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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天府翰文,风雷乌云直接降到了绳衍厅外,习山远一把将戴九成按下。
厅内的监丞听到外边的动静,开门走了出来。
习山远道
“老徐,取责杖来!”
徐监丞转身回绳衍厅取杖,一旁的博士厅中走几人,皆是戴着软脚幞头,穿着圆领儒袍,一个是张幸霖,另几个睢无悔是第一次见。
习掌教一怒,整个天府翰文都抖了三抖,许多正潜心修学的学子闻声而惊醒,纷纷从院里四处赶来,一起围观。
不出几十息,绳衍厅前便热闹起来。
徐监丞取杖出来,奉于面前,戴九成毫无悔改之色,反而不怀好意地盯着徐监丞和另外几个博士。
习山远指着责杖对张幸霖道
“张博,你的助教,你来打吧!”
张幸霖捋胡不解道
“戴助教是太学四门馆的助教,怎是我的助教?还是习掌教来打吧!”
习山远手指发颤,点指张幸霖,张幸霖则是一脸无辜。
跟张幸霖出来的几人见了这副状况便连忙回博士厅去
习山远喝止道
“站住!你们几个,何时如此默契了?把你们四个分遣蒙醒、春秋、四海、云极四门馆是为了什么?你们不知道吗?!”
几人皆点头称是
“知道知道,习掌教费心了,厅里还有学义辩略要忙,我等先回厅了!”
“站住!常博,你来打!”
常拓连连摆手
“这不合规矩啊!”
习山远转向另两人
“李博,邱博,你二人来!”
李志理和邱序也是连连摆手
“习掌教,戴助教是太学春秋馆助教,按理也是张博来打,要我二人来却是不合规矩了!”
习山远逼视几人,最后还是落在张幸霖头上。
“张博,你推无可推!”
张幸霖则是直接看向徐监丞
“徐监丞,还是你来吧,博士以下过错者,绳衍厅都罚得!徐监丞官职也比戴助教高半阶,于情于理都该徐监丞来!”
徐晓站在一边也不发话,戴九成正对他虎视眈眈,他深知在奉元中,道境修为比官职更重要,今日若是打了他,日后只怕没一日能清净的,尤其是在这个天王老子跟前。
徐晓小生嘟囔了句
“要不······算了吧?”
张幸霖几个一同点头,直叫习山远气坏了心肠,一系青衫甩动起来便要亲自执杖暴打戴九成一顿!
戴九成顺势起身朝周围大喊
“诸位天才学士子们!有目共睹,我戴九成助学子学道,该打吗?”
而后戴九成径自开始小声呼喊
“不该”
许多学子竟然跟着振臂高呼
“不该!”
“不该!”
“······”
睢无悔算是服了这个戴师兄,真不知道他是施了什么蛊咒,能叫那些学子对他这般拥护!
习山远甩袖负气而去,气着气着竟然又哈哈大笑起来,叫别人不明所以。
习山远走后,几个博士和徐晓转身便回厅了,一刻也不想多待,像是生怕戴九成寻他们的麻烦。
不少围观的学子这才敢走上前来
“戴助教,雷音寺一遭安然而返,有戴助教在,我天府翰文的名声可是越来越响了!”
“戴助教,何时也带我去一趟啊?”
“······”
戴九成对他们一一致过意,学子们便渐渐散去了。
戴九成向睢无悔抛来一块竹子便向外走去
睢无悔叫住他
“师兄,你为何骗我?”
“师兄哪有骗你?活佛回山,我走也是不得以啊,这不还是求习掌教救你去了吗?”
睢无悔摇头道
“我知道师兄肯定会回来救我的,可我所说的不是这个,而是大天元。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不对劲,若是孟师兄、老叫花他们,还有你,都完全不知大天元为何物的话,为何又要费那么大心力在大天元上呢?你们肯定是知道的,为何骗我?不告诉我?”
戴九成叹道
“你不会装糊涂么?现在知道也无用,师兄也不算骗你,我只知道那是帝关以后的事了,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应该只有他们那几个见过帝关的人知道。你若是想了解,自己爬上帝关不就得了?”
“说的轻巧!”
“我走了,堵门蹲我的人走了,我就不在院里住了,你持鼓竹符到妙音园,自有人为你置办寝宿。”
戴九成走后,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行在翰文院右侧,往深处走去,不一会儿便到了学子的宿舍区,如太学四门馆一样,宿舍也分成四个园区,雨霖园,妙音园,青鸟园,还有云上园,各园各有其独特之处,不同的环境适宜不同道境学子求道所需。
睢无悔路过雨霖园,园中淅淅沥沥,别的地方还是晴空,这里却总是乌云密布,时不时便会劈下几条雷闪,不知是道雷还是自然天雷,不易辨认得清。
跟前是妙音园,还未进去,其中便有丝竹革笙之音传出,时而清清丽丽,时而骤雨疾风,兼或有鼓震笙歌,澎湃心血,韵律均衡,听了并不觉嘈杂,反而有种要陷入道境感悟之中的感觉,确是妙音之园。
远方飞鸟园中,一只青鸟飞出越过了门庭,越过了妙音园之界,在一声声妙音中化解为精气飘回了飞鸟园中。
云上园好像没什么特别的,至少睢无悔远远看过,以目力所见是如此。
妙音园,园门外设有一小厅,其门上也没有如博士厅那般刻有厅名,睢无悔抬手还未敲到门,门便从里边自己打开了。
厅里的老倌不耐道
“竹符现来一见”
睢无悔呈上鼓竹符,老倌看过无恙。
“之前没见过,你是新生,哪家捐来的啊?”
