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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眼看书 / 依空而立赵临风 / 第六章 生存是人生第一关

第六章 生存是人生第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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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存很不容易,生活更难。
  赵临风在退学后首先面对的就是吃饱穿暖的问题,因为有力气有功夫也算进过大学的门,赵临风并不畏惧,直到混了一个月后才明白自己太高估自己了。
  不吃饭肚子会饿,一饿就满眼放金光,他曾经去饭店吃过剩饭,也去人才市场和劳动力市场转悠过,经过几轮的淘汰,他痛苦地意识到自己不是人才,也不是劳动力。他不明白为什么象他这样一把力气的人找不到扛包的活儿,后来一个老板被他缠不过,才对他讲,看他不象是干这活的人,别再犯过什么事惹过什么祸。
  赵临风对着长江长叹:难道扛个包当个棒棒也要化妆才干的成吗?我要吃饭!我要穿衣!我要盖被睡觉!
  后面有笑声,赵临风回头看到的是一对情侣,姑娘正低头吃吃笑。
  赵临风很想过去和两人说说话,他好久没和人好好说过话了。可二个人很快起身走了,地上是几乎没动过的饮料面包和香肠水果。这显然是两个好心人顾及他的面子帮助他吃顿饱饭,特别是饮料瓶下压着一百块钱,令赵临风心头一热,恨不能将来有机会为这一对儿心里美的小情侣两胁插刀。
  冲着远去的一对背影赵临风招了一下手,然后甩开膀子一顿风卷残云。随后把一百块钱揣进怀里,腰杆一下直了,竟找到了富人的感觉。
  必须挣钱,没钱连个象样的人都不是。
  赵临风后来有钱时帮过许多人,其中有不少怀才不遇的有志青年,大多连名字也不知,他这么做的时候感觉是在帮助多年前的自己。
  在举目无亲四顾茫然的时候,赵临风想起了堂哥,过去的印象彻底改变:堂哥瞬间就高大起来。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堂哥就这么漂在红光镇一带,吃的饱喝的足,经常还喝酒吃肉,真是个能人。他有一种想去求教拜师的冲动,但终归克制住了。他不可能回红光镇跟着堂哥混,那真会让爷奶和大姑一家气吐血的。
  因为堂哥把大姑父帮村里买的苹果和年货全拉走卖了顶赌债,大姑父差点被拘留判刑,好在大姑父在大队当会计一直人品过硬,所有人了解到是二魁的劣行后,原谅了姑父。队里决定当人民内部矛盾处理。
  大姑一家恨透了二魁,不但一夜之间让挺好的日子一下成了赤贫,还背上了债。
  大姑父一生的清白之名也被大魁败坏了,全家恨不能公安把二魁抓了直接枪毙。但所有人也只是嘴上骂的狠,起诉二魁都做不到,毕竟二魁是自家的血脉,而且没娘的孩儿吃了那么多的苦。
  打掉牙要含血吞,以每月的收入扣除了必要的生活费,大姑父的后半生能赔上队里的损失就算烧高香,一向令全村羡慕的大姑一家一下变成了困难户,全家人包括爷奶勒紧裤带咬牙过了七八年的苦日子才算还清了这笔巨债。
  抬不起头来的大伯一腔怒火到处找二魁,可是二魁总是能见到影抓不到人,尽管名声坏的发臭,可是二魁就是不走,他是真正热爱故乡的人,他是这片土地拱出的草。
  赵临风一下明白了好多事,真正长大了。他不再恨母亲了,是母亲让自己过了二十年不愁吃穿的生活,就是在爷奶大姑那儿,父母也要每月寄钱的们。原本认为天经地义麻木的事不再无感,而是沉甸甸的,他开始重新思考活着这件事的含义。
  赵临风很想回家,母亲应该不会把自己轰走,冷脸冷言总好过现在丧家犬的生活。
  但是,不能回去。
  赵临风要是回去,那么这辈子就败了。
  象堂哥一样做二流子吧,赵临风开始了为吃穿每天竭尽全力奋斗的生活。他没有堂哥没皮没脸的二下子,所以活的很辛苦,后厨,厨师,木工,三轮车夫,保安等等,他很快了解自己根本就定不下来,总是在刚刚走上正轨就要拐弯转舵。所以他的薪水总是拿的最低的一档。
  正是这样的时刻,大学的女同学找到了他,提出了诱人的条件,赵临风心头暗喜,顺坡下驴,他已经过够了这样的流浪汉生活,过去的同学要是知道他现在的样子不知会是什么眼神。
  非常庆幸的是女同学找到他时,他正干着所有工作里最体面的酒店行李生的工作,过去的骄傲和面子仍然能挂在身上。
  仗打到现在赵临风明白,就凭现在的二下子碉堡根本炸不下来,战斗下去最多就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而且很有可能成为金字塔的最底一层。
