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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风江下游支流
江上,泽渚前,睢无悔二人捡起渔夫扔掉的长杆撑筏摆渡。
江边人家纷纷出门,解下码头缆桩上的绳结,一只只竹筏从江边出游,渡来二人身边。
一只只竹筏渡得并不迅猛,小舟划开涟漪,轻快的渔水谣飘飘摇摇,传入二人耳中。
“江边的人家热情好客,唱曲迎接,小生还真是有些闲情意惬,流连忘返了。道兄,筏子你撑,泽渚你去,我就在这游几圈水,待道兄归来。”
尔乎也不矫情
“睢道长,官府的伐榜只要昌洁,我若得手,你我抽身离去即可,不必与这些江边民恋战,尔乎去了!”
睢无悔跃身跳入江中,尔乎撑筏到泽渚边,走入泽渚中。
泽渚中雷音大啸,佛经诵声滚滚飘荡,飘出江中礁土,飘在江面上,江面波纹一圈圈推开,不出几息便形成二尺高的浪花。
睢无悔虽在江面下,也感到了这圈音波纹,心道雷音如来经不愧为显学,尔乎嘴上谦虚,说是对他如赤子对垂髫,婴儿对少童,可若真打起来,睢无悔并无把握能抗下这圈雷音。
江面上火花四起,射入江面下后温度依然丝毫不减,睢无悔潜下江面丈许,那些花火的速度就慢了五六成,拨水之间,火花在他身边擦过,并未伤及其身。
江面上突然飘起了一截一截竹竿,睢无悔在江面下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那些人已经拔剑,准备下水到水中仗剑阻杀他了,这便再向下潜了几丈,渐渐潜入阳光透射不到的深处,黑暗的深处。
黑暗的环境,睢无悔很熟悉。
那些渔民持着剑,在江面浅水区游来游去,换了几次气,都未发现睢无悔的踪影,只好再次下潜,潜入黑暗中,黑暗对他们来说,很陌生。
江面下深处,水流浮动,水波涟漪推拉,在睢无悔身上荡来荡去,这种触觉倒是很清晰,很灵敏,通过水流浮动的变化,睢无悔的触觉仿佛延伸到了体外,一直延伸到水流浮动的源头,那是那些渔民们正在游水摆动的手脚。
“噗!”
水下闷响,血水混着江水上升到了江面上,不久后,血泊中,一个渔民的尸体慢慢漂浮了上来,长剑不在手中,手脚断裂,颈骨穿破,双眼还睁着,血水灌入眼中,瞳孔中既有血色也有水青色,还有临死前的惊恐和疑惑,不知道他见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嘶!嘶!嘶!”
水下不时有利器割破衣物和血肉的闷响
先是水泡咕咕冒出,随后一团团血泊飘在江面各方,再不久后,一具具渔民尸身浮到了江面上,每个尸身的姿势都很怪异,似乎正在施展什么剑法招式,招式还未打全就已毙命在水下,每个人的死法倒是出奇的一致,都是手脚被挑断后一剑封喉而死。
江面下再无动静,睢无悔耐心又等待了几十息才浮出水面。
刚浮出水面,一团火花激射到其面前,避无可避,无处可避,没有时间可避,正射在他左边脸颊上,一瞬便皮开肉绽,血肉烧焦。
睢无悔并未感到痛,只是有点火热,展动躯体之间,脸颊骨向外喷涌血气,血气将火花推开落入江中,沉入江下慢慢消失不见。
赤红禽帝气还未垂下,一柄长剑劈开水面,分出二尺水涡自后方袭来,睢无悔并未回头,感到身后水面水波异常,仿若脑后长眼一般。
睢无悔身后突然多了一人,一只大手向后伸出,抓住长剑,卡住长剑。
睢无悔回头看去,是个青年人,也是渔夫装扮。
青年渔夫惊道
“何方高人?”
这人不说话,目中混沌,跟个死人无异。
“地僵?!”
青年渔夫并未撑筏,而是踩在江面上,脚下流出两条细致火花压在江面上,他每抬步,火花便移到将要落步之所在,一步步顶着地僵在江面上后退。
青年渔夫抽剑,抽不出,剑已不由其所控,随即果断弃剑,张口啸出一声禽鸣,尖锐刺耳,将地僵震开。
扩散到睢无悔近前时,禽鸣突然烟消云散,睢无悔头上的千道禽帝气似乎感受到了挑战,从他头上垂下,青年渔夫的禽鸣被千道禽帝气阻住,淹没其中很快消散。
青年渔夫瞪大了眼,完全不敢置信,转身就走,没有一点打持久战的意思,回身去往江中泽渚方向。
泽渚方向,一人走出,手中提着一个道媪艳尸的头颅,把头颅扔到停靠在泽渚边的竹筏上,便撑竹筏渡来。
睢无悔把御僵珠按入地僵额前的小坑中,三寸草人入其口袋,随后从青年渔夫后方游水游了过来。
一人在竹筏上,一人在水中,二人将青年渔夫夹在中间。
尔乎看了看江面,随后道。
“睢道长果然非同小可,十几个蒙醒境者全部伏尸,这个昊啸春秋者也奈何不得你!”