“睢家?”
“睢?没听说过,既不是捐生,那就肯定是郡县公之荫生了?”
睢无悔不答
“你不说,我也就不多问了,这般隐名的不是只你一个!”
说罢便走出小厅,领睢无悔进入妙音园,为他开了一间房,并置妥一些生活用具,之后便交给他一把钥匙。
“丢了我可不管!”
睢无悔简单言了句
“谢过”
老倌便回了园门外小厅
舍中备了一套新的学子衫,睢无悔换了衣裳推开门,走出,走在妙音之中。
转了半圈后,他发现这些妙音并非是道术,也不是什么自然奇观,而是由人亲手弹奏出来的,这些人分在妙音园各个角落,也许是在屋檐下,也许是在亭榭边,也可能就在小轩中,或是在廊桥上驻足。
睢无悔正行廊桥上,廊桥之下一弯溪水流淌,溪水将妙音园再次分作两半。
廊桥上,一个女学子与其他奏乐者显得格格不入。
她正坐在桥沿上轻轻抚琴,琴声飘在溪水上,飘到廊桥外,飘至妙音园的各个角落,琴声悠扬清丽,女学子也是如此,所谓,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大概就是对这个女学子的映现了。
不过睢无悔并不觉得自己是好色登徒子,完全只是欣赏那种翠羽白雪之美而已。
“小仙子,如何称呼?”
琴音骤停,女学子咯咯笑了起来,笑起来的时候和睢无悔在梦中神往的那个人很像。
“哪有仙子呀?”
睢无悔向她指了指
“你呀!”
“我?我如何是仙子?在凡间,哪里有仙子?”
睢无悔笑道
“这么美的,不是仙子还能是什么?有你在此,这里哪还是凡间?”
女学子笑得更可爱了
“嘻嘻,你呀,和戴助教一样油嘴滑舌,今日在绳衍厅附近,我见过你了,睢无悔,对吧?”
“不错,你呢?”
“我嘛,我叫谷小雨,叫我小雨就行了。”
话毕,睢无悔的双眼一霎便朦胧起来,现实与梦境的交错迷幻之感重重压到了他心间,谷小雨?谷雨。不,这不是谷雨,他认得谷雨,这个女学子不是,只是,的确有点相似。
现在,这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睢无悔仰头朝夜空望去,找了很久,可并未有大暗洞天眼的迹象。
难道现在还在缺心眼的梦无距道境世界中?缺心眼对他说他到了梦无距的终点,是真的吗?
仔细想想,此次如何到的天州府?确实很模糊,睁眼所见不是朱羽殿,而是直接在容煜背上,没在朱羽殿中醒来,难道那时到现在还是在梦无距之中?
到底是不是,该如何确证?疼痛?不行,梦无距之中的疼痛和现实中的没有分别。如果没有第一次死去,再次醒来,或许他永远也不会察觉到梦无距与现实之间的差别。
是了,只要死去,就能验证是否是在梦中了。
睢无悔眼前,一只白过流云的小手挥来挥去。
“睢道友?睢道友?你怎么了?”
睢无悔突然攀上桥沿,纵身一跃跳进了溪河中,沉入河底,很久都没再上来。
谷小雨一开始还以为睢无悔是撒疯耍混,几刻过去了也不见他上来,这才真个忧心了。
睢无悔陷入了黑暗中,这次的黑暗不像之前那般熟悉,这次的黑暗中有恐惧,恐惧不知从何而来,只是莫名的惊慌惶恐,像是再也见不到人世的那种。
“呃!咳咳!”
睢无悔睁开双眼,体内血气循环之间,将一股热流逼上咽喉。
“咳!哈!”
看来的确是现世界无疑了
睢无悔吐出一大滩溪水,甩了甩脑袋,神智总算清醒了些,听到了耳边有个人正在说些什么话。
谷小雨也是一身湿漉漉
“谷······小雨,你救了我?”
谷小雨嗔怪道
“你啊,真不愧是姓睢的,这么浅的小溪都能溺到里边去,衰人!”。
“衰人?······对,我是衰人!”
正如在梦中第二次见到的谷雨一样,骂他衰人,但却说不出的悦耳动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