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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浅深难言母子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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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临风在母亲眼中就是个坏小子,同样母亲在赵临风眼中也是个恶女人,从心里赵临风对母亲,和堂哥对大伯是一样的拒绝。曾经有一阶段他私下到处调查,期盼发现母亲是后妈的结论,这会让他心里好受些,并有找到慈母的希望,可这希望被父亲粉碎了。父亲踢了他几脚后告诉他母亲是货真价实的亲妈,这令赵临风失去了人生的一个重要方向。
  父亲过世后,赵临风在堂哥的鼓动下向母亲去争取房子,有一天鼓足勇气和母亲谈房子有他一份时母亲看他的目光令他心虚。母亲先是不相信然后冷笑,这房子不是按人头分的,是我和你爸的,你愿意住就住,不愿意住就走,你真有志气就该净身出户,这辈子生你养但你是我和你公的义务和命,你爸过世没麻烦你,我以后也不会对你有一点要求,包括你妹妹。
  这是赵临风平生最羞愧的一件糗事,为此他突然清晰了绝对不能听堂哥的话了,不能和堂哥之流为伍,更不能象堂哥那么思考面对人生的问题。
  房子事件后母亲对他更嫌弃了,若有若无的鄙夷时不时地就刺赵临风一下。
  母亲生病后基本没有用任何人照顾,妹妹在家对母亲尽心,可一年能在家的时间也不到二个月,不是在外求学,就是在外工作。
  自赵临风退学,一年后才回了次家,那时的母亲患糠尿病已经大半年了,看到美丽的母亲不再美丽,一下老了十岁,饱满的生命开始枯萎,恨透了母亲的赵临风本以为自己会幸灾乐祸,会麻木,事实却是说不出的难过,那一刻他不了解自己了。
  母亲依然冷若冰霜,当他把家时的大活儿小活儿干了个遍,又送母亲去医院住了一个月的院以后,母亲对他依然如故,赵临风在那一刻对母亲从里到外就是一个字:服。
  妹妹根本不知母亲的病情,每次回家母亲都对妹妹说是小毛病,加上那一阵妹妹面临情感问题,除了自己的那点事什么也入不了眼和心,母亲就是那么一个人度过了大半年的时间,好在自己也看过,吃了些药,经过一个月的大修,身体开始逐渐恢复。
  赵临风很想接近母亲和母亲说点什么,可每次都是想了半天才说了几句废话,还没想出下一句时就被母亲礼貌地撵走了。母亲对他的态度有什么变化就是越来越客气。
  临走时经过二个不眠之夜,赵临风喝了半瓶白酒去向母亲要钱,母亲二话没说就给了他一张存折,里面有五万块钱:你爸和我给你准备结婚的钱,你既然需要现在就全给你,怎么花你自己看着办,以后我如果再有钱只要有可以再给你,不过我现在的状况看,以后就是给你也只能是保你温饱而已了。
  没想到这么痛快就拿到了一笔想也想不到的巨款,赵临风以此为本,开始了人生的第一个辉煌的征程,尽管成功来的突然,失败更突然,但毕竟赵临风到过一个小山顶,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见过大自美景的人绝对不会被花园的花拴住心和脚步。
  临离家时,赵临风给母亲请了个阿姨,是他高中同学的妈妈,他给了同学妈妈一万块钱,让她好好照顾母亲一年,说钱不够了尽管向他要。同学妈妈忙说够了够了,赵临风的信任和大气博取了同学妈妈的真诚回应,母亲在同学妈妈尽心尽力的照顾下身体一天天好转起来。
  本来赵临风想对母亲说这钱他以后会还,可母亲的目光堵回了他的话,不知为什么,在母亲面前赵临风永远觉着自己有些猥琐,不论外面的人给了他多少尊敬和飘扬,母亲居高审视的目光一直让赵临风心虚并自渐行秽。
  父亲和母亲后来分居,多是赵临风的离间造成的破坏结果,当赵临风终于找到机会对母亲真诚检讨时母亲却平静地说:我和你爸本来的情感基础就不好,和你无关,你不过是个导火索,随后母亲告诉他了一个令他震惊的事实:父亲和那个女大学生有过三年的婚姻,后来又离了和母亲复的婚,两个人重新在一起后也一直是没有真正把心放在一起。
  但是父亲去世前母亲尽到了妻子的所有和他人
  责任,同时一直照顾着儿女的衣食住行和上学,所有的苦和难母亲一人担了,并没有对任何人诉苦。父亲过世的那天母亲哭了,哭的很伤心,那是赵临风从没有人见过的一个画面,此后母亲和过去没有什么两样。
  母亲是高傲的,可接受了离婚和再婚生女后又离婚的父亲,而且是那个女大学生变心去攀了高枝,这样的事如果不是母亲亲自告诉他,打死赵临风他也不会信,可这就是事实。至于其中的变故和原因母亲守口如瓶:过去的全过去了,回忆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人要永远往前看。
  有一次赵临风无意收拾东西,发现了父亲在生命最后几年和那个女大学生的通信,信中的父亲根本不是赵临风认识的父亲,那样的热烈激情完全是小伙子才有的情感,可这样的情感不是给母亲的,这些信是母亲收起来的,查看了日期内容,竟然是父亲生病前后的事,母亲竟然是在知晓了这些依然全身心地投入照顾父亲直到将父亲送走。
  母亲太令赵临风震撼了。
  这样的母亲内心到底是怎么想的,赵临风好想知道。
  还有母亲为什么那么容不了自己。天生的不对付?
