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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要烧成傻子了……”
他刚拿着新鲜乌蕨回到篝火旁时,便听到了小女孩低而绝望的呢喃,面巾下的唇禁不住抿了抿。
只见那小小的红色一团缩在树根旁,发尾拖在地上沾上了泥土,昏沉沉的,连他踩断树枝故意发出的脚步声都没能听到。
沉默的把乌蕨枯叶掐掉,缠成一个可以一口吃下的草球后,走到树旁,用脚尖踢了踢她,与之前那两脚相比,这一踢简直是破天荒的温柔。
没有反应。
再踢。
还是没有反应。
男人看着她,颇为烦闷的皱起眉,失去耐心刚要用力时,又想起她发着高烧,犹豫的转了转手中的草药,单膝蹲下。
“活着吗?”依旧是那冷冷清清嗓音和语气。
还带着些许不耐。
一秒…两秒…三秒……耐心随着时间越来越少。
没拿着草药的左手逐渐摸向了背后的剑。
“唔……”女孩埋在胳膊里的小脑袋动了动,发出一声难受的嘤咛。
就这么一声,让他收回了左手。
“抬头。”
涟漓被烧得迷迷糊糊,听着这天外之音般的男声,费力的抬起头,眯着眼看了半天,才认出这是反派。
眯着眼,像极了慵懒的那宫中女人们喜养的波斯猫。
想着,男人看到她这副双颊粉红的较弱模样,嫌弃的皱眉,把草球塞到她嘴里,期间,冰凉的指尖还不经意擦过那柔软的唇。
触电般的收回手。
看着她鼓鼓的含着乌蕨不动,眉头再次一皱:“嚼。”
“苦……”
最终在他冰冷的目光中,女孩委屈巴巴的嚼着口里的草,五官精致的小脸皱成一团。
受寒发热来得快去得也快,日出时,烧就退得差不多了。
病一好,这小东西就开始聒噪。
就像那树上的鸟儿一样,叽叽喳喳没完没了。
啊好烦……
“你叫什么名字呀?”说着说着,她似乎刚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问道。
显然,这个问题把对方问住了。
虽然表面并不能看出什么。
他只是站着不动。
久久后,他迈开步子,也不管她有没有跟着,冰冷冷的道。
“没有名字……”
“开玩笑,怎么可能没有名字?”
“……”
“大不了礼尚往来,我告诉你我的名字咯。”
敏锐的听出她那大发慈悲告诉你的语气,利索的大步走在前面的男人猛地站住,侧眸冷冷的回看,其中有些警告的杀意。
她被看得莫名其妙,圆圆的杏眸中满是清水般的光芒,诺诺的抿唇道:“怎么啦?”
“不告诉就不告诉嘛……这么凶干什么?”
“安静。”
“哦……”
他整了整背后有些歪斜的剑,正过头继续往前走。
“杀手哥哥,我饿了。”之前他好像提过一句过了树林就是镇子。
“……”
他听到那个称呼,愣了一下后面无表情的说:“饿着。”
“为什么?”
“没钱。”
之后她就沉默了下来,一直到走出树林后都没说过话。等苏御不经意扫了一眼后,便看到了自己身后拖拖拉拉半死不活的女孩。
看了半晌也没出声。
墨发冷眸,斜眉入鬓,单单如此便可看出他容貌的不凡。
顾瑾初从小身居闺房,被顾纶宝贝的跟什么一样,身边少有的异性就是头发花白的管家,外出活动秋夕也会让她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这种被男人死死盯着的情况根本没有过。
脸上悄悄地爬上红霞。
手指别扭的扯着衣带,异常娇羞的眨了眨眼:“看我干什么嘛……”
“……”默默的移开眼,嫌弃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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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漓早就脱下了那身昂贵精致的石榴裙,换上了百姓给的玫红色布衣,身上唯一没被反派扔掉的,就只有那支玫瑰金的步摇。
她大胆猜测,反派想把它卖掉。
可她没想到的是,反派竟然也想把自己卖掉。
此时,男子正站在不远处和一个女人交谈,时不时把平淡无比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反派早就摘掉了遮脸的幂蓠,露出那张冷漠的脸。
女人身形矮胖,打扮艳俗,满头金钗银钗,打量着这侠客口中的小女孩。
女孩身材还没长开,但那张脸白净绝色,一抹朱砂更是神的点睛之笔,哪怕穿着粗布麻衣都遮不住一身的贵人气质。
女人犹豫了一下,捏着帕子捂嘴低声道:“这位爷,您确定这孩子不会给我们惹祸上身么?”
