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走 过 钢 丝

　　一向以自我为中心的赵临风在一个有钱人的爱情与阴谋故事中成了伤员，这是一个完美的结果，那身西装没有带他到聚光灯下而是上了事故现场。在电脑店忙的日夜难休时，当所有的人准备返家过年时，赵临风腿上打着石膏在陌生的大城市上海住院。
　　他醒来时看到白勇正坐在床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醒了，天啊，你再不醒我就要走了。大夫说一周内你醒不过来就是植物人了。
　　赵临风感觉眼皮很沉，恍惚而不真实地环顾着四周，又看到自己打了石膏吊着的腿：你不是在我梦里吧？
　　白勇笑着塞了块巧克力到他嘴里：尝尝甜不甜。
　　赵临风大口地吃了：有点苦，不过还是很甜。
　　白勇点头：这就对了。虽然你遭此意外，可也算有惊无险。想想当时的情况，你确定是意外吗？
　　赵临风点头：是意外。我的运气真好。
　　白勇：于总在忙，托我来看看你，可我比他还忙，只是我必须来。这事算我欠你一次情。
　　赵临风沉默了片刻：为什么这么说？你和于总合伙算计我？
　　白勇又给赵临风削了一个苹果：算是吧。于总想让你跟他一年。
　　赵临风哈了二声：嫌我没死透哈，出院以后我要离你们远一点。
　　白勇看了一下腕表，拿起身边的一台联想电脑：对不起，我要忙会儿。
　　于是赵临风开眼了，他看着白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手指飞速地敲击着键盘，就象在弹一首打击乐，大珠小珠落玉盘二个小时后手一扬合上电脑，拿纸巾擦了一下额头渗出细密的珠，看到赵临风笑了一下：对不起，刚才就顾忙了，你要喝水吗？
　　赵临风努力地：我想放水。
　　白勇笑了，他低头找到尿壶从被子下递给赵临风：够遭罪的。
　　赵临风坚持让护士过来处理，并让白勇出去一下，白勇笑着叫进了护士，是个年轻清秀的小姑娘，结果赵临风又轰走了护士，红着脸交给了白勇。
　　白勇去卫生间处理好放在床下，又洗了手倒了杯水给赵临风，赵临风扭过脸：算了，少喝点麻烦，我什么时候能下地？
　　窗子被吹的哐当一声，白勇起身去关上，可赵临风不让，这风吹的他十分惬意，当他知道自己不过是躺了三天后犹豫地问：怎么样了？
　　白勇淡淡地：这些和你都无关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拆了石膏后回京看看店，然后回家过年。骨头接上了，谢天谢地，要是这么帅的小伙瘸了，那就是我一生的罪过了。
　　赵临风盯住了白勇：我可是差点就完了，那两个人和于总都什么样了，我得知道。
　　白勇：是个皆大欢喜的结果，两个人带着东西跑了，于总呢赔了夫人但没折兵。
　　赵临风一下释然了，赔不赔的他不关心，人没事就好。
　　白勇有点神秘地凑近他：现在的时代可不是一个大饼挣一块钱的时代了，信息时代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是个化虚为实的童话世界。
　　赵临风四下找：我的腿就在童话里断的。我的手机呢？
　　白勇从公文包里掏出了一个新手机递给他：你要申请一下，你那部手机已经报废了。卡也损了，一会儿吃完饭我借轮椅推你去办一下。
　　赵临风：现在就去。
　　向护士站请了假，白勇带赵临风出去办了卡，赵临风打了一通电话后才算平静下来，电脑店生意很好，家里也算好，因为妹妹在忙，和他说了二句就说有空再联系，说明母亲也没事，这就好。爷奶大姑家也正常，当爷爷接电话问他是不是回家过年时，赵临风流泪了，他真的很想家，爷爷的身体显然不是很好，说话有些慢，秩序来回颠倒，要是能回去，他会第一时间去看看爷奶，因为他很怕，怕见不到了。好在自己只是腿受了伤，年前回不去也要年后回，红光镇的山水是他的根。
　　当着白勇的面抹泪他有些难为情，可也忍不住，随后他问白勇：你什么时候回家过年？