  记得刚回城后,父亲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晚饭后喜欢散步,有时就一家四口散步,父亲喜欢一家人在一起,那个时候南方水果果汁还是高档饮料,有一天父亲倒满了四杯芒果汁后,突然说我们还是散步回来后喝吧,结果赵临风说不舒服肚子疼不去了,父亲还给他找了二片药。
  结果回来母亲看到四个杯子后抬手就给了赵临风一记耳光:品质太坏了!
  原来四个杯子每个少了一厘米,赵临风不去散步就是为了多尝尝饮料,以为一个杯子少几口不会被发现。没想到直接被母亲揭穿,而且给了品质不好的评语。
  后来赵临风惹祸包括偷父母的零钱花,有时就往妹妹身上的赖,母亲找到证据惩罚了赵临风后又给出了阴险的评价。
  赵临风在外打架把人打伤,父母处理了所有的难题后,母亲又抛出了狠毒二个字。
  总之母亲眼中的赵临风离监狱就差一步,不严格管教早晚出事。
  有一次妹妹把他在学校惹事被处分的事告诉了父母,赵临风揪住妹胳膊内侧的一点肉掐紫,那次是父亲揍的他,母亲指着他的鼻子说:以后不许你动你妹妹一根汗毛,不然你试试。没有人性的东西!
  赵临风很想对母亲说,母亲的话对他而言和刀枪没有区别,而且全打在他的七寸。少年青春的最大苦痛全是来自母亲的另眼相看。
  母亲除了教训赵临风从没埋怨过他,而赵临风却在顽劣下掩藏着无比的委屈,他很想在母亲面前痛哭一次,甚至有一次在梦中梦到母亲用手替他擦去了眼泪,而且还轻抚着他的头发,那双手那么温柔,每一下都柔软着他的心,令赵临风真切地感受到了母爱的温暖……醒来后却是母亲波澜不惊冷冰冰的脸。
  这一生母亲就象是赵临风永远也越不过去的高山。
  正是母亲严重地影响了赵临风的人生,或许反向教育是成长最快的?那也要看受考验的是谁。
  赵临风长大以后十分庆幸自己的人生经历,城市和农村给了他双重的眼界,在深山清泉和蓝天白云的怀抱中自由生长,在城市中适应,从无比宠爱中的小皇帝到被冷落岐视教训成为日常,赵临风比同龄人多了人生的阅历和认知,爷爷教给了他作为男人的超常本事,母亲又磨练出他抗压抗磨,特别是持续打击下的忍受力,还有母亲的状态,令他不自觉地羡慕和学习,那就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宠辱不惊。
  后来赵临风终于明白母亲成长于国民党将军的家庭,小时候有四个勤务兵照顾的大小姐,后来独自考上了地校,去深山找矿认识了农村考进大学要求支边的父亲,母亲从来没有爱过父亲,但从没有对不起过父亲。
  赵临风意识到母亲的不易和伟大后,他把孝敬母亲放在了人生第一位。
  做这些赵临风不是为母亲,而是为自己,为了让自己那颗一直在大海风浪中翻滚的心平静下来。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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