  看来老天爷还是替他可惜,女同学就这么出现了,赵临风当时尽量表现出思考犹豫的样子,心里恨不能马上跟着女生赶快逃离苦海。
  上门女婿应该是最轻松的一条路,但却是最难吃的一碗饭,一旦生存危机解决,精神要求自然就高升,赵临风自我这关就过不去,特别是看着一脸赤诚,双眼充满爱意的女生,赵临风就象自己是骗子一样心虚。
  他转头走了,这次出发他目标明确:一定要找到一条适合自己的路。
  九死不悔的路才是人生应该走的路,也才是最适合自己的路。
  这条路赵临风一找就找了十年,终于有一天顿悟了,他这辈子最大的任务就是找到真正的自己,至于走哪条路并不重要。
  大姑父过生日赵临风用攅了半年的钱买了点礼物就坐上了火车,又转道汽车,最后搭上牛车回到了朝思暮想的爷奶大姑家,爷奶选择和大姑过是无比正确的,二个儿子都指不上,大姑才是真正的顶梁柱,特别是被二魁坑了以后,大姑没有沉沦多久就又昂起了头,种地,到处找零活干,想方设法赚钱,最重要的是成了全家的一面旗帜。
  有旗,精气神就在。靠着这口气,正常十年能还完的债,大姑和姑父爷奶用七年还清了。
  赵临风给大姑父过了个兴高彩烈的生日,他没敢说自己被大学开除的事,所以全村的人都以他为荣,拖家带口地来看大学生,让小孩子和他贴脸说沾点喜气。赵临风应对自如,他是为爷奶大姑一家争面子,大姑的四个孩子也客气了不少,大学生显然和他们拉开了距离。
  当他给大姑父红包时,大姑父老泪纵横,爷奶大姑也一样。赵临风下决心混出个模样,让爷奶大姑一家全过上好日子。这样的时候他没想过母亲,不是忘记,是根本就没有孝敬母亲的概念。母亲那么强大,不需要任何人。
  必须要教训二魁一次,不然他不会长记性还会去害人。
  赵临风用了二天半找到了二魁,当时他正在个小店足疗,和服务小姐说笑,看到赵临风走进,二魁光着脚跳起来给了他一个实在的熊抱:兄弟,你回来了?想死我了!情真意切地让人感动,赵临风推了二下都没有推开,索性由着二魁抱,二分钟后二魁才松开,眼圈红红地说:你想哥吗?
  赵临风坐下了对进来招呼的经理:做个和他一样的。
  经理点头:好。
  赵临风:记住了是他买单,我可没钱。
  二魁拍着胸脯:当然算哥的,你敢买单,当心和你翻脸。
  经理刚想说什么被二魁往外哄:走吧。
  赵临风意识到推开二魁,拉住了经理:他是不是欠你们钱?
  经理为难地笑着:可不,欠着我们好几百呢,不过他押着手表。
  赵临风让经理把手表拿出来认真看了一会儿:这表是名表啊,少说也值个几千,能当多少呢?
  二魁要抢被赵临风闪过載在了自己手腕上,对二魁:哥,把账给人结了啊,别我回来还要分你的骂。
  二魁一脸苦相:我吧,有好几个进钱的事,马上就会有钱了,放心,但现钱可没有。
  赵临风点头:这表多少钱,我要了。
  二魁心虚地:兄弟,家里把我骂成臭大粪了吧?
  赵临风看二魁:你就是臭大粪还用人骂?对自家人你真下的去手,你这样的就不该在世上喘气,爷奶那么大岁数了,你就不怕发生点什么你担不起吗?
  和赵临风想的完全不一样,二魁捋起裤腿:我要是有钱就不会差点让人把腿卸了。
  二魁的一条小腿上有一条醒目的伤疤,象趴着一条蛇。
  赵临风现在已经不是过去让二魁一说就心软的赵临风了,他伸手摸了摸:谁干的?为啥?
  二魁一脸英雄受难不诉苦的豪迈样子:不说这些了,今天咱哥俩重逢高兴,我给你找个地方喝酒吃菜,比饭店强。
  赵临风跟着二魁走了好远找到了一栋楼,爬到五层后,二魁砰砰地敲着一家门,门开以后,一个女人出来扑进了二魁的怀:死鬼,这么久才来。
  二魁一脸正经:眼神不好吗?有人。
  女人抽身,从二魁的肩上看赵临风:哟,好帅,是谁呀?
  二魁骄傲地拉住了赵临风往屋里走:我弟,大学生。一表人才没和你吹吧?
  女人过节一样手脚麻利地做了一桌菜,又倒了酒,二魁象一家之主一样劝赵临风酒,说自己准备要结婚了,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窝。
  真有女人敢跟二魁!赵临风下意识地看女人,这个女人应该比二魁大不少,但姿色不错,一双勾引人的桃花眼。
  女人和赵临风目光相对,妩媚一笑:不是我啊,我和魁哥是露水夫妻。但是一辈子的。
  赵临风哼笑了一下:我哥真有魅力呀。
  二魁得意:还行吧。
  赵临风对这个破哥就是恨不起来,也是因为他的这副无赖样很天然。
  女人一边给两人满酒一边认真:你哥就是一个骗子,但是个让人高兴的骗子。
  二魁得意地笑起来。他笑的头后仰,这让赵临风又看到了他没系好扣衬衣下盖着下的二道伤。
  喝了半瓶酒后,二魁开始唱二人转:王二姐思夫,唱的女人眼泪汪汪。
  这曲大姑也哼过,赵临风听的很亲切,二魁唱的声情并茂,嗓音完全达到了上台的水平。赵临风对二魁说你该上台去表演,没准儿还能当明星呢。
  二魁一本正经地头摇成了拔郎鼓:哥哪能干那个,下九流!
