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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无言,眼前的这位靖王和传闻里那位执掌乾坤,风度翩翩的豊朝军神很是不一样,简直大相径庭。
看来,她也被说书先生编的故事与无良话本给骗了。
“明月还得在这里小坐片刻,这时回去,王妈妈的心怕是会更不安了。况且……”
况且,现在这情况,她也回不去了。
“嗯,坐。”
顾炼城让开身来。
明月又是屈身一礼,自己顺从的坐到了酒桌的对面。
也没有刻意讨好谁,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
“嗯,高冷。”顾炼城替她斟了一杯酒,“模样好,气质佳,多才多艺,又不做作。在这个其他人都卖笑的大环境下,确实别具一格,难怪那多人喜欢。”
将来,更是让皇帝独宠,可见其魅力与手段的不一般啊。
“殿下见笑了。”
明月不想多说。
倒不是她故意冷落了顾炼城,只是她的性子本身如此。她也知道,自己该讨好眼前的这位王爷,可从未主动讨好男人的她业务能力不熟,只能多对着靖王笑笑了。
“哎哟,别砸了,别砸了……”
隐隐约约,又传来王妈妈的呼喊。
看到明月一脸担忧,顾炼城笑道,“你很关心鸣玉坊?我以为你被卖到这里,一定会很痛恨这里面的人和事。想不到你居然会担心。”
明月这才直视顾炼城,“明月并不是被卖进了鸣玉坊,只是在这里做个清倌儿,养活自己。更何况,王妈妈待我如亲人,这些年对我多有照顾。”
“你的意思是,鸣玉坊没有你的卖身契,你可以来去自如?”
顾炼城打量着眼前这个貌美的女子,陷入沉思。
明月,真名陈嫣,是大将军陈征的女儿。
而陈征,当年与李承鄞的母族顾家交情颇深。当初顾家谋反叛乱一案闹得满城风雨,陈家自然也受到了牵连。
两家几乎满门抄斩,年幼的明月虽侥幸活命,也流落到了鸣玉坊。
至于陈征,他那天并没有选择回家,而是选择带着顾家遗留的唯一血脉,同样年幼的顾剑一起逃出了上京城,一路潜逃至西州,化名柴牧,并暗自成立名为“潜龙使”的组织,悄悄蛰伏起来,等待复仇的机会。
而今,以现在的时间线来看。
女主曲小枫已经在豊朝后宫里待嫁了。
这柴牧也已经随李承鄞一道来到了上京城,隐藏在上京城某处。今后也会作为翊王李承鄞幕后的狗头军师,替他出谋划策。
至于这李承鄞身上的血仇,顾家一案。
顾炼城看过全剧。自然是知晓,表面上造成顾家灭门的凶手是进谗言、假传圣旨的高相高于明。
其实,这戏都是皇帝默许的。真正的原因,还真是顾家功高震主了。
唉,伴君如伴虎啊。
不过,这柴牧,也不是个讨喜的角色。
原著里,小枫与李承鄞的爱情悲剧,很大程度上都是他一手促成的。是他一开始让顾剑利用小枫,帮李承鄞找到了丹蚩王帐。
后来到了上京城,也屡次出馊主意。
当然啦,这些主意对于身为皇子的李承鄞来说都是正确的,李承鄞之后能成功扳倒李承邺成为太子,又斗倒高相,甚至是利用明月算计皇帝,最后成功登基。
这些,柴牧都是居功至伟的。
可对于曲小枫、李承鄞、顾剑三人之间的感情历程来说,这个柴牧就真的是根臭搅屎棍了。
扯远了,回到明月身上。
看着眼前的美人儿,顾炼城不免想到她日后自戕的下场,心中生起了些怜惜之意。
本想着找个机会把她给杀了,以绝后患。可现在细细一琢磨,留着她,以后面对李承鄞,说不定会有什么奇效。
嗯,当然不是本王心软了。
不过,也不能把她就这么留在这鸣玉坊里,那样会如原著一般被李承鄞他们发现。得让她离开上京,至少要躲到李承鄞找不到她的地方。
我倒是要看看,没了这个和你娘如此相似的明月,你李承鄞还怎么算计你的父皇。
“本王今日,对姑娘真是一见如故啊。”
他看着明月,认认真真的说:“给你两条路。一,离开上京城,找个山好水好的城市安度余生。”
明月一愣,抿着嘴笑了:“殿下真是风趣。明月只会些琴棋书画,没有一点谋生手段。换个城市,一样得去某个艺馆里谋生。那为什么还要离开上京城的鸣玉坊呢?”
