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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东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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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凛冽的寒风依旧呼呼的吹着,外面又飘起了鹅毛大雪。
  此时湖中的亭子里,只剩下了顾炼城与羲和二人。
  “那么,正式开始工作吧。”羲和拍拍手,干劲儿十足的说道。
  “工作是……具体要做些什么?”
  顾炼城有种不祥的预感。对啊,他刚刚只是想着签个字就能拿九成收益,却忘记了究竟是谁去执行任务,而这任务又是做些什么。
  “杀人。”羲和看似随意的说出了这两个字,实际是在观察他的反应。
  “杀谁?”
  顾炼城故作镇定,他生前虽说是个混子,打架砍人都是家常便饭,可杀人这种大事还真没不敢去做。此时,内心不禁也有些忐忑不安。
  羲和看出了他的不安,也没有去点破。继续解释着工作内容,“听说过穿越者这一类人群吧?”
  “嗯。小说,电视剧里经常会出现的情节……”
  “穿越者相当于外来者,小偷,病毒。他们不属于那个世界,也不会创造出任何价值回馈给那个世界。”
  “我们的一部分工作,就是接受各个世界意识的委托,帮他们干掉入侵到他们体内的穿越者们。记住,一定要清除干净,一个不留,哪怕……他的外表只是个嗷嗷待哺的婴儿。”
  “我懂。”顾炼城表示自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开玩笑吗?那么读过那么多小说,看过这么多电视剧。傻子都知道,外表虽然看着是个婴儿,但灵魂其实是穿越过来的抠脚大汉。
  抠脚大汉有什么下不去手的?再说了,拿钱办事,这是工作啊。
  顾炼城被自己给说服了,连连点头。
  抬手间,一把黑色的手枪出现在羲和的手中,“格洛克G39,0.45英寸口径,弹容量6发,全枪长只有160毫米,重548克,小巧轻便,适用于隐蔽携行。”
  她将手枪递给顾炼城,“你只有6颗子弹,谨慎使用。”
  “我不会啊。”顾炼城拿过手枪,打量起来。“而且子弹也太少了点吧,多给点弹药让我练习啊。”
  “取下弹夹后,多操作几次,就熟练了。”羲和起身走到顾炼城身边,用食指点住顾炼城的额头,笑道。“打不准的话,就离得近一些再开枪。”
  “现在,出发!”
  “等等,我还没准……”
  眼皮好重……
  顾炼城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完全抵挡不住那铺天盖地而来的困意,终究是睡着了……
  ……………………
  豊朝,京城,外城东大门入口。
  天微微亮,城门还没开。
  可进城赶集的人们,早已排起了长队。
  这边的老汉挑着两担子蔬菜,那边大娘提着一笼子鸡蛋,又见几个年轻人推着一车鱼来赶集。形形色色人们互相攀谈,有说有笑,颇有盛世之风。
  城门分三个入口。
  右侧的门是普通老百姓,此时已经人满为患。
  左侧的门是商队的入口,这个入口往往要交纳为数不菲的金银,专为些大商户设立。
  这不,正有一车商队正在办理手续,十几辆马车的货物正受着官兵的检查,看样子是个大东家。
  至于这中间的正大门嘛,虽然最大,最显眼,却也是最不常用的。
  可想要从这里进出城,往往是真正有身份的人,才能使用。
  这里是哪?京城啊!
  七品的官遍地走,八品多如狗啊。
  “哟,林大东家。你今月儿的货,有点多啊。又发财了?”
  “哪里,哪里。都是混口饭吃……额,还麻烦行个方便,都是些丝布。让兄弟们手轻点……”
  说着,深懂人情世故的林大东家,趁捂手之际,塞给了守门校尉些许碎银两。
  校尉不动声色,将银两揣回了怀里,正要夸奖李大东家会做人,识时务。可远处的一队车队吸引了他的注意,定睛一看打头马车上的装饰,瞬间脸色一变,大喊。
  “开中大门!快开中大门!”
  “怎,怎么了?大人。”
  几个手下的官兵听到喊声,连忙停止了检查林大东家的车队,都跑了回来。
  见手下们都是一脸痴呆的傻相,校尉火冒三丈的踹过去一脚,“还不快去!都眼瞎啊,那可是皇家的车队!”
  “是,是,是。”
  除了被踹的倒霉蛋,其他几人连忙去开中城门了。
  倒霉蛋从地上爬了起来,笑嘻嘻的重新站到校尉身边,小声问道,“大人,难道是太子殿下和五皇子殿下回来了?”
  “不。”
  校尉脸色凝重,“那是六皇子的赤炎军,有大事发生了。”
  “赤,赤炎军?”
