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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涟漓收拾好后早早的钻被窝，盯着发黄的粗布床帏发呆。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的花露水。】系统再次轰走蚊子。
‘那你不要理会那些蚊子就好了，反正你不会被咬。’
【……】
口嫌体正直的系统依旧默默地当一个驱蚊花露水，嘴上犟道：
【我这是为了任务，你一身红疙瘩会影响反派的印象。】
‘嗯，你为了任务。’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反派对原主过分好看的脸并不感冒，无论是最初得嫌弃厌烦，还是现在的无视漠然。
之前攻略过的，或多或少都有颜值的影响。
上个世界的季连霖更甚，与其说她在攻略反派，不如说是被反攻略。
【当然啦，咱们先把简单的世界玩完。】
‘先甜后苦？’
【生活还长，慢慢来。】
这时，黑暗的屋子里一阵冷风划过，床帏一动，本就稀少的月光被一片黑色挡住。
“你回来啦！”女孩刻意压低的声音细软奶甜，抱着被子看他，一双明亮的眼睛中满是惊喜。
她不知道他的名字所以不带称谓，而他知道她叫阿芷却从来不叫。
男子听到她说话，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坐在床边沉默的擦拭着剑。
空气中有血腥味。
“你又去杀人了呀？”她声音中的欢喜少了些，有些刻意掩盖的反对情绪。
“……”
自从知道他不管好人坏人给钱就杀时，她就开始微微排斥他了。
不过他也需要这位大小姐的理解。
苏御抿唇，指尖轻轻擦下剑尖上的一珠血，并不回答她那个明知故问的问题，生硬冷淡的说：“明天离开。”
“我一直有个问题。”
他没说话，似是在等她的下文。
“你杀人赚的那些钱呢？”
“与你无关。”
“好吧……”
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太过难听，他沉默了几秒后道：“寅时离开。”
“快睡吧。”
寅时是三点左右，现在大概九点，想到这里，白涟漓整个人都不好了，赶紧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闭眼就睡。
【……】
等涟漓被男人一把推醒时，眼神还是呆滞的。
怎么刚闭眼，六个小时就过去了？
苏御看着她那睡没了魂的模样，把一个钱袋扔到桌上，大发慈悲的一手把她抱了起来，走的悄无声息。
【卧槽？五十两黄金？】
一听他这语气她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你别贪，和一个老人抢，没必要。’
【……我是那种人吗？】
系统在空间里囤的一堆宝石水晶还没地方用呢，都快落灰了……话说那是什么时候囤的？
系统想了想：【我记得是在路西法那个世界……那个魔都？我从墙上扣下来的。】
‘……’
不过反派出手真是大方。
难道独独对她那么抠吗？这是有多讨厌她？
苏御没抱她多久，出了镇子后，看了看差不多清醒过来的女孩，直接把她往地上扔。
被扔多了就有了技巧，不至于摔在地上，涟漓将将站住身子，踉跄了好几步，不禁抱怨：“你就不能温柔些嘛？”
他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不出声，颇为认真的扫了一眼黑黢黢的周围和天空的星星，似乎在观察方位。
最后，抬脚向一个方向走去。
她乖乖的跟上，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一滴泪。
“你为什么不飞了？”
他知道她是在说他的轻功，略带嘲讽的扫了她一眼，说：“你很重。”
“……”
虽然是冷嘲热讽……但反派没用平静冷漠的眼神看自己，她是不是该高兴？
顾瑾初年龄小个子矮，跟着他一路上忍饥挨饿受累的，目前也不过七十来斤，对于一个常年习武内力深厚的男人来说，微不足道。
他就是不想和她那么亲近而已。
一个人的话，苏御根本不用找人家住，在哪里休息都一样，一天一顿就能维持体力，可这个大小姐不行，动不动就生病，嘴又叼。
平日里看着她难以下咽又拼命吃掉的模样，他都没有食欲，只能多花点给她买稍微好的食物。
浪费着钱养活她已经是他大发善心了。
越想越觉得自己亏大了。
一时又想把她丢掉了。
于是，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的涟漓听到系统提示。
本来就可怜的4点爱意值毫无征兆的掉到了1。
更可怜了……
‘……我干啥了？难道太沉默也是错吗？’
【反派的心思你别猜。】
想着，她走上前试探的和他聊天，其实更像是自言自语。
在看到苏御明显烦躁皱眉后，骤然及时的闭嘴。
好在爱意值还是1，没成负数。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丝丝的爱意值起了作用，苏御每走一段路就停下来休息一下，似乎把她的体质考虑在内。
不过那种‘冷酷杀手拔剑只为打猎烤肉给美人吃’的情节并不存在。
她只能在路上随手摘野果吃，不被饿死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唯一尝到肉的时候，就是苏御自己烤肉吃然后抠兮兮的分她一条腿……
‘尖酸、刻薄。’又困又饿，涟漓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那么多世界她都没说过这样的话。
系统幸灾乐祸。好久没看到傻漓受挫的模样了。
看着女孩憋屈又怒不敢言的样子，苏御极好心情勾了勾唇，又瞬间恢复平静。
“想回家吗？”
正和系统叨叨的涟漓听到这话，猛的一呆，看着男人认真又沉静的眼神，缓缓摇头。
不想？他看她并不像是被家人苛待，不仅如此，该是受尽宠爱才对，怎么会不想回家？
不难想象，这种孩子生活在多么温馨美好的家庭里……那种与他无关的家庭里。
跟着他有什么好的？忍饥挨饿受累的……
“理由。”苏御有些好奇，又故作不经意的问出声。
见她双眼一亮，又小心翼翼的打量自己脸色，然后扭扭捏捏地说……
“我就是想跟着你。”
心里不禁想发笑。
“跟着我？”他近日将剑挂在了腰间，每每思虑之时，便会不自觉的用拇指描摹剑柄花纹。
“你可知我是何人？”
说这话时，他眸色陡然暗了几分，深深地看着她。
她似是被那暗含杀意的眼神吓了一下，然后抿唇，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神情，开口便打破了这诡异的氛围。
“当然知道啦……我脖子上的伤刚好呢，杀手而已嘛，话本上写了好多这种故事。”
他这次忍不住低笑出声，那笑声又明显的带了刻薄的讥讽，带着凉意。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
话本故事怎能和现实相比。
现实要残酷得多，可眼前的小人儿似乎以为全世界都都像故事里那么美好。
他剑上亡魂无数，也只有她敢死皮赖脸的黏在自己身边。
他笑得突然又莫名，白涟漓猜不出对方心思，便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保持沉默。
“你就那么肯定我不会杀了你？”他语气危险，表情冷漠，似乎随时都回毫不留情的杀掉她，其中有些可以恐吓让她知难而退的情绪。
可是……这个满眼天真的女孩并没有get到他的话，反而诧异的瞪大了眼，像是在看什么惊奇的事物。
“你从来没有一口气对我说过这么多字！”
“……”拒绝沟通。
苏御胸口憋了一口气，懒得再理她，往目标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