　　白勇说：我可以陪你过年，这个年一定很美好。
　　赵临风怔了一下：不行不行，不用陪我，过年哪能不回家呢？你爸妈一定想你想疯了。
　　白勇笑笑：我真的很愿意陪着你。
　　赵临风哼了一声：刚才还说我再不醒你要走呢。
　　白勇不笑了：你要是植物人了，我陪你也没有意义，交给医院更好。
　　赵临风沉默。
　　白勇：都过去了，没事了，虽然你算是经了一次劫，可回报也可观，于总已经垫付了五百台电脑钱给你的店购电脑，这生意或许能安慰一下你。我借你的钱就算我的谦意，于总借你的钱更不用还了，医药费全是于总出。
　　赵临风有些不安：程总去哪儿了？
　　白勇：地球的某一角落，两个相爱的人带着一堆钻石，从此浪迹天涯。
　　赵临风想着：听着不象真的。
　　白勇：生活就是这样荒唐，你比我还大，这点道理不懂？
　　赵临风又吸口冷气，因为白勇说的话和他的年纪太不相称了。天才是天生的，可人生阅历是需要岁月才能炼成的。
　　突然想到白勇的工作，赵临风：你说你要挣笔钱，挣到了吗？多少？
　　白勇：刚才不是还在忙吗？既然是大钱哪那么容易，或许会有波折，可问题不是太大。
　　赵临风：你到底做的什么工作？基金经理？操盘手？
　　白勇想了想：开始是，现在是人心操盘手。所有的生意全是小生意，人心才是最大的生意。
　　这话又把赵临风震了，他认真地对白勇：我想拜你为师，你是第一个比我小却让我想拜师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武功是怎么练成的，人心的生意是怎么做的，可就是好奇。于总好眼力，能重用个胡子没长硬的毛小子。
　　这些话没有回音，赵临风回头，推着轮椅的白勇正努力上个坡，他十分吃力。赵临风看周围想请人帮忙，但白勇咬牙推上去了，坐到了马路边喘气。
　　赵临风笑，白勇又去买了两瓶水回来给了赵临风一瓶。
　　天有些冷，南方的冬天比北方冷的透骨，赵临风打了二个冷颤，可白勇却坐在马路边大口地喝水，但他不想催白勇。
　　白勇歇了一会儿，起身开始推赵临风：等你好了，你也推下我。
　　不知为何这句玩笑让赵临风心头掠过一丝阴影，可他什么也没有说，经过了这次事，他只想说好听的话，做吉利的事了。
　　回到医院，白勇陪护士安顿好赵临风后，接了个电话说要出去一趟，赵临风喊：你可要回来啊，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白勇回头笑了一下：放心吧，我真能陪着你过年的。
　　白勇没有食言，真的陪着赵临风过了一个年，这是赵临风这一生都难忘的一个年。多后以后他才懂，自己只是预热，真正走过钢丝的人是白勇，自己是混过来了，因为意外达到了预设的效果，而白勇却是步步惊心一步步靠自己的胆识和天才，洞悉脚下是万丈深渊，山间不定何时起风下雨的情况下，从一个山头在钢丝上飘摇地走到了另一个山头，然后他就走出了名利，走出了红尘，成为了赵临风心头永远耸立的一座高山海，却只能在回忆中重温的风景。
　　其实什么都不知道是最好的，赵临风此时就蒙在鼓里，他厌倦所有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这一刻他明白了母亲为什么对他曾经那么厌恶，就是因为他总是冒坏水，虽然全是淘小子在野生环境长大又被宠坏后，太自由奔放和自我，到了城里受憋，又有个妹妹压在头上，夺走了父母偏心的不适不满的本能反应，可那些小坏在正统的母亲眼中就是品质的问题。
　　现在估计他的品质在母亲眼中又出了大问题，只是赵临风不愿意深想缘由究竟，他只想康复离开有关的所有乱七八糟，回到他的阵地，把他的电脑商店干出点名堂，在京城站稳脚跟。
　　依白勇的说法，不论如何，自己已经够本了，等于平了所有的债，而且电脑商店赚了不少钱。他迫不急待地想回京，天天看着会计发来的报表，研究着利润和给二名员工发资金后能剩多少，生活又美好起来。
　　第十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