  “就是那个战无不胜,在北境以五千人之力全歼五十万敌军的赤炎军!”
  校尉点点头,看着那慢慢清晰的军伍,眼中充斥着敬重与羡慕。
  一千名赤炎军列队而行,从这里看过去仿佛一条威严狰狞的红色巨龙。每个士兵都是一身黑色锁甲,红色长袍,背后背着一个约半丈长的木匣子。
  如果你看到赤炎军的每个人都是骑着马,就以为他们是骑兵,那就大错特错了。
  诚然,他们胯下的马,是西州进贡来的最好的战马。他们的战术也确实如轻骑兵一般,注重快速转移和打游击。
  可作战的方式,截然不同。
  一切的奥妙,都在每个人背后的木匣子里。
  据说,是一种叫“火枪”的兵器。没人知道火枪的真实模样,因为见过火枪真面目的人都死了。
  也因为火枪的强大,赤炎军被皇帝敕令只能有五千人编制。
  而这样一支神秘强大的军队,居然是一个人的府兵,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也无法调动。
  这个人,就是火枪的创造者。
  六皇子,李承嗣。
  其实,凭借战功,六皇子李承嗣早就应该封王。可他多次抗命,更是抗旨拒不交出火枪的制作方式,拥兵自重。
  所以皇帝也就一直没有为他封王,只是象征性的封了个杂牌将军,还把他和他的赤炎军派到了北边镇守边疆。
  这一次,六皇子并不是私自回京,更不是要造反。乃是奉了皇帝的密令。表面上是虚情假意的父子情深,实际上是皇帝要利用他回京这件事威震宵小。
  毕竟,就连当朝太子也死在了去西州求亲的路上……
  一只松鼠站在路边看着车队,趁所有人不注意的时候,飞快爬上了队伍最前方的马车内。
  马车内,一位衣着华贵的公子哥正在小憩,听到动静睁开了眼,见到松鼠,心中一乐,“哟,这次是松鼠吗?”
  松鼠没有理会,只是站在窗口。
  他看了眼小木桌上的瓜果小吃,丢给了把瓜子过去。
  松鼠听话的跑到车内,抱起瓜子啃了起来……
  “殿下,要进城了。”
  车外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是杨毅啊,嗯,我知道了。就按照惯例,赤炎军驻扎在外城吧。余下的,你看着去安排吧。”
  “是。”
  马蹄声走远。
  “你知道他是皇帝的人吧?”
  松鼠突然停止了啃瓜子,说话了!
  公子哥面对这样诡异的事情,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一点也不慌张,“当然,而且他自以为他拿到了火枪的设计图,这次估计就会找机会溜走,亲自献上去了吧。”
  “不过。”公子哥伸了个懒腰,“没有你的帮助,凭现在豊朝的工艺,根本不可能造成无缝枪管。光有设计图又有何用呢?等着龙颜大怒吧。”
  杨毅,表面上是六皇子手下的首席智囊,家世清白,秀才。早在三年前,六皇子微末时期,就前来投靠,深得信任。
  实则,是皇帝派来监视六皇子李承嗣一举一动的探子。
  三年前,原来的任务,只是监视到李承嗣乖乖到边疆。
  可没想到,李承嗣在拿到他外公遗留下来的几千亲卫后,发明了一种神奇的兵器——火枪。
  一时间,这支亲卫军所向披靡,大小胜战无数。而这支亲卫军,也就是现在的赤炎军了。
  所以,杨毅的任务从短期监视,变成了长期窃取。
  三年的时间,他终于拿到了所有的零件……
  火枪。
  这种利器,自然会引来所有人的觊觎。
  所以李承嗣在防盗这方面上,下足了功夫。先是所有工厂都是建在在隐秘的深山地下,并且互不联系,且每个工厂只生产一种小零件。
  这样,十几个工厂分散下来。即使是抓了个别工匠,也无法知晓整个火枪的设计。
  当然,最重要的就是火药的配方,和无缝枪管。
  杨毅利用李承嗣的“信任”,三年间拿到了除了枪管以外的所有零件样品,本来他还想继续蛰伏,等着继续找到生产枪管零件的工厂。
  将完全的火枪。献给皇帝陛下。
  可朝中突然急招李承嗣回朝,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偷了份火药袋。”李承嗣吃了颗桌子上的葡萄,笑道,“可他们不懂怎么制作硝化甘油,偷了也白费。”
  火药袋。里面是一等份火药加上一颗铅弹。常年挂在长袍内侧,以防受潮。
  “就算他们找到了替代品,可无缝枪管……呵。”
  “上次帮你弄出这五千只现代无缝枪管,差点被这里的世界意识发现,你悠着点,没有下次了。”
  松鼠说道。
  “我们的工作是帮它排外,你还从外面弄东西进他体内。还好我机警,不然这单任务,怕是要泡汤咯。”
  “我那时,一进来就被追杀,不保护自己怎么能行?”