  赵临风和二魁度过了难忘的一天后,回爷奶家,把手表送到了当铺换的三千一百八十块钱,递到大姑的手中:二魁还的,剩下的他有了再给。
  大姑看着手心里的钱根本就不信:狗是不会把咽进肚的肉包子再吐出来的。到底哪儿来的?
  赵临风只好说了实话,大姑十分担心表是二魁偷的,别再出点啥事。后来赵临风才知道这表是二魁第一任媳妇给他的定情物,那是她爸过世后给她的表。因为这块表,二魁赖不了账,终于结婚了,人家女方只要求二魁把表赎回来就行,二魁做到了。
  这块表二魁戴到结发妻子离婚后又车祸过世,他最深情的举动就是经过三次反复后还是把表交到了儿子手上:这是你姥爷的传家宝,你丢了表也不能丢,不然我打折你的腿。
  儿子用一种复杂的表情看着爹,接过表戴上,那个时候二魁的腿已经让人打折多年了。
  别看二魁这德性,可有双好儿女,人质朴踏实还孝顺,对这个不成气的爹,一对儿女虽然没少受连累,但却很少埋怨,这是二魁爷们儿的地方,不论他怎么不象话,可对儿女有求必应,时不时也回去和前妻过二天,因此从这个意义上讲,前妻和儿女从没有真正建立二魁已经离婚离家的概念。
  每次想到二魁最光辉的人生阶段,是他刚生了儿子不久,盖起了二层小楼,大院子有三亩,赵临风转了一圈说你有点象大地主啊,二魁拍着胸脯:你哥这只是个开始,以后哥要建个城堡,和国外电影里的一样,现在全红光镇的苹果全是你哥进的。
  赵临风:把大姑家的钱还了呗?
  二魁:想着呢,没多少钱,你不是已经还一半了?我这儿钱周转,一旦松下来马上连本带利给大姑。可是二魁还没等还钱就破产了。
  那天赵临风被二魁死活摁在新房住,当晚把媳妇撵走,和赵临风在坑桌上喝了小一夜酒然后倒头就睡,第二天,是二魁媳妇抱着儿子过来叫醒了二魁去进货。赵临风睁开眼,看着二魁抱着儿子亲着:听见没儿子?大座钟叮当乱响,你爹得给你出去挣大钱去了!
  那应该是堂哥此生最安稳最高光的时刻,很多年过去以后,每当想起这一刻,赵临风还是会哑然,随后心头流过一股一股的酸涩。
  人要做自己应该做的事,喜欢的事,这是这次堂哥对赵临风最有力量的开导,赵临风听进去了。他问堂哥最喜欢做什么,二魁眨了好半天眼睛笑着:你哥这辈子什么都有够,就是入洞房没够。
  二魁比大伯活的够本舒坦,那是真正的野蛮生长,然而不论怎么生长,人这辈子要吃的苦受的罪对谁都一样少不了,只是内容不同罢了。
  是爷们就得有女人,二魁知道赵临风还是个童子身嘲笑他白长了一身好皮囊。
  赵临风晚熟,正因此他的人生很多挫折是他自找的。
  因为二魁的指点很有含金量,赵临风重新出发后的路要平顺了很多,他永远找那种衣着要光鲜的工作,导购,销售,教练,以后就是部门经理之类的白领了,期间赵临风自学完了大学课程,又考下了硕士文凭,以他的社会经历,应该是社会学博士的资历了。
  社会才是真正的大学。
  知识不能在生活中用到全是垃极。
  赵临风过了温饱关后就已经不是过去的赵临风了,他是要去战场建功立业炸碉堡扛红旗的人!不论人生选择走哪条路,赵临风的路必须是胜利之路!
  世界,我来了!你属于我!
  当赵临风这么想时,过去那些为温饱挣扎的日子竟然是那么可笑和不可思议,怎么能混到那份上,是思想的问题,目标就是吃饱穿暖的人永远只会低头刨食,抬头看月亮的人才有世界属于我的格局。
  赵临风有点狂,不是有点,真的很狂。
  青春方炽的大好年华,狂才是特有的属性。
  其实赵临风生错了时代,母亲讲如果是战争年代,赵临风没准能混出点名堂,他应该上战场,不然一身的力气乱窜,说不准什么时候就鼓包。
  人生就是战场!
  赵临风杀入了战场,开始了兵荒马乱的一生!
  这个世界,在任何条件下都可以混饱肚子的人,就是有实力存活的人。能够存活了,那么就能创造一切可能了!
  第六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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