睢无悔道
“何来非同小可?不过是借江水地宜罢了,不足道哉。”
青年渔夫喝道
“奉元僭君的走狗!大厦将倾,天下将乱,游方道魁聚天下游方道友,共抗北国奉元廷御!你二人若是识相,拿了昌洁人头,就此离去,我闻无道便不再追究。否则,奉元北国再无你二人容身之地!”
睢无悔笑道
“闻道友言重了,我二人若就此离去,游方道士如何会放过我俩,你又如何能话事北国?再者,我二人即使得罪了游方道士又何妨?大不了今后不到奉元北国来,你说大厦将倾,实在是言重了!”
青年渔夫冷笑道
“不到黄河不死心!”
一枚令牌出现在青年渔夫手中,睢无悔没来由的一阵寒颤。
“道兄,快走!”
睢无悔游到尔乎竹筏边,一把将他薅下,抓住他潜入水下深处,向上游潜去。
闻无道并指,火花激射,手中令牌熊熊燃烧,江上顿时刮来一股妖风,即使在水下深处,睢无悔也有清晰体感,尔乎在其手中更是一阵扑腾,一阵惊恐,在水下张口,江水之中,声音传导得不甚清楚。
“睢······道长,云极寰宇的······大妖!”
睢无悔无言,他看到闻无道手中的令牌之时便知道不妙,那时便印证了下游也有大妖的猜想,现在只能带尔乎尽可能逃走,逃去上游方向,只有上游,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咚!”
一直平静的江面上,突然凭空生出一个大大的漩涡,直径至少上千丈,几乎把这条支流从中截断。
漩涡在二人身后,把二人往江底吸去。
睢无悔浑身充斥神骨血气,快速游动之时,仿佛一条红色流光,带着尔乎浮到水面上。
尔乎见到了一个妖影,指着妖影对睢无悔道。
“闻无道!他就是大妖?!”
睢无悔一眼看过,妖影正驾着妖风快速逼近二人。
“方才小生还纳闷闻无道为何要与我二人扯皮,直接唤来大妖岂不就能少了那些死伤,现在看来,他也不愿轻易惊动大妖,因为那大妖寄生在他体内!”
前方飞流直下上百尺,一挂青瀑在眼前,青瀑之上便是捕风江主干流。
尔乎悲呼道
“尔乎自己死无妨,只是害了睢道长与我一道······”
睢无悔展动躯体,血气喷发,一身肌骨攒力攒到了极限,将尔乎往青瀑上奋力一扔。
“道兄,捕风江主干上虽险峻恶劣,但现下是唯一的生机去处,你先走!”
“睢道长,你呢?你又该如何?!”
睢无悔道
“我自有办法!”
尔乎顶着青瀑,攀着青瀑之内的岩石向上攀去,最后悲戚望了睢无悔一眼便消失在睢无悔眼前。
睢无悔抠出草人头上的黑珠,将草人扔到后方,草人躯体膨胀生长,化作丈许高的地僵,进入妖风中,一瞬便淹没其中,没了踪影,断了与睢无悔之间的感应。
“大妖!这般威势······”
睢无悔知道现下无力为抗,遂也跃出水面,跃向青瀑中。
才跃起,睢无悔感觉身下突然一凉,向身下看去,自己腰身以下已经全部截断,双腿掉落进青瀑中,被青瀑冲下,随江水之流,飘向远方,而自己的上半身也开始坠落。
最后一眼
一只缠绕妖影的手抓到了面前,抓住了自己的面目,睢无悔眼中只能看到缭绕妖影的手掌和手指,手指紧了一些。
最后听到的声音,是睢无悔自己头骨碎裂的声音。
之后,就是无边的黑暗,熟悉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眼前是空荡荡的世界,只有一个神采奕奕的缺心眼站在他面前。
缺心眼的声音淡泊柔和
“睢无悔,此次你坚持了好几日,如果不犯险的话,还可以更久,为何要选择去到危险中?”
睢无悔道
“我确实要寻人,寻与那个盘曲弯剑纹身有关的人,可一入你的梦无距世界中,我就像是换了个人,就像是换了一种人生,而我此刻此生的想法好像都被我抛到了脑后了?”
“呵呵,不错,另一种人生,我的道就是如此,一个人在梦中可以有无数种人生,经历在梦中的人生中,你此生的想法还重要吗?”
睢无悔深思,缺心眼的道的确为他带来了这种考虑。
“人有梦,但终究还是要活在现实中的,梦重要,现实也重要,二者,我都不可轻易放弃。”
缺心眼点头微笑
“不错······”
缺心眼额前的黑缝合上
黑暗再度袭来
光明重现后,睢无悔正躺在地上,朱羽殿的地板上。
白痴还在酒池中扑腾,不知他扑腾了多久,看来他还是没学会游水。
假正经好奇地蹲在他旁边,掰着手指头不知在数着什么。
“假正经,我这次睡了多久?”
假正经一本正经道
“四十五息与四十六息之间,不到半字时长。”
“嗯?这么短?怎么会?”
讲正经道
“你在缺心眼的道中世界,那个世界里的时间,和现实中没有固定的比例。”
“是了······”