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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酒吧有点妖。
ArtDeco的硬装修，天鹅绒沙发，真丝和羽毛组成的门帘，最新的四维包厢，以及——上百种夸克改质姬供你挑选。
只要你有钱。在这里满足你的一切欲望。胸大屁股翘腿长肤白是最没有想象力的存在。有动物混合体，能舔到你晕眩的翘舌女，拥有比海豚皮更顺滑皮肤的西豚族，可以无限延长性快感的鸟人，会分泌甜感汁液的猫女……
可是钱这个概念，在2987年的今天，不再是指货币本身。对生命和科技的崇拜，“货币”变成了所有人手臂上的一组数字。这组数字代表着你的寿命。“有钱人”的手臂上拥有近10位数的数字。底层的蝼蚁能争取到3位数已经是极限。
而在这里，每一次交易都代表了一个数字。从你的手臂到我的手臂。
赵衍穿过了一条挤满“人”的长廊，长廊两边的墙上嵌着各种各样的“古展品”。琥珀里的稻谷，密封的纯手工刺绣，纯种动物的皮毛。每一种展品下面都标注了很长的一组数字。也许你可以猜猜看到底有多少人为此交易品而贡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还不容易走到了长廊的尽头，赵衍在一扇厚重的人皮革铁定门外立定，他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刚准备敲门，门自动打开。
门口站着一个油头粉面，着英国宫廷装的高个男人。“赵慧眼，听说你还在收现金？”男人轻蔑地问出这句话，语调却平稳礼貌。
“我比较注重传统。”赵衍用礼貌回应道：“不像你”却又很轻蔑得瞟了他一样。
油头刚想反驳，房间里头传来另一个低沉沙哑的男人的声音：“要下雨了。”
门口的两个人都不说话。油头哼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赵衍走到男人身后，习惯性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又环顾四周找了找点火器，结果很令他失望。
男人：“少抽点吧，再怎么改造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要急着想把手臂上的数字送人的话，考虑考虑你师傅我吧。”
赵衍：“您老还没活够啊？也不觉得自己多余。”
这个男人叫阎王。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也是赵衍的师傅。之所以是师傅，那是因为赵衍看家本领是阎王教会的。说的准确一点，是阎王赐予的。
阎王：“听说你之前在黑市用现金买进一批高精度硅，卖出去了吗？”
赵衍听了这话，叼着烟的嘴往前努了努，偏过头去，佯装没听见似的。
阎王：“也是，伪造的高精度硅，哪个倒霉家伙买了，用在夸克改造机上，必定是要出大事滴……”阎王斜着眼看着赵衍：“徒儿，你说是不是啊？”
赵衍推了推他那副粉色的眼镜。放弃了寻找点烟器的行动。他抽出嘴里的烟，走到阎王面前的桌子旁拉了把椅子坐下，一改之前不可一世的态度，轻声说道：“不是，我也不知道是劣质的啊！反正现在没人来找我麻烦。”
阎王点点头，慢慢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盒子。示意赵衍打开。
赵衍瞥了一眼，没动作。
阎王自己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几颗黑色的圆型大珠子。
赵衍一看就知道，这就是自己卖给一个神秘买家的伪造高精度硅。
阎王取出一颗：“你说你啊，放着一身真本事不好好干活，整天给我干这些投机取巧的二逼事儿。你是嫌你自己多余吧？”
赵衍没有回答。
阎王：“拿回去吧！”说着把木盒子推到了赵衍面前。
