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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夜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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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条消息呢,是关于我们附近的这一片密林的。”老学究用左手提了提眼镜腿,说道。
  “这一条消息显示,经过冒险队的探查,在密林深处,有一棵三千米高的大椿,据说它是从三万多年前的荒古存活下来的。
  大椿的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拳头大小的灾变虫子。
  虫子的样貌如同灾变之前的蝗虫,浑身绿色,翅膀震动频率极快嫩。绿色的翅膀边缘是一道道辐射状的线纹,条纹内侧是黄白双色的波状带,前翅基部还有一条弧形带,腹部则黄白相间。
  它们昼伏夜出,凭借数量,撕咬着密林中的活物。
  凡是它们经过的地方,皆寸草不生,荒芜一片。”
  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瞪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询问:“老学究,这个消息是真的假的啊?既然大椿高三千多米,为什么我们看不见啊。”
  老学究笑了笑,说道:“那是因为被密林周围高达上百米的树木挡住了。”
  “况且那一棵大椿距离这里几百公里呢,哪能这么容易地看见?”
  小姑娘用怀疑的眼光瞥了老学究一眼,呢喃一声:“真的假的?密林这么广阔吗?我还以为只有七八个庇护所那么大呢。”
  “哈哈哈,小孩子的想象要大胆一些嘛。”老学究和蔼地笑了笑,“现在可不比当初了。根据我祖先留下的笔记,据说荒古之前的文明中,森林仅仅只有庇护群的校园区那么大。人类想要亲眼见识一下绿色植物,还要做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通工具呢。”
  “灾变之后,天下被灾变凶兽统治,密林才得以繁衍。如今,这密林恐怕已经有五六百平方公里了吧?”
  “不可思议!”
  “真的是太可怕了……”
  “这么说,以后还是少去密林为好,这要是被那一群虫子盯上,骨头都不剩了。”
  村民们面面相觑,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咽下一口唾沫。
  不知不觉,老学究已经侃侃而论了一个小时。
  他从天到地,从灾变凶兽到感染者,都详细的讲述了一遍。
  虽然很多内容他以前讲过,但是村民们百听不厌,听的津津有味。
  “呼!”
  “呼呼呼!”
  渐渐的,起风了,凉风习习,让人有了一丝丝寒意。
  夜深了,今晚的天空没有出现月亮,被浓厚的乌云笼罩。
  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宛如被墨汁渲染了一遍,黑漆漆的,让人心头沉重,无法呼吸。
  无数的夜间习性的灾变兽在上万米的高空盘旋,他们红色的瞳孔不断地在大地上扫视,等待合适的猎物出现。
  冷风穿过破旧的屋子,发出了“呜呜呜”的声音。
  在广场中间的火盆里,火苗随风而动,“呼呼”摇摆。
  老学究小心翼翼地拿起地上的搪瓷茶缸,盖好盖子,将板凳提在手中。
  他挥挥手,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先讲到这里,大家散了吧。我明天再去庇护所外面的垃圾场转转,如果还能捡到新的报纸,晚上再给大家好好的讲一讲其他的消息。”
  村民们的脸上写满了满足,他们拿起各自的凳子,一哄而散,拖家带口的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今晚负责守夜的人也背着钢叉,捧着火把,向村口的方向走去。
  灾变后的夜晚,是最恐怖的。
  没有人知道会有什么东西从密林中窜出来。
  所以在夜晚,除了守夜人,大家都尽量的躲藏在屋子中。
  方羽背着柴火,走向贫民窟最北边的一个木头堆,这木头堆中,就是他的家。
  说是家,其实就是一个用木头临时搭建的窝。
  三个月前被伐木场的姜老头捡到之后,老头借给自己一些木头,让自己搭建一个合适的小屋。
  用了四天的时间,方羽用大小不一定木头堆起来一个二十平方的小窝。
  虽然不能保证冬天的温暖,但是用来遮风挡雨足够了。
  将背上的柴火放在小窝的门口,方羽来到半遮半掩的门口。
  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他灵巧的一钻,进入了小窝。
  一进入小窝,顿时一阵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腐臭中还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潮湿气息,凡是正常人,眉头都会紧锁。
  若是庇护所中的那一群高贵的居民进来,恐怕坚持不了一分钟就要迫不及待地冲出去透气。
  在这二十平方的面积中,摆放了大量的杂物。
  装满了脏水的破盆,一个棕灰色用来烧水的陶罐,一堆干草堆成的床铺,一张破烂不堪的被子,还有用来喝水的几个破碗……
  在角落,还有一个烧火的盆,盆中的积累了大量的灰烬。
  担心燃烧的时候出现烟中毒,在盆的正上方,方羽安装了一根空心的长竹子。
  竹子的另一段直通窝外,在来回冷风的呼啸中,浓烟基本上会被抽出去。
  为了防止火焰点燃小窝,方羽抽了几根短小的木头,放在火盆里,用打火石将其点燃。
  “呼!”