“山高皇帝远。”他只是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声。
女人瞬间就明白了这孩子的来处,爽快的点头:“多少钱?”
他伸出一只手,五个手指。
“五十两?”那真是赚大发了。
女人看到男人倏地冷下来的表情,心里一惧。
“那……五百两?”
“五千。”
“……不是我说,五千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苏御再次看向桂树下站着的里面的孩子。
她似乎明白了他们在谈什么,如小精灵般纯净灵动的杏眸微微睁大,恐惧可怜化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迟迟不落。
站在空荡荡的院子里,一身无助的气息,宛如那秋日里摇摇欲坠的枯叶,只能依赖那棵树。
但那颗树也不要它。
男子似乎想到什么,被冰封住的墨眸眸光一暗,抿了抿唇角,眉间再次染上燥意。
“不卖了。”
涟漓也没想到他突然转口,本来都做好被卖到青楼的准备了。
女人不想失掉这么一个好货,好声歹气的说:“价钱还可以商量嘛,一千两行不行?”
“……诶,那两千五百两啊……五千两,五千两我要了!好不好?别走啊!”女人急得跺脚。
听到那五千两的价格后,向女孩走过去的男子脚步明显一顿,不知是什么压下了他的犹豫,直直的拉起涟漓左手,往远处走去。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拉她,以往都是涟漓小心翼翼的试探,然后在碰到的瞬间被甩开。
感受着手上的温热,她低垂着头,害怕的泪水凝聚成珠滚出。
苏御大步的走着,能感觉到这个连自己胸口都不到的小东西在偷偷哭,脑子里想了很多,最终也没连成句子安慰出口。
“你……你不会丢掉我了吗?”她试探的出声,声音还止不住的颤抖,就好像他一否认就立刻哭给他看。
“……不会。”
这种只依赖他一人的感觉竟该死的不错。
连第二次听她叽叽喳喳都没之前那么烦了。
令他心中微微惊奇的是,看起来娇生惯养娇纵无比的大家小姐,无论是在发烧被丢下,还是被险些卖掉,都没有愚蠢的发脾气,而是拼命忍着泪水任由发落。
跟着他走了那么多路,哪怕嘴上吵着饿吵着累,行动上也没有耽误他任何时间。
送她回长安是不可能了,徒增危险得不偿失,所以……带着她好像也没什么缺点。
在确定了心里的想法后,苏御就开始随意的指使她。
洗衣服这种小事就落在了涟漓头上。
顾瑾初何曾给别人洗过衣服,就连她自己的衣服都是穿几次腻了之后直接扔掉。
从开始的生疏,到后来的熟练。
两人暂时居住在镇子里,他无事时便在院子里练剑、修习内力,有事便出去一两天,然后一身血回来,完全将自己无意带回来的小丫头无视了个彻底。
换下来的衣服其实并不脏,有时稍微涮涮就干净了,有时全是血得多换几盆水。
除了刺杀北千俞那次,涟漓就没再见过他受伤。
“阿芷,我来洗吧。”
“阿婆?不用了,被他知道了他会生气的。”
这位老婆婆是房子的主人,逝夫丧子,孤家寡人,很欢迎他们两个住下。
看着这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费力的搓着衣服,阿婆心疼得不行,可人家的事情自己又没理由管太多,就拿了板凳坐在一旁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