“不如,殿下先说说第二条路吧。”
顾炼城咧开嘴一笑,“第二条路?”他将手里的酒杯随意丢了地上,一声脆响,酒杯摔碎了,里面红色的酒汁溅在了明月的裙摆上。
“第二条路很简单,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明日一早,就会有官兵查封了这鸣玉坊。不仅如此,里面的所有人都会因为窝藏朝堂钦犯,被全部处死。”
他闲庭信步的走到明月面前,用手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你说,本王说得对吗?陈嫣儿。”
明月本来对靖王这等无礼的举动很是反感,可当“陈嫣儿”这三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并向后退了一大步,脱离开他那只捏住她下巴的手。
“殿下,应该是认错人了。明月只是个普通的伎子,凭殿下的身份本就可以随意捏死,就何必在明月身上安上朝廷钦犯这等罪名呢。”
顾炼城觉得无趣,“你觉得,本王是在与你商量吗?”
明月咬着牙,说道:“殿下。可否宽限数月?明月与王妈妈是签了契的,到年末之前,不可以离开的。不然明月可是要赔付鸣玉坊,白银十万两。”
“你们还签了劳动合同?”顾炼城眉毛一挑,有些吃惊了。
明月不解,“何为劳动合同?”
其实是顾炼城搞错了,这只是艺馆与当红花魁之间签订的契约,防止花魁跳槽。
毕竟,哪怕是在古代,各个艺馆之间也是有竞争关系的。
花魁跳槽这种恶性事件发生得多了,有的艺馆就开始这么做了。大家一见好用,也就推广开了。
顾炼城悠闲的坐到一个木凳上,翘起了二郎腿,“就明日。本王可没有闲心等你到年末。”
明月也是破罐子破摔了,“那明月,就做不了主了。”
这位王爷的手段还算温和。她就起了点小心思,原本这些年她留在上京城就有着自己要做的事情,现在必然是不想离开的。
“时乐!”
听到顾炼城的呼唤,原本就守在门口的时乐连忙推门进来了。
“你下去鸣玉坊找那位王妈妈,就用你那袋金叶子,替明月姑娘赎回契约。”
这袋金叶子?
自然是不少钱了。可时乐看了今夜这排场后,心里明白了明月的身价,这袋子金叶哪里够啊!恐怕只够买下明月姑娘的一个指甲盖儿。
“殿下,应该不够……要不,回府再取点?”
顾炼城一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你怎么逛个街老是回府拿钱?不能一次性多拿点吗?”
时乐委屈。从去军营到逛街,又从逛街到看看花魁,现在直接要买下鸣玉坊的摇钱树了。
这跳跃的速度,时乐怎么跟得上啊。
“不取了,就这些。”
顾炼城放下酒杯,又看了一眼时乐,数落道:“爷是靖王,你是靖王府上的人。不会仗势欺人吗?多一分都没有,去去去。”
此话一出,房内房外的人皆惊。
这就是豊朝的无敌战神吗?是不是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是。”
一抹额上的不存在的冷汗,时乐噔噔噔的下楼了。
顾炼城觉得自己就这么送走了明月,坏了李承鄞的大事,顿时心情大好。
嗯,至少是将来的好事。
又饮一杯,张嘴吟到:“葡萄美酒夜光杯,…………下一句是什么来着?嗯,啊!劝君更尽一杯酒!嗯!好湿好湿。”
“好诗。”
闻声上楼的米罗,连忙赔笑的应和。
城外,某地,早些时候。
赵瑜与六子不知道跑了多久,这时才停下来找了一处山洞躲避追查。也不敢生火,二人席地而坐。
他们也看到了那场发生在竹林的大火,猜到了断后那些弟兄的结局。
“你们为什么要来救我?不知道这是死路一条吗?八人换我一人活命,何其不值?”
赵瑜说着,不禁痛哭流涕。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六子脸色惨白,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你是总旗,是大人,兄弟们自然会拼了命救你的。”六子张了张嘴,剩下的话却自己吞了进去。
大家在一起出生入死这么些年,就算你不是长官,单凭这份情分,兄弟们也会不顾一切的去救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会被抛弃,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跟着指挥使大人这些年,我不信他是这样的人。”
赵瑜道,“明日,咱们想办法一起进上京内城,找镇抚使,去找指挥使都问个明白!兄弟们,绝不能就这么白死了!”
“那如果真相,就是我们被当做了弃子呢?”六子问。
赵瑜一愣,失神片刻,又再次坚定。“那也要当面问清楚,为什么?”