赵衍：“就这事儿？”
阎王点点头：“不然呢？”
赵衍欲言又止。
阎王：“快下雨了，早点回去吧。”
赵衍一把抓起桌上的盒子起身准备离开。却被胸口忽如其来的痛感停住了脚步。一阵猛烈地咳嗽，一阵，一阵，越咳越厉害。
窗外，阵阵雷声，一阵一阵，雨点越下越大。
阎王：“你想问的事儿，我早就告诉你了。眼镜只能看除你以外的人。”
赵衍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用脖子上那根打歪的领带随意地擦了擦嘴，喘了口气。
阎王：“你要那么不死心，就多抽几根烟。反正用眼镜看自己的结果，和你抽烟也差不多。”阎王扔给赵衍一个点火器。
赵衍接过点火器，毫不犹豫把烟送回了嘴里，舒爽的吞云吐雾了一口。他平复了一下呼吸，走到阎王身边，两个人并肩看着窗外瓢泼的大雨。
赵衍：“你当时为什么选择我作为眼镜的继承人？”
阎王：“生日礼物就是想要一个答案？亏我还给你买了这份大礼哟！”阎王指了指赵衍手里的木盒子。
赵衍卷起自己的左手袖子管，上面有一组数字，由9个9组成的数字，999999999
赵衍举着手臂面对阎王：“你确定今天是我的生日？”
阎王看着赵衍的手臂，表情忽然变得很复杂，他像慈父般帮赵衍拉下了袖子管，遮住了这组数字。阎王的双眼是红色的，这双眼睛从赵衍的手臂转移到了赵衍消瘦惨白的脸庞上，混杂着一种迷茫又忐忑的情绪。但是，这种情绪瞬间就消失了。赵衍并没有捕捉到这种情绪。
阎王：“臭小子，是想显摆自己有钱？跟我面前炫耀来了啊？！”
赵衍盯着这双红色的眼睛，一字一句问道：“为什么是我？”。他的眼神越过鼻尖上那副透着寒光的粉色眼镜，直勾勾地盯住阎王。
阎王猩红的双眼里，再一次划过那种迷茫又忐忑的情绪。他转过头看向窗外，用低沉又沙哑的嗓音说道：“我并没有其他选择。”
赵衍想开口说话，阎王却又接着说道：“很多事情只是水到渠成而已，并没有为什么。你出现了，你可以用眼镜，别人用不了。那不就是该你的嘛。”
阎王边说边推着赵衍走到了房门口。他重重地拍了拍赵衍的背：“回去和可莉吃碗长寿面吧。门口记得拿把伞！”
说完，一把将他推出了房门。
赵衍捧着木盒子站在门口，一脸惆怅无奈地看着被阎王一把关上的房门。刚想举起拳头捶门，又被胸口剧烈的疼痛折磨了起来。他捂着嘴不停地咳嗽，推开拥挤着的人群，奔出了酒吧。
大雨使得整个城市里的人都加快了行走的速度。赵衍好不容易停止了咳嗽，看着酒吧门口伞架上那些破烂的伞，他冷笑了一声，走向了雨中。
什么年代了，谁没经过防雨系统改造。只是再怎么改造，雨水打在身体上那种冰冷的感觉，人类始终无法喜欢。
他展开左手，手心内置的触摸屏幕里显示出19:15分。他点击了叫车服务，显示还要排队30分钟。他毫不犹豫地点击了加价的按钮，并且把价格加到了最高20000.超豪华型。排队显示为10秒钟后达到。10.9.8.7.……3.2.1。赵衍坐上了一辆豪华型光速车，离开了酒吧。
赵衍用力握紧右手，身体里的水像缓缓凝聚于手中，变成蒸汽消散了。赵衍的双眼随着蒸汽飞向了光速车外这个光怪陆离的城市。
高不见头，低不见底。
他又低下头偷偷掀开了自己的左手袖子管，手臂上的数字正慢慢往回跳动。999999997，999999998，999999999.赵衍猛地一拉衣袖。靠在后座上闭上了双眼。
阎王明显是在i敷衍自己。赵衍心里清楚。打从记事起，他就知道阎王是自己的师傅。某一天，师傅给了自己一副粉红色的眼镜，问他带上以后看到了什么。赵衍戴上后看到了两种完全不同的画面。一个飞速往后退，一个飞速往前进。混乱的画面瞬间让他感到一阵恶心，他失去平衡倒在地上，狂吐一阵后失去了意识。。
等他再醒过来时，师傅就对他说，眼镜是他的了。要好好靠眼镜吃饭。
回忆在一阵急刹车里被打断。他睁开眼，下了车。面前是一座建造在山峰间层峦叠嶂地中式酒店，招牌banner上写着：辉豪海鲜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