比谁都清醒呢……苏御比谁都清醒。
“你确定……不是别的可能吗?会不会是想摆脱我而吃的假死药?”那天,他这样问汶卿尘,小心翼翼的问。
汶卿尘只是垂着眼摇了摇头。
“那……”他妥协了,又嘶又哑的说:“至少……让我知道她怎么突然…死…的……”
他根本就没有勇气说出那个‘死’字。
后来汶卿尘说,估计是北景焕给她喝过几个月的慢性毒药,毒素不知何原因被积压在一处,在一天突然爆发了。
北景焕……
苏御懂了。
这是自己活该。
自己没有在青楼就带她离开,自己懦弱的不敢去看她一眼……
可是你为什么不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体内有毒!
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救你的机会……
那天,苏御一人安葬了她,就葬在那课李树下,那可她亲手种的李树下。
……
“这是什么?”
“这是我要来的红叶嘉庆子的种子,这么快就发芽了。”
“你不要碰它,会化掉的!”
“怎么会化掉啊?”
“……如果在黄瓜还是小黄瓜的时候碰它,他就会化掉,啪的落到地上。”
“可是这是幼苗呀。”
“幼苗也是小幼苗啊,你力气这么大,把它弄断了怎么办?”
……
她那么突然地离开了……
那么突然,毫无征兆。
明明是和平常一样的一天。
……
“我们要去哪里啊?”
“回家。”
“你要带我回你的家吗!”
“……嗯。”
“你的家里有闪闪发亮的夜明珠吗?”
“没有。”
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他突然想起了两人初遇时的这段对话。
夜明珠。
夜明珠啊……
那夜,他看着皎洁如月的夜明珠看了一夜,然后将珠子放在了枕边。
他开始翻看她的话本度日。
————
几年过去。
苏御二十八岁。
李树长的很高很粗了。
汶卿尘的孩子已经半大不小,总是喜欢跑到他院子里玩耍。
苏御每天都沉默的坐在李树下,手里是看了不知几遍的话本,有时候,几天都不说一句话。
汶卿尘说过,顾瑾初是他的劫。
苏御看着话本里相似的语句,笑了。
这个男主真傻,怎么会觉得女主是他的劫难?
那分明是恩赐。
苏御苦了十几年,终于遇到那个比糖还甜的人,然后,先甜后苦、苦更苦。
他被抛弃了两次。
罢了罢了。
苏御合上书,靠着树,茫然的抬头看着刺眼的太阳。
今天……怎么过?
明天呢?
后天呢?
大后天呢?
一颗李子落了下来,砸在他腿上,砸的还蛮疼的。
苏御不自觉的拿起来,搁在嘴边咬了一口。
酸哭了。
太阳洒下来,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脸上。
苏御压着嗓子溢出一声哽咽。
骗你的。
很甜。
。
——
汶卿尘一直很担心苏御。
因为从阿芷葬礼之后,他都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害怕。
哪怕在阿芷的忌日,他也不流露一丝情绪。
可他又不敢去面对那样的苏御。
在阿芷的第八个忌日后的第一个清晨,他鼓起勇气,想把苏御拉出那个沼泽。
门没插着。
汶卿尘很轻易地推门而入。
然后钉在原地。
苏御死了。
自刎而死。
身旁放着一颗夜明珠和一张纸。
他说,想和她一起睡在树下。
纸的末尾还有一句。
‘,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