“人家可是皇子啊,咱们是个啥。”
六子心里也是有怨气的。
军营里消息封闭,别的他都不了解,只知道他们在军营里被孤立的寸步难行。
明明靖王都醒了,居然数次召见了沈顺,对他们不闻不问的。
在六子的心目中,他们早就被遗弃了。
“咳咳……”
他原本发白的嘴唇边多了一丝殷红的血迹,他坐的地方也慢慢渗出点血。
“有点冷。”六子强笑着。
赵瑜抹掉眼泪起身,“我去附近找点柴火,你休息会儿。”吹燃随身带的火折子,顶着这点火光走出了山洞。
他也看出六子的心理状态有些不佳,却没能注意到六子受了伤。
非常严重的伤。
六子的后背中弹了。鲜血早就浸染了他已经麻木的背部,只是他身着严密的皮甲,透过细小弹孔流出的血不多,看起来只是轻伤。
他又咳出一大口血,铅弹在击中他后背的时候就碎了,一些细小的碎片因为刚刚一路的剧烈运动,恐怕已经进入了肺部。
他无力的躺倒在地上,全身发冷,圆形的枪伤不易愈合,不停的流着血。
弥留之际,他看到了山洞口微弱的火光亮,见到了今日在竹林里牺牲的兄弟们,又回想起一起在北域的那些时光……
“赤炎无敌。”
米罗酒肆。
良久。
王妈妈顶着一只被揍得乌青的眼睛,强颜欢笑的拿着明月的契子,来到酒馆的二楼。
“嘶,时乐,你动手打人了?”
顾炼城看着王妈妈凌乱的发髻,乌青的眼睛,不禁咂舌。
时乐受了冤枉,也是感叹。“殿下,这高相府上的三公子,自然是不一般的。”
高震动手打的?
王妈妈自然是不敢多嘴这些个真正的达官贵胄,只是不停的赔笑。
“王爷,草民已经备好了马车,今夜就能把明月姑娘送进王府。”
她自然是想众目睽睽之下把明月送进王府,尽量闹的人尽皆知才好。这样虽然丢了摇钱树,但同时也丢了所有的麻烦。
今天她在金钱上吃了这么大亏,但是人情上也算是攀上了靖王府。何乐不为呢?
“送进王府?”
顾炼城有些不满王妈妈这个安排了,自己又不是要纳妾,送到王府干嘛?
众人听出了靖王的不乐意,王妈妈心里也是为明月不值啊。
让你心气高,不给相府三爷、辅国将军府公子的面儿。现在可好,说好听点是被靖王看上了。
可没想到王爷好像是养个外室,根本不想她入王府?也是啊,明月再红,也不过是个卑贱的伎子,原本就是万万入不得王府的。
“殿下,今夜先这样?不如明日再做其他安排?”
时乐劝道。
如今天色渐晚,牙行闭市,不可能在上京城买别苑了。而且,今日的事情也是瞒不住的,明月姑娘即使住在王府外,也不过是掩耳盗铃。
如果靖王执意不想要她住在府上,今日或明日出府也都是一样的。
这一夜也能全了这花魁的面儿,以免她想不开啊。
顾炼城知道今日这一闹,明月是不能继续住鸣玉坊了。
可是,她不能住在其他客栈里吗?
可看到明月也是一脸的悲苦之色,顾炼城也不好说出口了。万一她觉得是自己折辱了她,一气之下投了井。
那自己岂不是平白多出几个死敌来?什么顾剑、柴牧、李承鄞的,都还有高震那个二货。
原著里她就是自杀的,这娃儿心态不怎么好。
“那就,回府吧。”
此时,靖王府。
主子爷不在,府里后院的下人们也能偷偷懒。
“猫爷?”
几个一起在廊道玩叶子牌的侍女,看到一只喵翻墙而入,连忙准备起身带着它回府。
众所周知,靖王养了一只黑猫,宠爱有加,猫咪更有自己的独立的卧房与侍女照顾其饮食起居。再加上这只喵十分的通人性,府里上上下下没人不喜爱。
不过,这猫主子却不喜欢睡自己的卧房,倒是天天睡在王爷的床上。
侍女走近一瞧,却发现是只白猫,并不是府上的黑猫主子。
“去去去,哪来的野猫。”
虽然白猫身上一尘不染,雪白无暇,但侍女依旧嫌弃的拿着扫帚追赶。
猫的速度与反应岂是人能够比拟的,自然是侍女们累个半死,白猫依然我行我素。
似乎是在找些什么,又或是玩腻了,它跳上墙围,离开了侍女们的视线。
漫步在殿顶,它翠绿的眼眸里印衬着整个王府。抖动了下耳朵,它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猎物般,一跃而下,风驰电掣间它便闪进了一间卧房。
白猫在房内四处看了看,缓缓走向了床铺。
猫掌下的肉垫太柔软了,白猫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它走到床边,后腿一收坐在了地上,看着床铺上那只蜷缩着睡的香甜的黑猫,叹了口气。
“桃夭,你果然在这里。”
黑夜里,白猫的眼睛像是会发光,绿油油的,让人毛骨悚然。
黑猫突然惊醒,“嘶!”
她全身炸毛,身体与尾巴都绷直了,是猫的警戒状态。。
不见敌人,她缓缓平复了情绪。
她也看到了床下的那只白猫,疑惑的问道:“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