  火苗窜得老高,把正上方的竹子烤的掉油。
  “刺啦!”
  “刺啦刺啦!”
  竹子上的油滴落在火红的木头上,散发着烤肉时的声音。
  火光将简陋的小窝照亮。
  待一切都弄完,方羽舒坦地躺在了干草堆上,盖上被子,整个人趴在被窝里,开始捣鼓枕头边的一个小罐罐。
  拿起一根干草,方羽戳着罐罐中的东西——一只巴掌大小的乌龟。
  “喂,老兄,这都三个月了,为什么你什么都不吃?难不成不和胃口?”
  “灾变之后,人家乌龟的体型都是双人床那么大,老兄,你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就巴掌大小?”
  “你多吃点东西,争点气行不行?你这让我很没有面子啊。”
  乌龟用自己的小眼神白了方羽一眼,慢悠悠地将身体旋转九十度,不再看眼前的这一个“大傻子”。
  “呦呵,还不和我说话!你长了本事了!”方羽眼珠子瞪得溜圆,不断地用手中的那一根干草杆点着乌龟的脑袋。
  “老兄,你不会是一只王八……慢着,也有可能是鳖。”方羽眼睛斜视,喃喃自语。
  自从失忆之后,他根本分不清乌龟、王八、鳖、甲鱼。
  虽然灾变之后,它们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异,但是,外表看起来依旧是一副相似的模样。
  “咣当。”
  乌龟懒得和方羽废话,直接四肢一收,整个身体一缩,跑进龟壳里面,讨一个清净。
  “我去,你出来!快点!不然让你打一辈子的光棍!”
  乌龟仅仅露出自己的尾巴,对着方羽摇了摇,表示不屑,看起来像是在嘲讽:还不知道谁把谁送走呢,想要让老子打一辈子光棍?你在抓梦jio?
  看着缩进龟壳,坚决不出来的乌龟,方羽叹了一口气,道:“罢了,既然你懒得聊天,今天就先到这吧。”
  虽然也不知道这一只乌龟能不能听得懂自己的话,但是作为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唯一生灵,方羽还是很重视这一只乌龟的感受的。
  这三个月,什么也不吃也是一件好事,省饭!
  自己现在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去哪弄东西给这一只乌龟吃?
  不吃了它就已经很仁慈了。
  将枕头团了一下,将伐木以及防身用途的斧头放在枕头边,把被子盖好,方羽进入了梦乡。
  ………………
  密林外围
  在层层树冠的遮掩下,原本黯淡的夜色变得更加地漆黑。
  两簇红色的光悬浮在距离地面一米多的高度。
  “沙沙,沙沙。”
  灌木丛相互摩擦,演奏着夜晚独特的音乐。
  “饿……饿……”
  一个成年人身高的“人形”生物慢悠悠地从密林中走出来。
  该生物血红色的眼睛中没有瞳孔的存在,仿佛是两个镶嵌在脑袋上的红灯。
  它的肌肤被腐蚀得很严重,翠绿色的汁液沾染在额头上,嘴角还留着猩红色,已经干涸了的血。
  它的左手手臂弯曲三百六十度,已经彻底折断,耷拉下来,自然地垂在半空。
  腐臭的体味充斥着它的身体,冷风一吹,恶臭向周围扩散。
  它咧着嘴,喉咙时不时地发出阵阵低吼:“饿……饿……”
  “沙沙,沙沙。”
  慢慢地向贫民窟的方向移动,在黑暗的掩盖下,它仿佛是一只来自地狱的索命恶鬼。
  “饿……饿……血……吃……”
  “杀……”
  它踉踉跄跄地走着,仿佛弱不禁风,毫无战斗力可言。
  “嗡!”
  灰色的指甲从手指中射出来,足足有三十多厘米。
  指甲不经意间划过周围的树木……
  “砰!”
  被划到的参天古树直接炸裂,木屑横飞。
  “砰!”
  “咔哧!”
  树皮下的棕黄色木头躯干露了出来。
  “咣咚!”
  一棵又一棵的树木应声而倒,狠狠地砸进地面湿润的泥土中。
  原本待在树上,体型巨大的鸟类集体望了一眼这一个正在行走的“人”,感受到空气中的肃杀,它们按下了捕食的念头。
  万物有灵。
  弱肉强食是灾变之后唯一的规则。
  活着……是最终的追求。
  这个行走的“人”破坏力太强,夜间寻求食物的捕食者们都不约而同地后退,给这个家伙让路。
  任凭它向贫民窟的方向走去。
  还有一些智慧程度比较高的捕食者,跟在这个“人”的身后,妄图捡食一些断肢残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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