  李承嗣面色阴沉,思绪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魂穿过来的顾炼城附身在了十二岁的六皇子李承嗣身上。原本,皇子的身份,也好方便他行事。
  可他还在计划接近男主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他的母妃,去世了。
  六皇子的母妃,地位不高,只是个贵人。
  家室也不怎么显赫,父亲只是边关的一个普通将领。虽说小有兵权,可一直得不到升迁。
  那年年末,北域沙国犯边。
  六皇子的外公死守边城,手下的五万人打到只剩八千人,仍然得不到支援,最后战死。
  紧接着,母妃病死后宫。
  皇帝没几日就令李承嗣离了上京,前往边疆。
  去边疆的路上,屡遭刺杀。
  要不是有这把手枪防身,他怕是早就死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顾炼城也知晓了大概的真相。
  六皇子的母妃当年又怀了皇帝的孩子,引起了一直无子的皇后的嫉妒。先是利用自己娘家的人脉,坑死了六皇子的外公。
  然后,下药毒死了那六皇子的母妃。
  这下,六皇子李承嗣就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破皇子。
  如何能独自面对强势的皇后,和其后身强大的高家。
  原主外公和母妃的死,顾炼城并不在意,毕竟他对这两个人没什么感情,脑中也没有对他们的记忆。而且他在穿越来之前,这两个人就已经死了。
  可这仇,还是要报的。
  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后,可是在他刚来的时候,好好“款待”了他一番。
  得好好回敬才是。
  “顾炼城,别太投入了。”松鼠注意到了顾炼城的情绪,提醒道,“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过客,太过投入,容易被世界意识情感绑架。”
  “放心,我懂得。”顾炼城又葛优躺了,“见过你这么些神奇的手法,区区凡间,区区帝位,怎么能够吸引我?”
  “叽!”
  松鼠突然惊恐的看着四周,茫然不知为何自己会身处此事,惊叫一声,飞速的跑出了马车。
  “又走了吗?也不说一声。”
  赤炎军毫无阻拦的就进了外城,准备起了驻扎事宜。
  外城,除了城墙,唯一的建筑就是那祭祀用的天地坛了,十分的荒凉。面积虽说不小,可这里更多是用来保护内城,起到缓冲的作用,所以并没有遮风挡雨的建筑。
  上京城,真正的也是指的是内城与皇城。
  内城,才是京城百姓、官员真正生活的地方。这里与外城之间,也有城墙相隔,而且任何外来军队都不允许进去。
  内城里,只能存在一种军队,那就是直属皇帝的禁卫军与神武军。
  顾炼城的马车并没有停下,只是车后的尾巴没了,由原先的一千名赤炎军变成二十人的小队。
  杨毅看了一眼马车一旁,同样骑着马的青年,脸上露出不屑。
  那青年叫沈顺,是顾炼城手下的第一战力,身手十分了得,家里世代都跟着李承嗣外公的沈家出生入死,所以也改姓了沈。
  沈顺的父亲也在当年,陪同李承嗣的外公一起战死了。就是他,接到了李承嗣外公最后的命令,带着八千多人撤离,为李承嗣保留最后的底牌。
  可惜,外公算到了没有靠山的李承嗣母子即将会遭难的可能。
  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当年,沈顺准备秘密回京。
  可在回京的路上,就遇到了衣衫褴褛的李承嗣和杨毅二人。要不是,沈顺原先见过李承嗣几次,没准就错过了。
  现在,他也是顾炼城手下最得力的助手了。
  刚刚还在外城的时候。沈顺不同意将一千赤炎军留在外城。为此,还和杨毅差点吵起来。
  那种四面城墙的地形,根本不利于火枪的发射,担心会被瓮中捉鳖。
  杨毅怒骂他是不是要造反,不然为什么担心这个问题。最后还是在顾炼城的调解下,两个人才平息了争吵。
  “等过了今日,就让你们主仆二人好看!”
  顺带的,他也记恨上了顾炼城。
  紧了紧马鞍旁的行囊,心中底气又足了几分。“这可是火枪的秘密,够我加官进爵了吧。”
  进了内城,顺便热闹了起来。
  周围的叫卖声,吵闹声,有了丝人气。
  顾炼城掀起窗户上的帘子,打量了下周围。
  当年,他刚穿越过来时,李承嗣才过十二岁。还住在皇宫之内。自然不曾逛过这上京。。
  被带离了上京那个深夜,他连周围的景色都看不清。
  这一次回来,才算是他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看”到这豊朝的京城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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